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丹成献秦皇

巫明脸色木然走出房间,深深叹口气,冥冥之地的‘秘药’趋于形成,只要立刻服用便能超凡入圣,但他还想再等等,或许能再提炼一枚概念灵物,顺便印证他某种猜测。

季师透露的‘丹成之日’给了他很大帮助,巫明决定搏一把大的。

固然凭借现在的秘药踏入超凡,所铸道基也是上上之选,可他野望很大,欲以两枚概念灵物熔炼秘药,形成阴阳互补,打下的根基超凡脱俗,而把握也有七成之高,这就足够了。

等身后诸位弟子渐渐平复了情绪,商议一下后,田师兄便走出房间,来到巫明一旁低声问到:“巫师弟,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师在最后一刻把事情交代给巫明,又亲自为他行冠礼取字,显然是指定了继承人,从此季师的政治遗产和人脉关系都转到了巫明头上,且一众弟子也要依附于他。

田师兄几人也没什么意见,于是过来请教巫明。

巫明冷静说道:“老师曾说,让我们以守孝名义脱身,等过几日处理完季师身后事,你带着一众弟子抬棺离开咸阳,返回楚地,一旦不死药炼制失败消息传来,不要犹豫躲进山野内,我们要早做准备。”

闻言,田陇身形一震,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当大官,但他也感觉最近暗潮涌动,藏着几分凶险。

“可是,那你呢?”田陇疑惑问到。

“我留在这里。”巫明一挥长袖淡然道,转身离去,鹤氅猎猎,背影飘渺,一道声音袅袅升起:“去见证不死药的诞生。”

往后数日。

巫明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老师的身后事,迎接宾客的吊唁、联系匠人打造棺材、头七守灵……

咸阳城外,大风席卷,一众弟子抬着棺准备返回楚地,来自告别的寥寥无几,毕竟季师的门生故吏全在楚地。

“子午师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保重!”田陇拱手一揖,深深看了巫明一眼,转身骑马离去。

灵棺车队渐行渐远,消失在尽头。

矗立渭河边的巫明久久难以回神,他离开了,返回方士的宫殿群内。

刚回来,他就看到一排排森然威严的秦兵将一间楼阁围困了起来,巫明也接受严密的搜查才被放行。

不久,就有消息传来,有数位方士为六国暗子,听闻不死药炼成在即,欲要破坏行刺,结果识破后当场击杀。

“何必呢,那是假的。”巫明摇了摇头,没办法古代十分迷信,秦始皇威临天下,压得六国旧贵们喘不过气来,大家都盼着始皇帝赶紧死,结果居然要长生不死了,这还得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到临近丹成这几日,连巫明都被禁足了,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他看着面板上,专长一栏的‘炼丹术【精通】’和‘星象【精通】’,嘴角翘起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在吉日的前一天晚上,巫明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守在门口的秦兵喊道:“巫君子,有请观‘丹成’礼。”

巫明打开门,对秦兵一揖道:“有礼了,请带路。”

“巫君子客气了。”这位秦国兵卒不敢怠慢,还礼笑道:“等陛下得长生,阁下就平步青云。”

“承你吉言。”少年笑了笑道。

“那这边请。”秦兵道,他在前面引路,巫明从容跟着,而后面又是一位秦兵,一路所过关卡都有一排排武士在巡游,明火执仗。

熟悉的路径来到了林子深处,巫明看见陆陆续续有十几位方士一同被请到此地,每个人背后都是两个威武的士兵监督。

中央矗立一尊雕刻山川河海的青铜鼎,下方熊熊燃烧起橘红火焰,薪柴‘噼啪’作响,鼎上升腾袅袅白烟,似乎炼制着什么丹药。

巫明扫了周围一眼,发觉被邀请来观礼的,全部都是顶流的方士,剩下的恐怕连不死药快炼成了都不知道,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激动站在鼎边的侯景等人,带着一队黑甲武士的赵高。

“诸位,我们将留名青史,长生不死药在明日炼成,到时献给始皇帝,大家都能得一世富贵。”卢锋激昂的演讲道。

十几位方士神色各异,有的激动万分,这种是纯粹的求道者,类似科学家见证永动机诞生的心情。

而有的浑身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激动,实则是投机分子在心虚,害怕谎言被戳破,要是可以他们宁愿拖着一辈子不成,可惜秦始皇下达了死命令。

巫明观察侯、卢两人的神态,不愧是史前忽悠大师,从容自若,平静中带着些欣喜,宛如一切在握。

场中,最后一次开鼎,铅汞、朱砂、白矾等一种种‘重药’依次定量投入青铜鼎中,然后封死!

看得巫明是眉头直跳,在没有灵机交换的情况下,矿药无法物质转化衍生一缕丹炁,就是纯粹重金属罢了,谁吃谁死,始皇帝能撑个两年着实厉害。

漫漫长夜的等待,场地众人安静矗立,直到天际露白,金乌东升,第一缕晨曦洒落林间。

“吉时已到,准备开鼎!”侯景死死盯着面前的‘日晷’和‘水钟’,他见时间一到,立刻大喝道,这两件器物是花费大代价打造计时用的,精准度处在时代前沿。

这一大喝,诸位武士精神一震,纷纷举起青铜长剑准备抛开封死的鼎盖,就在霎时,远方一道彩虹横跨天际,竹林上空丝丝缕缕的紫烟升腾,连绵成云,带着一股清香。

众人都呆滞了,卢锋反应很快,适时开口狂笑道:“异象浮现,这是不死药将成,天地共贺之啊,霓虹贯日,紫云蔽空,丹炁绽放,陛下万寿不朽!”

武士们何曾见过这副场景啊,顿时心悦诚服道:“不死药成,陛下万寿不朽,山河永固!”

数十位武士齐齐高呼,引得冷静的方士也随之激动,跟着高呼起‘陛下万寿’,巫明见状冷笑,侯景真是搞‘祥瑞’小能手啊,这紫烟、彩虹据他所知就不下十几种方法‘制造’出,只能说封建王朝老传统了。

不过身在局中的他也不得不附和了几句。

随着林子的高呼声传向方士的宫殿群,大清早起来的方士们懵懂了一阵,接着反应机灵的人望向林子方向,颤抖说道:“那是平时炼丹之地,莫非不死药成了。”

“快看,长虹贯日,紫烟凌空!”有人惊呼,马上就跟着大喊道:“陛下万寿不朽,山河永固。”

一时间,方士弟子千余人,加上驻扎的士兵纷纷大喊,陛下之声传遍小半个咸阳。

章台处理政务的秦始皇隐约听到声音,他连竹简扔下,快步走向殿前,遥望声音传来的方向,明悟是什么地方的始皇帝哈哈大笑道:“不死药成矣,大秦万世不朽。”

周围值日的宿卫齐齐跪下,巍峨的九阶高台一排排威武士兵依次下跪,心悦诚服道:“陛下万寿不朽,山河永固!”

“快去传唤赵高,把不死药给朕献上。”等不及的始皇帝吩咐一位下人道。

那人称‘诺’一声连忙向方士所在地赶去。

而此刻,在林间炼丹处,众人激动不已。

侯景似反应迟迟,卡着声势衰弱的片刻,他才对几位开鼎武士怒喝道:“还在发什么呆,天时错过了,要是不死药失效拿你们是问!”

好家伙连背锅侠都找到了。

闻言,几位武士大汗连连,围着巨大青铜鼎,纷纷刺出长剑,插进封死的鼎盖边缘,齐齐大喝一声,使力抛起,‘咚’的一声沉重的鼎盖坠地,砸出浅坑。

人群中,众人争相恐后的往前面挤着,而巫明不动声色的躲在最后面,加了这么多物质去烧锻,也不知会不会挥发出一些有毒物质,躲远点好。

只听‘噗呲’一声,鼎开的瞬间,一股五彩氤氲冲霄,宛如烟火般绚烂,隐约轰鸣声回荡,似龙吟虎啸,林间狂风席卷,落叶簌簌,一抹殷红在大鼎中央绽放。

“卧槽。”远方的巫明目瞪口呆,连忙看向侯景,中年男子脸色也难抑吃惊和激动,不似作假。

莫非这不死药是真的?!

吓得巫明释放灵性,蔓延向五气缭绕的丹鼎处,结果没有丝毫反应,他这才松了口气。

巫明思忖想到‘加了这么多矿石,又高温烧锻,发生什么化学反应都不奇怪,古人连火药配比都研究出来了,无意中弄出个顶级烟花配方很正常,毕竟里面的丹方都是真东西,没有源炁参与无法成真,但也不能一个响屁都不给放吧?’

因为见过‘蔡国强’顶级烟花大师的表演,巫明比较淡定,作品【天梯】、【九级浪】比这夸张多了。

一旁的侯景微微一愣后,反应过来便大呼小叫道:“快快快,立刻萃取丹炁,否则不死药会自行融入天地中,凡人无法捕捉。”

这一步是侯、卢两人亲自操作的,据他们所言,唯有家传的‘丹衣法’才能封住不死药精华,不方便给外人观摩。

对此,巫明是佩服的,想不到古人想出的种种设定真不比后世网文设定差。他猜测侯景和卢锋两人能做手脚的就是这一环节。

不一会儿,远处一位骑士策马奔跑过来,高呼道:“陛下有令,赵中车府令把不死药献上。”

适时从林子深处走出的赵高、侯景等人哈哈大笑道:“时间刚刚好啊,这不死药合该陛下所得!”

于是赵高捧着一个玉匣,里面似乎装着不死药,他对侯卢两人道:“既然如此,且随我去殿见陛下,为尔等报功。”

“且随,且随!”侯景震声大笑道,仿佛丝毫不担忧露馅。

“那这边请。”赵高伸手一引,在众多武士拥簇下,前往秦皇宫。

始皇帝三十五年,侯生、卢生炼不死药成,进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