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山四皓？”拿着书信的手不自禁一抖。
“是啊，他们是这样说的。我想既然是太子介绍来的，应该没多大问题，就带他们过来了。”不疑站在门口向我汇报。
方山的眉头紧锁，面露担忧之色，低声道：“我先去看看。”
我赶忙抬手拦住了他，难以掩饰的兴奋从声音之中流露出来：“无需担心，我听子房提起过这些人。辟疆，帮我给曲逆侯写信，让他做好准备，我们的计划要提前了！”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连鞋都顾不得穿，就朝外面跑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些人！
从密室跑进大堂，绕过屏风，就见堂上站着四个白发妖灵。为首的是个身着紫色衣衫的蛇妖女子，见到我后施施然行了个揖，轻声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番君了？”
我赶忙抱拳回礼：“绮里姑娘，久仰了。”
绮里莞尔而笑：“看来你是听说过我了？那我也就不再客套了。”
“自然。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可以先容我提个意见吗？”开口的却是站在最后的青衫男子。若不说话，基本上没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先生请讲。”
“我听说过你的传闻。都说番君行事稳重保守，这一次，有点大胆过头了吧？”
“大胆？”
自顾自坐到榻上的黄须老者也道：“这里可是长安县呀！那汉皇满天下搜捕你，结果你就在他眼皮底下行事，还四处结交朝中人士，连太子都敢拉入伙。不觉得太过冒险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二位先生说的没错。在下虽已尽量做得隐蔽，却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只是眼下时间紧迫，实在无暇顾及细节了。”
“你说时间紧迫？”站在绮里身后，看似睡着的大肚老人露出惊醒一般的表情。
“朝内得来了消息，皇帝给张良的入魔时限已到，他随时有可能被杀。”
“竟然还有时限？”绮里双臂抱胸，眯眼问道，“太子都不知道的消息，你又是怎么获知的？”
我微微一笑：“关于在下的情报网，绮里姑娘要是有兴趣，在下日后可以细细讲给你听。如今，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拜托你们。”
黄须老人哈哈大笑：“我们才刚来，你就决定好给我们安排任务了？”
我闻言一顿，亦觉自己的话说得过于唐突了，彬彬一拜，道：“在下自作主张，让四位感到不快了吗？”
“没有。”绮里干脆地回道，“你这种行事风格，我很欣赏，难怪张良会看重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说话间，不疑他们也从密室走了出来。辟疆将写好的书信交给我，我大致看了一下，印了章后又递给方山，让他亲自送到曲逆侯府。随后，取出中原舆图平铺案上，一点点指给所有人看。
“待曲逆侯传回消息，我们就确定行动时间。行动之前，他会想办法将皇帝亲信将领调离关中，亲掌兵权镇守关卡。朝中文臣和南北禁军则由皇后和太子镇压。此外，太子已通知了齐王加强警备，我的人马也会全力守住南疆，防止匈奴和南越借机作乱。届时，我们会趁夜入宫解救张良，而那些妖人，就要靠你们四位了。”
“你有没有关于妖人的消息？”
“有不好的消息。据说已有不少方士惨遭反噬，虽然目前还关在禁内丹室，但失控是早晚的事。”
“没问题，那些怪物我们来解决。不过……你计划中是不是还少了什么？”绮里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还望赐教。”
绮里略微沉吟了一下，才道：“汉皇呢？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那个罪魁祸首，将本来就失去平衡的中原局势逼至崩溃的人。“……据说他已经病得无法动弹了，不用理会他就好。”
放他自生自灭，是我对他最大的宽容。
安排妥当后，我让不疑带四人下去歇息。临走前，绮里还不忘提醒我一句：“番君，你们这回可是名副其实的造反了。真的没关系吗？你有为以后考虑过吧？”
我摇头叹道：“我们也是别无他法。那个皇帝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
绮里偏着脑袋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奇怪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倒是不关心这一点。相对他造成的灾难来讲，他内心的纠葛与转变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他已成为隐藏在看似繁华的国都内部，凶险嗜杀的毒瘤。若不将这毒瘤除去，天下永无安宁之日。
子房，你相信的人，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信任。你现在可是明白了？
你可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有办法挽救。有些人，注定会选择背叛。
就像有些人，注定会凄惨地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