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

秦老夫人在医院病逝时,南姝确实见着了这位老夫人的最后一面。

当时在场的只有秦老爷子和老管家。

子女儿孙,也就秦隐率先赶了过来。

据说秦老夫人是在抢救时就咽下了那最后一口气,到头来别说没有和秦老爷子见到最后一面,子女儿孙也没有一个人在场送走她。

因为秦家其他人并未在场,南姝的到来也仅仅是让黯然神伤的秦老爷子分出一丝余光,之后便没再关注她。

南姝便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虽说这样有些不尽孝,过于凉薄。

然对于南姝来说,本就是没有一起生活过,有的也仅仅只是那一层淡薄的血缘关系,留在医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停车场南姝就撞见了匆匆赶回来的秦砚钦。

南姝还有些意外,秦砚钦赶回来的时间过于快了。

想来应该是在老夫人被救护车接走时,他就收到了消息。

秦砚钦见到南姝,微愣了下,“你也来了?那跟我一起上去。”

南姝看着他说,“我才下来,准备回家。”

“一起上去。”秦砚钦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葬礼是要参加的,南姝没有驳了他的话。

跟着一起再次上楼,原先只有三人的病房这会又多了几个人。

看着大步迈进一身风尘仆仆的秦砚钦,秦老爷子在这刻好似见到了依靠,他挺直的背脊缓缓放松,“回来了。”

“你母亲的后事,你着手安排吧。”

秦砚钦沉默的看了眼那盖上白布的病床,走上前伸出手想要掀起上面的白布,最终手还是收回。

他说,低沉得近乎听不出任何感情,“先带妈回去吧。”

理应该送去停尸房的,不过是为了等亲人家属来,加之秦家的地位摆在这里,这间高级病房就暂时被征用了。

“三哥,妈这一走是连我们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说她当时该有多遗憾多失望啊!”

突然传来的女声,南姝顺着看去,是一个保养很好打扮也时髦的女人。

她是秦砚钦的小妹,秦雅芹。

秦老爷子和秦老夫人共有四个孩子,长子秦白间就是秦隐的生父,不过和其妻子一起死于十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中。

次子秦奉贤,在十多年前就举家出国,这会人没在,也可能是还在飞机上。

三子秦砚钦,如今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秦家的掌控者。

小女儿秦雅芹,已外嫁到钟家,钟家在帝京也算个二流小豪门。

这次秦雅芹过来还带着18岁的女儿钟晓棠,16岁的小女儿钟佩佩。

至于旁边另外两人,南姝并没有他们的资料,想来应该是秦家旁支人员?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直接,也或者这会大家的心思都进入了逝者已逝这个状态中,秦雅芹一眼就看到了南姝。

想不注意都难,南姝自身的存在感是属极强的那种。

秦雅芹目光微闪,问向秦砚钦,“三哥,她是谁?”

这种家事,怎能有外人在场。

秦砚钦言简意赅,“她是南姝,我的女儿。”

不过在话说完看向南姝时,眼神明显柔和了几分。

秦老爷子也看向了南姝,先前就见过一面,还以为是秦隐的朋友。

秦隐并未来得及解释,眼下听到这话他本想解释的,但父亲在这里似乎也用不到他来解释了。

秦雅芹一脸不可置信,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三哥,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

看南姝的年纪,比她家佩佩还大一两岁!

秦砚钦至今未娶,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女!

秦砚钦冷声警告,“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你只需要记住南姝是我的女儿,未来她会认祖归宗回到秦家,其余的事你就不用操心。”

“其他的暂且不说,接妈回家。”

“可,....”

秦雅芹还想说什么,却被秦砚钦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她只能暗自咬牙,眼中闪过丝丝算计之色。

....

三天后。

庄严肃穆的灵堂,断断续续的迎来又送走吊唁的人。

南姝穿着一身黑站在秦砚钦的身边,面无表情的听着对面嘤嘤呜呜的哭泣声。

莫名想起一句话,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

“累了吧?你先去那边坐着歇会。”

耳畔传来秦砚钦那沉稳又略显沙哑的声音,南姝侧头看向他,能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倦色。

她摇头,“不用。”

秦砚钦抬起大手抚上了她的发顶,“听话,去那边坐着吃点东西,你早上就没吃,饿坏了爸爸会心疼。”

说完,他便吩咐秦隐,“小隐,带你妹妹先去吃点东西。”

南姝无奈,正欲开口,对面就传来了尖锐愤怒的女声,“三哥,这里是妈的灵堂!你本就不该带她过来,现在还当着妈的面这么宠溺她!”

“妈这才刚走,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妈还在的时候有多讨厌那个女人!”

秦砚钦脸色一沉,“你给我闭嘴,你还知道这里是妈的灵堂!”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知道才忍到了现在!”

这会几乎没有再来吊唁的宾客,哭了一天也饿了一天,眼睛都哭肿了,肚子饿着也没见三哥没先关心她,反倒关心起那个野种!

“名不正言不顺,她这还没有认祖归宗秦家,你就把她带到妈的灵堂,存心让妈最后一程都走得不安心是吧!”

“三哥,你也就不要怪我说话难听,我可都是为了妈着想!”

“这个野种想要进我们秦家的门,只要我在一天,绝不可能!”

一通咆哮,秦雅芹恶狠狠的瞪向南姝,却发现她眼神淡漠充斥着讥讽。

南姝捏了捏垂放在裤缝的手,能感觉到五指抵至手心时的有力和指甲掐入手心的尖锐。

她面无表情,目光却隐隐在犀利,“秦四小姐,我不是野种。”

“如果再让我听到这话,或者类似这样的话,那就法庭上见。”

“其次,我这次来只是为了送老夫人最后一程,我还真不稀罕你们秦家!”

秦砚钦低喝,“南姝!”

南姝抿唇,压下了到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