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岭神树中(6)

老痒四下打量了一番，脸色立刻就变了，但他摔下来时，那具现化的手电不知掉在了哪里，这个新的洞窟之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塌下来的石头将吴斜、张权和老痒分割在了洞窟的两边，中间只有几道细小的缝隙联通。

张权虽忘记了许多事，但经历带来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立刻就地一翻卸去力道保持住了平衡。相比之下吴斜就难看得多，摔下来之前他正靠在石壁上，落地的时候是屁股着地，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张权背着黑金古刀，站在吴斜身后一言不发，乍一看像是站了个保镖。但他没有一点要保护吴斜的意思，就这么看着他一边呼痛一边扶着洞壁站起身来。吴斜几乎是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发现老痒不见了，他吓了一跳，对着面前与他们一起坠落的碎石就喊道。老痒？你人呢？别是交代在这了。

对面没有回应，吴斜捡来块石头，对着那石壁有节奏的敲打，每敲个十来下就换个位置，试图弄出点动静来吸引老痒的注意力。他口干舌燥的厉害，实在是一点都不想再大喊大叫。过了好一会，老痒有些微弱的声音才传来，听声音似乎离得不近。我没事，就他娘的让石头擦了一下。

听到对面的声音，吴斜这才安下心来，又看向张权。此时张权依旧在落下之后的那个位置，丝毫没有要寻找出去的办法的意思。外面的巨蛇依旧在撞击，但一次比一次轻，这洞窟极为结实，任凭怎么震动也没有要坍塌的迹象。吴斜将这洞窟看了一圈，原本以为会是另一个有着出口的岩洞，但却是个封闭的空间，地上零散着许多碎石。

他突然醒悟，这根本就是另一个坍塌之后的山洞，只不过这处山洞坍塌的要比他们躲藏的那个早得多。眼见四周找不到出口，他索性坐了下来，紧盯着张权。一般人被这么盯个十几分钟便会不自在，要么转过头不看，要么转过身离开。但张权就那么坐着，完全无视了他的视线。盯着盯着，倒是吴斜率先觉得尴尬了起来。

闷油瓶一向是这样的性格，哪怕忘了之前的记忆也依旧是这幅模样，如今在这洞窟之中要他们重新认识，吴斜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人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到了单独相处的时候，吴斜便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究竟有多闷。吴斜问他是否认识自己，他便摇摇头，吴斜又试着将自己交朋友那一套客套话说了个遍，张权便毫无反应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为什么张权对于在哪里并不在意，他就像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吴斜没见到他有任何亲人或者朋友，也没有联系方式，没有证件，更没见过大包小包的行李。最常被他带在身上的，便是那把黑金古刀，甚至很少有证据能证明他真的存在过。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在这里和在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吴斜看着张权的表情，心底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突然就涌了上来。是那种没由来的感觉，他不知道如何疏解。真算起来小哥似乎也轮不到他同情，反倒是他这一路以来表现得像个谁都能来骗一骗的傻子。但吴斜就是一个下定决心八匹马都拉不回头的倔驴，越是这么想，他越要带张权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努力定了定神，想着对面的老痒，突然想到张权虽然没有了记忆，但那不可思议的身体素质依旧还在，不由得又看向张权道：你能不能把这些石头清理出一条通道来？对面还有个人要救。

他本来以为张权不会理他，但出乎意料的是，张权居然转了转头盯着他约莫有十几秒，淡淡的开口道：“不是人。”

就在张权的话音刚刚落下时，老痒的声音又隔着落石传来：“老吴，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吴斜正努力思考着张权这句话的意思，闻言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这坍塌的洞内便回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对面沉默了一分多钟，老痒犹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吴斜心道老痒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正要不耐烦的骂回去，却又强行压住了自己这个念头。就在不久之前，老痒瞒着他来这里的目的时，也表现得极其怪异。他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像疯长藤蔓一般爬满了他整个思想。这次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在这洞窟内寻找起来。吴斜顺着碎石愈发密集的位置向着深处找去，最后在岩壁的一角找到了被掩埋一半的图画。他搬开一些较小的石头，向着图画看去。那图画和他一开始猜测的完全不同，并非是制造青铜树的古人留下的壁画，而是现代人的涂鸦。并向深处找去，最后在岩壁的一角找到了被掩埋一半的图画。他搬开一些较小的石头，向着图画看去。那图画和他一开始猜测的完全不同，并非是制造青铜树的古人留下的壁画，而是现代人的涂鸦。

在微弱的亮光下，便能模糊看到是一架飞机的图形和几个英文字母。他继续向下挖，搬开一块较大的石头后，看到了一张破布。吴斜有些疑惑的捡起那破布，一眼看到破布下的景象，心底一惊小小后退了半步。

这团破布下面，正是一只腐烂干瘪的人手。那腐烂的皮肉黏在骨骼上，五根指骨的形状仿佛某种生物的爪子一般，让吴斜起了一身的冷汗。他看了一眼张权，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便向下继续挖去。一具尸体随着碎石的逐渐清理出现在他面前，那尸体通体都化为了手掌的模样，腐烂了一半的皮肉紧紧粘合着，似乎一动就要整个被撕扯开来。他看了一眼尸体脖子上挂的护身符，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暂时放下这件事，将那尸体附近的碎石也一并清理了一番。又搬开一块不小的碎石，吴斜从下面拽出来一个腐烂严重的背包。翻找了一下，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将那背包整个翻过来抖了抖，一个破旧的笔记本摔落出来，看起来还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