燃星俱乐部,安渼惠和王玉在前台整理最近一周新登记的客户资料。
“这个张晓斌的学历是中专,职业是……经营二手车??这种人也来登记会员?感觉咱们这儿越来越不高端了。”王玉看着电脑屏幕小声嘀咕道。
“别这么说,人家也是交得起五十万的保证金的,他今天有预约,可能就快到了。”安渼惠道。
“这种草根诈富素质肯定高不了,到时候为难的还是咱们。”
她们正说着,前面的自动玻璃门已向左右闪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个头中等,皮夹克搭配牛仔裤的普通衣着,看起来就像是进来问路的货车司机。
可即便是个问路的,按照公司的规定,客服人员也要礼貌周到。
于是安渼惠和王玉一同起身,标准的45度鞠躬,并齐声问候道:“欢迎光临燃星赛车俱乐部!”
待她们起身时,那男子一眼就盯住了安渼惠。
“你是……是……”
他用手挠着后脑的头发努力的回忆着,最后终于想到了什么。
“噢!对!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你不是在……”
安渼惠赶忙截断道:“先生,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当然也有可能在走路时遇到过,但我们并不认识……”
她说话的表情有些为难似乎是希望对方不要再说下去。
而男子好像也很识趣,他眨了眨眼睛,稍稍顿了顿道:“哦…也可能是我记错了,看见美女总觉得是在哪见过,呵呵呵。”
一旁的王玉虽然保持着笑容,但心里已经给了张晓斌好几个斜眼,她顶看不上这种不识趣的土鳖跟美女套近乎。
“请问先生是会员吗?”安渼惠柔声问道。
“是是,我是会员,才入的会,今天过来试试车。”
“麻烦您出示一下会员卡,我帮您登记一下。”安渼惠道。
“哦,好。”
安渼惠接过卡片在电脑旁的会员刷卡机上刷了一下,会员信息便显示在了电脑屏幕上,在姓名的那一栏清楚的显示出张晓斌三个字,其实在张晓斌一进门的时候,安渼惠已经认出他就是之前在二手车市场买自己车的那个男人,刚才截断他说话的原因是不想暴露出自己以前的信息,以免出麻烦,而张晓斌的机灵或者说是高情商多少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张先生,按照预约您的赛车已经准备就绪,请问您现在要上赛道吗?”
“噢,上赛道。”
“好的,我现在带您去赛车场通道,请跟我来。”
随后由安渼惠带路,张晓斌跟在后面一同向大厅后面走去。
两人经过一道大门后是一个精致的小沙龙,在穿过沙龙时张晓斌说道:“美女,刚才我可看你的脸色行事了,你得谢我。”
而安渼惠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走着,而张晓斌却站住不走了,语气有些不满道:“哎,你现在又装不认识了?有点不讲究了啊。”
此时,安渼惠回头环视了一下,确认无人后松了口气,刚才那种职业风格荡然无存,随后向张晓斌欠了欠身并微笑道:
“谢谢了。”
张晓斌被这这种突然转换的画风弄得愣了一下。
“…哦…呵呵呵,姑娘,你这演技真不错啊,凭你这长相不当演员可惜了。”
“你过奖了。”
“真没过奖,要是长你这模样的都有这演技,那这世道都得变。”
“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互相理解一下吧。”
“嘿,瞧你说的,要是不理解,刚才我就说下去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前面的电梯间,安渼惠道:“这三部电梯都能直达赛车场,进入电梯后,直接按3键就行。”
“哦,好。”
“那祝你玩的愉快。”
说完,安渼惠转身要走,却被张晓斌叫住:“哎,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怎么称呼来着?”
“安渼惠。”
“有时间约你吃饭。”
安渼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去。
当夜,一家波音737从黑色的夜空中降落在了瀛滨机场。
在走出机场通道的一百三十一名乘客里有七个男人,这些人看起来与其他乘客一样自然而普通,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次的行程是要去完成怎样的一种未知的使命。
瀛滨的冬天就要过去了,气温已经友好了很多。
佘天明走到住所楼下时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小吃摊位,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是招牌上的三个字“红豆饼”。
他走近后看到,从炉具到工序完全是岛内的风格。
在岛内,无论是在台南还是台北,到处都能见到这种小吃的身影,佘天明对它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在瀛滨还是第一次碰到。
经营摊位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丈夫制作,妻子打包售卖,配合娴熟。
佘天明点了两个红豆馅的和两个花生馅的,摊主听他说话是岛内口音便热情的聊了起来。
从彼此的聊天中得知,这对夫妻钟爱旅游,岛内去过很多次,尤其喜欢红豆饼,几乎将岛内所有的品种都吃遍了,进而萌生了在国内开店的打算,不过由于铺面的租金实在难以负担,只好就退而求其次,做起了现在这种流动的小摊,除了要经常躲避城管意外,其它的倒还不错。
此时几个红豆已经做好,老板娘用纸袋包好递给佘天明,并表示只收他一半的钱,佘天明很不好意思但却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他走在路上从纸袋里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外皮松软,内馅香甜,非常地道的岛内风味,甚至感觉好像此时身就在岛内。
而当他拿出最后一个时,竟有些舍不得吃掉,于是又放进纸袋揣到了大衣口袋里。
看的出来无论两岸在政治上存怎样的裂隙,但普通人之间的接触还是有很强的那种民族的自然亲近感。
当他回到住处时,已经是黄昏,口袋里除了那个剩下的红豆饼,还有两个从监视器里的存储卡。
夜里,佘天明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还没泡好的速食面,一旁还有那个幸存的红豆饼,电脑屏幕里则依旧播放着极为枯燥的监视器所录制的内容。
正当他揭开泡面碗的盖子时,伴随着一阵蒸腾的热气,佘天明模糊的看到屏幕上一幕不同往日的现象。
那辆常见的商务面包车停在楼门口,从里面下来了八个人,但除了一个熟悉的被监视对象外,其他七个则从未见过。
这个发现让长久以来没有任何突破的佘天明为之一振,他立即甄选了几副能够较为清晰看到那七个男人面容的画面,仔细的观察了他们每个人的相貌特征,并且截屏存到了手机里,以便于在可能的情况下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