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萋萋青草绣手绢

江南飞知欧阳府在开封所驻地称为紫绸庄,位于城中,看时辰尚早,索性先去找欧阳虎和欧阳蜓。

紫绸庄店铺连绵十余间,客旅纷纷,络绎不绝。

江南飞向伙计简述来意,伙计毕恭毕敬,请他到内堂等候,备了上好龙井茶。

约莫半碗水工夫,欧阳虎和欧阳蜓从正堂赶来,江南飞猝然到访,两人又惊又喜,欧阳虎和江南飞情同手足,在堂前相拥大笑。

欧阳蜓穿一身淡黄长裙,婀娜娉婷,本来欣喜至极,待到相见,却收颜沉声:“你来啦,你来开封做甚么?”

江南飞道:“阿蜓,我受欧阳大哥之托,要带你一块回洛阳。”把欧阳龙交代一事说了,欧阳蜓蹙眉道:“你带我回去干嘛!我不要回去……”江南飞道:“欧阳大哥让我转告你,他再也不插手你的婚事了。”

欧阳虎笑道:“好了蜓儿,阿飞从不说假话,你总该相信大哥的诚意了。”

欧阳蜓将信将疑,“我大哥当真这么说?”

江南飞道:“千真万确,欧阳大哥忙于大宋几家分号的事,否则他定会亲自来接你。”

欧阳蜓微微一笑道:“你是专程来接我的么?”江南飞称另有门派要务,欧阳蜓冷哼一声道:“你是顺路来接我的……”

江南飞不知如何接话,欧阳虎拍了拍妹妹道:“不管顺路还是专程,大哥和阿飞都很关心你。过几日我要去一趟中都,你一个人在开封我也不太放心。”欧阳蜓道:“有李叔上下打点,你还怕开封有人欺负我么?何况我也会武功。”

江南飞正色道:“话虽如此,开封武风盛行,远近闻名。城中又有许多女真人,还是不宜与人动武。”欧阳蜓道:“好了好了,你又开始说教了。”

欧阳虎道:“阿飞一路风尘仆仆,稍后我让厨房备好宴席,今晚咱们三个好好聚一聚。”欧阳蜓看江南飞两手空空,问他行礼放在何处,江南飞称早先去了铜云阁,今晚要回铜云阁住,欧阳虎道:“我离开洛阳时,就听三牛说你在外办差,本门事务繁多,你要觉得劳苦,干脆来帮我打理生意。荣华富贵,做兄弟的少得了你那一份么?”江南飞笑道:“多谢美意。我一介武夫,做生意实在一窍不通,当年在本门学艺时,胡堂主讲解生意之道,我就困乏至极。”

欧阳虎道:“那你办差时小心行事,需要帮助随时跟我说。不过比武打架我只能派人上场……”说到一半已觉不妥,江南飞果然接话道:“你准又荒废了武功。一会我再教教你轻功,将来遇着危险也好全身而退。”

欧阳虎叹口气道:“我就知免不了。”

江南飞不时道:“对了,阿虎,你在开封认识许多人,有件事还真得麻烦你。”

欧阳虎喜道:“怎么?这么快就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了?”江南飞道:“近日开封各派屡失宝物,有人留书称‘我来取,你尽管守好’,似乎想冒充我一位叔叔,你帮我打听打听,都有哪些门派失窃,失窃的宝物是甚么?”欧阳虎道:“此事好办,我立刻叫人去衙门走一趟。”说完唤来一个儒雅汉子道:“李叔,帮我去衙门走一趟,开封近日屡现盗贼,作案时留书称‘我来取,你尽管守好’,我要与之相关的所有案件卷宗。”那人应道:“二爷放心,我这就去办。”转身便去。

江南飞诧异道:“我只是让你帮我打听打听,你怎的让这位李叔直接去衙门取了?”

欧阳蜓笑道:“紫绸庄在开封立足多年,各级官员都有几个相熟的,否则做起生意来总是举步维艰。二哥离开洛阳时,大哥就吩咐他要好好跟着李叔学习,李叔是我大哥的心腹,常年和官府的人打交道。前几日有个外地来的大商贾订了一批绸缎,只因店里几个伙计办事马虎,延误了工期,那大商贾把我们告上了衙门。李叔当晚宴请了开封几个司衙长官,第二日那大商贾非但撤了诉,还不要一分钱的赔偿。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李叔办起事来滴水不漏,你就放心吧。”

江南飞道:“所幸我查看卷宗,只为找出真正的盗贼,往后还是少用银子疏通好了。”欧阳虎道:“原本我也十分反感,只不过有时用银子办事的确方便得多。此法虽非寻常之法,但如不用此法,官府又没公开盗窃案情况,你想要找出盗窃之人,那也只能暗中偷看卷宗,用银子疏通和暗中偷看实无差别。”

欧阳蜓接着道:“二哥说得对,你又没戕害人命,是为了找出盗贼。只要问心无愧,不必事事计较。”江南飞沉思片刻,喝口茶后道:“阿蜓说得有道理。阿虎,卷宗今晚能到么?我两日后要去明烟山庄赴宴,期间另有要事,到时恐怕没工夫查盗窃的事了。“

欧阳虎道:“李叔办事雷厉风行,卷宗在晚饭之前定能送到。”

江南飞微微点头,喝了几口茶,稍歇片刻,就让欧阳虎在后院展示轻功。欧阳蜓看二哥不太情愿的样子,笑着嘲讽道:“二哥,你以后还挂不挂念你的好兄弟啦!他每次总要让你练功给他看。”

欧阳虎叹口气道:“谁叫他总不放心我的身手!在这上头我和阿况可说是同病相怜……”

江南飞道:“你今日就只展示我教你的轻功的前两式,只要将前两式学好,就可应付一般的飞贼流寇了。”

欧阳虎运气双足,踏出了飞天疾行功第一式始于足下的九招变化,江南飞鉴细识微,逐招分解,耐心指导,欧阳虎固然茅塞顿开,连欧阳蜓也觉轻功上大有增益,在欧阳虎施展第二式浩然快哉时,欧阳蜓也跟着一起比划。江南飞看欧阳蜓兴趣盎然,心下大喜,更将招式精髓一一传授,欧阳蜓从小爱和江南飞比试,随着年纪增长,一来对他暗自倾心,二来自知敌他不过,早就不在武学上与他争胜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欧阳虎实在力不从心,但已颇有进步,三人遂回内堂歇息。正坐不久,李叔从外将卷宗带回,江南飞拱手言谢,李叔忙自摆手。江南飞翻看卷宗,发现除无忧门丢失天喜剑、赤焰门丢失赤焰神刀之外,本地另有五家名门丢失了宝物,其中飞鹰派丢失了飞鹰环,铁车镖局丢失了鸳鸯轮,宛月庄丢失了白玉弯刀,展家堡丢失了青龙剑,北五行门更丢失了三本镇派秘笈:北五行掌法、北五行拳法以及北五行刀法。

欧阳虎、欧阳蜓和江南飞一齐翻看卷宗,都想替他找出关键线索,看到北五行门时,欧阳蜓道:“昨日我外出途经北五行门,听说掌门赵贤因丢失三本秘籍几乎气死当场,其子赵之文已邀请南五行门要员商议对策,称一旦查出真凶,定要先官府一步手刃盗贼。”

江南飞道:“五行门原只一家,由于中原板荡,不得已一分为二,南五行门如今寄居襄阳,守护大宋边界。两派虽有南北之分,实则源出一系,向来同气连枝,今秘笈被盗,掌门性命危殆,难怪对盗贼深恶痛绝。”

欧阳虎问道:“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连续盗取开封这几家名门的宝物,他拿着这些宝物好玩么?”欧阳蜓道:“上述宝物皆不可倒卖,因此并不能换来银两。这人要么有意挑战开封各派和官府,要么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江南飞点点头道:“既想挑战开封各派,为何蒙家庄和明月楼以及其他十来个门派能幸免,我看多半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接着翻看,江南飞喃喃道:“怎的有个农户百姓也报了案?”欧阳虎、欧阳蜓凑拢来,果见开封城西三十里外的张家村,有个名叫张有程的中年汉子,三日前报案称家里来了一位蒙面人,让他交出全家仅有的一块玉佩。之后他连夜走了三十多里路赶到官府报了案。

江南飞道:“我刚进城时,就听说寻常百姓家也被盗窃了,原来是这位张大叔家丢失了玉佩。”

欧阳蜓边看边说:“卷宗写明,官府本不想将这位张大叔的案子并到各大派失窃案中,只因张大叔苦苦哀求,让官府一定追回玉佩,同时坚称让他交出玉佩的是个蒙面人,而各大派失窃案中,作案之人同样蒙着面,所以最终并案处理。”

江南飞道:“卷宗里失窃各派称那人轻功极好,身形瘦高,看发髻不像女真人。此外并无其他突出线索。”

欧阳虎道:“那还找得到他么?”

江南飞手指最后一份卷宗道:“我想先会一会这位张大叔。”

欧阳虎道:“他那里能有甚么线索,你还不如去问问和那蒙面盗贼交过手的人……”

欧阳蜓对欧阳虎道:“他有他的道理,二哥你就留在家里,一会吃了晚饭我陪他去张家村走一趟。”欧阳虎自知拗不过妹妹,只好嘱咐二人千万当心。江南飞本不愿欧阳蜓随自己奔波,却知她喜好新鲜事物,自己又定然辩她不过,只好答应带她同行。

晚饭时江南飞以要事为重,只浅饮小半杯酒,欧阳虎称办完事后回来再喝,李叔备了两匹好马,五月天热,两人各乘快马,晚风吹拂,只觉清爽无限。

待到张家村时,天未黑尽,两人将马匹栓在村头大树上,经村民指引,快速找到张有程家。

张有程约四十岁年纪,正和妻子刘氏伺候老母用餐,江南飞和欧阳蜓相貌出众,夫妻俩眼前一亮,听闻有事相询,夫妻俩热情好客,赶忙请入。其家境清贫,却整洁干净,老母也一脸慈祥。

江南飞和欧阳蜓坐定,刘氏端来烧好的热水,摇摇头道:“家中小儿前年不幸染病,举家一贫如洗,幸得有心人捐助,小儿多熬了年余,终归命薄,今只夫君砍柴务农,家中要事一力维系,从此安心伺候婆婆,别无他求。”

欧阳蜓心地善良,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递到刘氏手里:“小小心意,大婶收下。”刘氏忙说使不得,欧阳蜓和江南飞眼神一接,柔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查访盗窃的案件,这些银子既是一番心意,也当给大叔大婶应有报酬。”

张有程“哦”的一声道:“两位是官府的人么?”刘氏收下银两,立时感激涕零。欧阳蜓安慰良久。

江南飞对张有程道:“我们并非官府的人。只是有人称在下的叔叔是盗贼,在下知叔叔绝无可能盗窃寻常百姓家的宝贝,因此特来找寻线索,好为叔叔洗脱嫌疑。”张有程道:“小兄弟一片孝心。两位谦虚有礼,有甚么要问的,张某一定知无不言。”

江南飞喜道:“多谢大叔成全。吃完饭再问不迟。”

张氏夫妇和老母不久吃了饭,老母回内屋歇息。

江南飞请张有程讲述当日情形。

原来四日前,张有程打猎回家,发现妻子和老母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正要呼喊,一个蒙面人出现在眼前,直言让他交出玉佩,起初张有程说自己家境贫寒,绝无宝贝,那人称‘倘若执迷不悟,定教你老母和妻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有程哪经得起这等恐吓?当即从房内取出一枚纯白质朴的玉佩,那蒙面人得到玉佩后两眼放光,替张母和刘氏解穴后即飞身离开了。

刘氏也道:“那个蒙面人从始至终都没伤害我们。”

江南飞道:“这么说他是冲着玉佩来的。而且他知道你们有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原本是张家的么?”

张氏夫妇面面相觑,欧阳蜓见状道:“两位放心,我们只想找出真凶,绝不会向其他人透露今日之事。”张有程点点头道:“其实……其实也没甚么好隐瞒的。这块玉佩是那位捐助的好心人所赠。犬子染病时我们到处求医,阖城大夫都束手无策。有一晚来了一位姑娘,她不止给我们带来了药材,还鼓励犬子好好养病。犬子把她当做观音菩萨,从此耐心服药,只等康复,那位姑娘每月总要来两次,犬子虽有药石续命,奈何病情实在顽固,所幸有那位姑娘的出现,犬子最后也能含笑而去。而玉佩正是那位姑娘送给犬子的,只因犬子一直对那位姑娘感恩戴德,忍痛用青竹编织了一个观音菩萨的模样,说送给她,期望她长命百岁,那晚犬子面色惨白,已是油尽灯枯之状。那位姑娘收下了犬子送给她的礼物,因此将身上的玉佩也送给了犬子。犬子拿到玉佩后高兴得睡不着……后来,后来半夜,犬子疼痛难忍,一直吐血,他自知难以熬过当晚,于是将一直捧在手里的玉佩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好好保管,千万别丢失了。”

刘氏接着道:“我们也知那块玉佩价值不菲,只因是小儿交代了的,我们一直当它是全家的宝贝,就算再穷再苦,也从没想过拿去卖了当了……只是,只是不知那个蒙面人为何偏生要夺走我们唯一的念想。每次看到那块玉佩,就好像看到了小儿一样……”说着说着哭泣了起来。

张有程安抚妻子,欧阳蜓也已满目泪珠,她戚戚然道:“难怪张大叔不辞辛劳,当晚就赶去官府报案了……”

张有程道:“那位姑娘让犬子最后的日子总算有了牵挂,玉佩可以说犬子最珍视之物,只可惜……只可惜这么多天过去了,官府一点消息也没有。”

江南飞感慨道:“原来这里头有一段如此感人的故事!那这块玉佩势必要找回来。”转而问张有程道:“那位姑娘长甚么样,两位还记得么?”张氏夫妇摇了摇头,江南飞道:“她由始至终都蒙着面么?”张有程点点头道:“只有她送玉佩给犬子时,犬子说想看看她,她才揭开面纱,我从屋外瞥见了一眼,总之是个人美心善的活菩萨。对了,每次姑娘来,都有个男子跟在他身边,只是很少进屋,但他一直蒙着面。”

江南飞道:“作案的蒙面人早就知道玉佩在张家,因此他定然和那位姑娘有莫大的关系……只有知道那位姑娘的真实身份,才能尽快锁定蒙面人!”欧阳蜓聪明伶俐,立问张氏夫妇道:“大叔大婶,那位……我就称她为女菩萨了,那位女菩萨除了送药材和玉佩给小孩儿,还送了其他的东西么?”

张氏夫妇略加回忆,正当摇头之时,屋内张母咳嗽一声道:“老身这里有……”

江南飞等喜出望外,张氏夫妇带江南飞和欧阳蜓到张母屋内,张母从枕头下拿出一条手绢,徐徐道:“有一次我那乖孙子额头冒汗,刚好那位姑娘来看她,就拿出手绢替她擦汗,那时我儿和儿媳在厨房煎药,那位姑娘忙里忙外,没顾得上收起手绢,老身事后觉得很是名贵,就收捡了起来,本打算还给那位姑娘,后来老身犯了病,渐渐淡忘了手绢的事……两位年轻人要确定那位姑娘的身份,进而找出盗取玉佩的贼人,老身这才想起手绢的事……”说完递出手绢,又对儿子儿媳说:“别怪老娘偷藏了手绢,老娘想要还给她,却又生病忘记了……”张氏夫妇忙称不敢,“就不知这手绢帮不帮得上忙……”

欧阳蜓接过手绢,稍触摸后即道:“这是上等丝制的手绢,看来那位女菩萨出自名门大户。”江南飞看手绢形状,隐觉似曾相识,从欧阳蜓手里接来一瞧,手绢上绣着两片青草,芳草萋萋,正与他自小怀揣的那条手绢上所制的青草一模一样,江南飞惊诧不已,“啊”的一声道:“这手绢!”

欧阳蜓和张氏忙问:“这手绢怎么啦?”江南飞不忍欺瞒众人,从怀中取出姬萋所赠的手绢,众人细视后齐道:“两条一样的手绢!”

江南飞道:“没错,材质或有凑巧,但两片浑然天成的青草,却是如出一辙!”欧阳蜓冷声道:“你怀里何时有一条女子的手绢?”她虽与江南飞相识多年,却不知江南飞一直随身携带姬萋所赠的手绢。

江南飞并未察觉欧阳蜓横生醋意,只道:“是一位姑娘所赠,而那位姑娘来自开封名门蒙家庄……”

张氏夫妇惊讶道:“蒙家庄?是咱们开封城里那个蒙家庄?”

江南飞点了点头,张母道:“这么说,经常来探望我乖孙的,是蒙家庄的人?难怪难怪,蒙家庄素来侠义助人,咱们开封甚至整个中原哪个不知!”张家对蒙家庄自是感恩戴德。

江南飞想手绢无疑证实了送玉佩给张家的就是蒙家庄的人,是否是姬萋尚须求证。蒙面人指明要玉佩,而玉佩来自蒙家庄,倘若拿走玉佩和盗窃各派宝物的是同一人,这一切就与蒙家庄有关了,自己才力证各派失窃未必与姬叔叔有关,即未必与蒙家庄有关,怎的绕了一圈似乎又扯上了蒙家庄?

欧阳蜓还在想蒙家庄的人何时送了手绢给江南飞,看他陷入沉思,问张有程道:“张大叔,那位女……那位姑娘,她当真长得很好看么?”张有程连连点头,欧阳蜓瞅了江南飞一眼,看他紧握手绢,想他怀里的手绢多半也是那位姑娘所赠,不知两人何时相遇、因何以手绢相赠等等,他既随身携带,可见多半对那姑娘念念不忘,越想越气,索性独自走出房屋,正到院中,陡见远端火光浮动,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涌将上来,欧阳蜓看对方来者不善,厉声喝道:“你们是甚么人?”

却听其中一人应道:“小姑娘,与你无关,快叫姓江的出来领死谢罪!”

欧阳蜓虽然醋意正浓,内心却全然向着江南飞,莫说让他出来“领死谢罪”,就算对他稍有恶语,她也断断不许。此时恰好心头不悦,待对方走近,哪管你人多人少,当即高声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滚开,本姑娘饶你们一命。”

江南飞在屋里听见欧阳蜓和对方所言,叫张氏夫妇和张母坚壁不出,自己迅速出门走到欧阳蜓身边,见来者个个蒙面,拱手称道:“请恕在下眼拙,诸位要让在下领死谢罪,不知有何得罪之处?”一人问道:“阁下是神剑门副使江飞么?”江南飞道:“在下正是。”那人道:“那就没错了!”说完吩咐身后众人道:“主子有令,要姓江的血债血偿!”

江南飞挡在欧阳蜓身前,让她进屋躲避,欧阳蜓推开他道:“我不许他们伤害你!”江南飞心神一动,正要感谢欧阳蜓,却瞧对方先几人已迅速持刀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