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景昭

说完,她便要出去,门外站着一男子,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模样,他扶住王氏,摇摇头说道:“母亲,我们现下应当尽其所能帮衙门断案。”他身上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大人。”他向安启怀行礼毕,语气带不易被人察觉的哽咽道:“我是杨孝大人嫡子杨不休,父亲现下死因不明,可剖验此事需要向家中长辈说明缘由之后,由家中长辈决定,其余的事情,我们都竭尽所能配合大人。”

李清舒单独呆在一个人房间,眼见着天黑了,安启怀才忙着过来。

他扶着官帽,一路走进她说道:“这案子麻烦了,我怕是断不了!”

见状,李清舒皱起眉头问了一声:“怎么了?”

“杨夫人刚才断定这案子和家中的杨二爷有关系,说是昨晚不知道什么缘由,才吵了一架。”安启怀目光落为李清舒准备的茶杯上,嘴巴动了动说道。

李清舒下意识问:“那如今杨二爷在哪里?”

安启怀神色黯然:“已经派人去请了。”

“大人相信二爷会是凶手吗?”李清舒默了,起身去帮他倒了一杯水。

安启怀苦笑:“这要是我能做主就好了。”

李清舒沉声说道:“大人只需要要做自己本分上的事情,其余的事情,想必京城自有大人会来协助。”

刺史死在驿站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是因私情而亡还是其它缘由,京城那边肯定会派大人过来查看,更何况乡州近邻京城,恐怕不过几日便有大人来审查此案了。

安启怀额间的汗从她来时便没停过,他是知道越早验尸越是好的,眼见外面日过西山,他咬咬牙:“罢了,我再去商量一次,若是这次还不成······”他没接着说下去,握紧茶杯,一口喝完,便起身匆匆离开。

驿站周围安静的可怕,安启怀这一去便又是去了很久,李清舒在房间内来回踱步,那位杨夫人看样子便知不好说服。

除了剖验之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把杨大人脑子内物品取出来吗?

正在她陷入沉思之时,院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清舒,清舒,快和我走!”安启怀脸色惨白,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双手颤抖,神色慌张,连平日的仪态都不曾注意。

李清舒面色一凝,“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安启怀没回她的话,带着她一路往外面走,走到驿站门口才作罢。

门外担架上躺着一个与杨孝大人长得极为相似的男子,他面色惨白,头发凌乱,死状一眼就能瞧出与那位杨大人不同。

她神情一敛,蹲下身子,手先在头骨上摸索,没有,死因恐怕真与杨大人不同。同时死了俩人,这案子恐怕难办。

“大人,这人莫不是······”李清舒仰起头望向安启怀。

安启怀哭丧着脸点头算是承认她的猜想,这位杨二爷是派去请他的衙差发现的,谁都没想到他早就死于来驿站的路上。

安启怀深吸一口问:“如何?”

李清舒面色一振:“初步推断,死了有五个时辰了。”

一个案子接连死了俩人,这比她想象之中都要复杂许多,安启怀恐怕没法承接下来,而他官级又大不过那位夫人,若是她一直不松口剖尸,那她也要想出其他法子来。

他们正焦灼,就从台阶下传来一阵清凉的声音,一下子把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我刚刚好像看见凶手了。”

簇拥而来围观的人多,她往台阶那方向瞧,先与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相撞,那人五官轮廓分明,周身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薄唇轻抿,微风扬起他衣袍一角隐约可见是来自扬州的衣料。

他手握书卷从人群中挤出来,快步走上台阶,仔细端详死者脸庞,再次点头确认道:“我在官道上见过这位郎君,他当日神色匆匆我便多留意了些。”

“对了,我记得还有一人跟在他身后。”

好不容易得到点线索,安启怀自是喜不自胜,带这位小郎君回去衙门。

李清舒无法,也必得要一路跟着过去,这路上那位小郎君总是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瞧她,那种眼神就让人觉得他们曾是旧相识,她自小就呆在安乡县,所识之人寥寥可数,可他们从未见过面,一面也未曾见过,又怎么会相识?

这案子的相关人都被安启怀带来衙门,可杨家二位大人的尸身确实被杨家人带了回去,说是家中设好灵堂了,他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人带走。

衙门内。

“你将你今日瞧见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若是将来对证上有丝毫纰漏,你都算有罪。”安启怀示意文书先生记录,他眼神犀利审视眼前看着年轻的郎君。

他视线平淡的扫过府衙内,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站在暗处的李清舒,最后又回到安启怀身上回道:“大人,我瞧见杨二郎君时,他骑着马一路奔袭驿站,看着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他,路上还撞翻一个茶摊。”

他继续说道:“当时与我一路的还有国公府马公子也与我一道见到。”

国公府?

安启怀额头冒出细细密汗,案子还没断清,怎么又来一位大人物?

他试探性开口说道:“你是?”

这位看着面善的郎君上前一步,双手作揖行礼道:“在下宋景昭。”

竟然会是宋景昭!

李清舒心底震惊万分,她虽在安乡县长大,除开安启怀这个官员之外,对于其他人都所知甚少,可宋景昭这个名字确却是异常熟悉。

他母亲是皇帝女官封为长安夫人,父亲是镇守北疆的定国公,他打小又是皇帝伴读,年及舞象就恩科入仕,是丰朝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大理寺卿。

可就是今年,因为一次寻龙案,他被贬谪至今,如若不然,他恐怕会是整个丰朝最耀眼的太阳。

到如今都不曾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为何会被贬谪。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人记得他才刚及弱冠。

安启怀顿时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下来,临近他身边立刻感受到他身上犹如千斤重的气势,“下官不知是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