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刹那间,貊庠只觉毛骨悚然!

贺槿缓缓逼近,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展眉一笑,语气意味深长,“所以,你可要安分一些的好,不然掉下了岩浆烧成飞灰可就不好了,如今,你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呢!”

貊庠呼吸一滞,自始至终都没有答话,她可不觉得自己对他重要,倒像是一个能够极尽利用的棋子,且还被忽悠着灌输仇恨呢!

可是很抱歉呐,这一套,她委实干的太多,才不会信呢!

贺槿审视她良久,到底是她忘记了,所以,便并未在意她无动于衷的态度。

他伸出手扯上她的衣襟,想要再看一遍曾刻在肩膀上的字,或者继续刻上去,却是被贸然闯入这里的崔钰生生打断。

“殿下,水神闯入无间炼狱,直逼这里,臣等拦不住!”

败兴的收回手,贺槿并未转身而是紧盯着貊庠的脸,观摩她的表情,可是貌似很遗憾,她藏的很深呢,“那将别呢!”

“……是水神还有魇神!”崔钰禀报,神色之中夹杂着稍许焦虑。

他有所顾忌是天帝的意思,所以,故来此请殿下出面!

貊庠惊讶不已,水神和魇神来干什么?

不可能是来救她吧!

对了,肯定是她想多了,铁定是贺槿招惹了他们,他没有朋友。

贺槿从她脸上慢慢移开视线,残忍道,“原来是你的仇人到了呢?忘了说,他就是你那个真正丈夫,那位大夏王朝鼎鼎大名的帝王夏稀,亦是下令灭了你们南戎部族的人,还将他们尸骨做成祭神台阶,将你挫骨扬灰,又将你的魂魄封印在祭坛之人!”

貊庠愕然大睁着眼睛,心中闪过一丝隐隐的闷沉,奇异贺槿讲说的未免太过了吧。

夏衍水神怎么可能是凡间的帝王夏稀呢?

可就算是,那又如何确定是她的真正丈夫?

总而言之,她究竟是谁呢?

所以,真的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而是他们之间本就是一个天上神一个地下鬼的差别,如何有此机缘会做一世夫妻,尽管还是名义上。

崔钰眸色一阵复杂的看向貊庠,发觉她似乎不怎么有感觉,甚至是在听故事一样的表现。

好奇她的记忆,究竟是谁拿走的这么彻底,不过,却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

贺槿戏谑的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冷峭,随即,他一把将貊庠提起来,强势揽入怀里,对着崔钰命令道,“他们既然这么着急来,崔钰你且好生将他们请进来。”

崔钰微微颔首,恭敬的退了出去。

貊庠实在不喜欢同贺槿这般近距离接触,那人浑身散发的气息简直是可怕的要命,令人不寒而栗。

她大力挣脱,却是发现对方牢牢桎梏在她腰间的手,根本纹丝不动。

硬的不信,来软的,貊庠抑制住浑身的发抖,苦笑道,“冥王大人,不是您有话好好说,您先放开我,……”

“放开你,怎么你是真的不想知道,自己何故被挫骨扬灰的吗?”贺槿的眉梢暗暗皱起,“还是说,你不敢面对这些!”

老天爷啊,她不是不敢面对,而是真的不关这一切啊,到底谁能救救她,她一点儿也不想掺和旁人的爱恨情仇!

这他娘的比杀了她还难受,重要的是贺槿就一他妈变态,谁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依照她看啊,毫无疑问,这绝对全是假的!

可是貊庠又不敢反驳,只能暗地里祈祷凛也能来,起码虚危山时,她也曾不要命的救过他呢!

“殿下,人带来了!”崔钰去而复返,身后果然如他所言,多出了两人。

一人是夏衍,一个则是魇神。

可是貊庠记得,魇神吧,不是自那日被老巫婆拖到她的房间里后就未再醒来过,准确来说,是占用了她的房间,睡的那叫一个欢实,根本就是忘记了之前,他为霓裳寻死觅活。

可是不管哪一个,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来干嘛。

难道,真是来收拾贺槿的,极有可能!

貊庠过于激动,于是忘记了自己还在贺槿手上,所以大幅度的笑意缺缺,直接引来了某人的不满,“赵貊庠,你笑的可真难看!”

貊庠心里纠正:错,是貊庠不姓赵!

可是畏惧那人,欲言又止的愣是没敢说出口!

可是目光刚斜到夏衍的脸上时,就被他那一双深旎如寒潭死寂却又满是充血和复杂的眼睛给吓到。

那是同凛每每看她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带着那一种黯然的忧伤,饱蘸的是深不见底的幽邃,隐隐又那么绝望!

几乎想也没想,貊庠立刻敛了笑容,便目不斜视地瞟向了一旁,旋转眼光,自去看那云台下方翻滚的烈烈岩浆,心中暗道:水神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傻缺了吧,怎么能对她漏出这种表情,有点怪瘆人的,还有真的很难让人习惯,之前的他,可是对她的厌恶和讨厌从来都不做作和加以掩饰的。

贺槿几乎是整个人都贴近貊庠的状态,像是暧昧关系的情人一般相拥,所以,他不过闭眼的功夫便觉察到了她的异样,眼光射向夏衍,惊觉,他眼角上竟带着浅浅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总是清冷睥睨的拒人千里。

他扬唇,神色弥漫着愉悦的欢欣,虽然早就预料,可还是忍不住笑的太过于扎眼,以至于忘记了收敛,致使怀里的人被吓的发抖了一下,他状似安抚的拥紧了她。

抬眼循着那道阴寒的视线挑衅的看去,对上夏衍貌似淬了毒的眼睛,闪过一抹压抑的悲痛,他莞尔一笑,粲若芙蕖丽色。

对于,眼前这一切,他尚还满意,总而言之,还真是该感谢寄染,若不是她横插一脚,怎么能有此刻置他于死地的机会。

瞧他那样子,可是知晓自己就是夏稀了,可是叫人奇异的是那应运而生的大夏王朝,护佑社稷之福神,正是他水神夏衍。

那开国皇帝魏河氏旭帝也是够聪慧,便由此改姓、国号为夏,并以此开创了两千年的大夏王朝。

水神,可是深受那人间王朝香火供奉,一时所谓功德无量,无不叫人嫉妒呢!

可是,这真不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结果,怕说不过去吧!

他俯下身子凑近貊庠的脸,注意地看着她因为恐惧他的靠近继而闪躲的眼睛,只觉心里莫名有些低落,这对夏衍这个前任丈夫来说,似乎并不怎么有用呢,一看都是自己强迫她的,一点儿也不情愿呢!

可是来日方长,日日看着也就习惯了,到时候,水神可是要难过了呢!

貊庠两眼注视空中,出神似的凝想着什么,以此来忘记身边这如狼似虎又谋着什么坏心眼儿的贺槿。

夏衍黯然的眼睛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贺槿,你放开她!”

魇神眸色里掠过一抹深沉,但是夹着惊疑的光,看向水神又看向貊庠和贺槿,神情莫名微妙了起来。

貊庠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向夏衍,疑惑不解,他在说些什么?

难道他真是来救自己的,应当是她听错了吧!

这怎么可能呢,那个人与她之间,还没有好到可以救命的关系,甚至是说他们有仇的好。

厉风夹杂着岩浆里飞出的点点焰火,像是萤火虫一样铺在空中,发亮发颤。

贺槿刻意低头,唇畔贴近貊庠的耳朵,她下意识地闪避,他自然不肯放过,继而又靠近,唇角勾起的笑意俏丽犹如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可眉梢眼角暗藏犀利。

“你看他那看你的眼神,真的是你的故人呢……”

“贺槿!”夏衍厉声打断,对于眼前一幕,他再也忍受不住,如是在他眼里扎进了棘刺一般,疼的窒息。

他突然提剑一招击退崔钰,直逼贺槿,浑身散发的戾气宛如厉鬼而不是天神。

贺槿无动于衷的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像是不把夏衍放在眼里一般,他继续道,“温蕴是你与凛生下来的儿子,当然,你该感谢夏衍呢!”

貊庠心头一颤,不是因为贺槿平地一声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信,而是夏衍背后的崔钰,手中所持的长剑已经快要挺进他的脊背,此刻,她不得不承认,水神的举动真的是在救自己,她急忙脱口而出一句,“……小心后面!”帮忙提醒。

贺槿剜了眼貊庠,眼底闪过一丝嫉妒,隐隐又有一丝期待,当她得知所有真相的那刻会不会被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给气死,应该是会的吧,她是那么有仇必报的女子。

紧着,他沉着脸一掌劈出,卷起层层水波袭向夏衍,前后夹击,不给他脱身的机会。

貊庠不由得看向一旁观战的魇神,心中煞是不悦,他都不帮忙的吗?

注意到貊庠的目光,魇神轻佻的扬起眉,眼里流露出的看戏一览无余。

虚危山那场混战直至结束,他都没有看舒服,可是刚要躺下继续睡觉时,就被寄染那女人发觉给撵走了。

所以,现在,他才不管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的,只要能看打架就好,心里也就舒服。

貊庠心底里吐槽了一句混蛋,便迅速收回目光,落向夏衍的身上,虽然他避过了崔钰的背后一剑,可是一个人对战两人,终究是不公平,更何况,他还是在打贺槿这狗东西,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想要水神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