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馨说她留下来照顾谭教授,把相机交给拉伊莎。
我看谭教授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也只好如此安排。
本来我是来打酱油的,但是谭教授年迈,拉伊莎毕竟是个女大学生,三胖又听我的,这种情况下,走着走着,我的位置就越发重要,逐渐成为小队核心成员。
想起张大胆说起卖字画老奶奶说的卖馕铺故事,我想确认谭教授病情,谭教授却摆手说:“没事,可能就是上了年纪,歇一会儿再走。”让我们别耽误时间,看看山洞里有什么稀罕的虞族文献,如果找到昆仑玉胎,就算死在这也瞑目。
我看他是铁了心,也不再劝,把医疗箱留给杨馨,杨馨说有她在,谭教授不会有事。
我看再耗下去情况也不会好转,就让杨馨别乱跑,我和三胖,拉伊莎,托尼,去洞里看看,如果没什么发现,我们返回后,大家一起出去。
杨馨说没问题,让我们也小心点。
往山洞里走,更像是虞族人开凿的隧道,深埋数千年的遗迹通道四通八达,深入百米,有碎石断石垮塌在通道里,如果没有标线,在里面行走很可能会迷失。
那些分岔的隧道,并不长,只有一条隧道通往深处,隧道内潮湿滴水,温度相比外面无底黑洞的断层冰窟高很多。
不知名的青苔生长在隧道边边角角,在黑暗未知的隧道行走二百米,主洞道口的尽头出现两扇石门。
石门半掩半开个小缝,门面雕琢古怪的眼珠图案,密集的巴掌大眼珠刻满石门,那些眼珠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像几百只眼睛盯着我们看。
“这也太他么诡异了”三胖照那些眼珠,眼珠像是用颜料刷过,配合雕刻,黑眼珠突出在眼眶外面,着实狰狞。
猛然间,托尼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乱喊,“鬼!鬼瞳!”
我拉住他,他想要跑,正经脸色对托尼说:“你慌什么,那些眼珠都是假的”
托尼回头看,猛然看到那些眼珠在灯光下转了一转。
三胖也喊:“老胡,石门上的眼珠动啦一下”
三胖不可能骗我,我下意识提起喷子,对准那门看,果见门上数百只叠加在一起的眼珠在动!
几百只眼睛在同一时间蠕动,看的我浑身鸡皮嘎达都竖起来,“胖,给枪上膛,有古怪”
三胖“咔咔”两声把保险栓打开,端着突击步瞄准那些眼珠。
托尼心理素质太低,他双腿抖得乱七八糟,身体软靠在洞壁上,哀求说“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鸟语,头灯的光照,让那些眼珠更加活跃,我和三胖僵持不下,却忽然听拉伊莎用中文说,“胡初一,朱灼然,那些眼球,像是蝴蝶翅膀上的花纹”
我从来没见过巴掌大的蝴蝶,忙对拉伊莎说:“丫头,你可快别开玩笑了,这隧道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的蝴蝶?”
三胖站在前面,他看的比我清楚,“咦”了一声,对我说,“老胡,这东西,搞不好还真的是蛾子”
我听说过飞蛾扑火,如果这些眼珠真的是沉眠了不知多少年的蛾虫,那就大事不妙了。
希望它们身上没毒啊,要不然我们可就倒了八辈子霉。
不等我关掉头灯,那些巴掌大的怪蛾像是准备起飞的战机,翅膀展开得有蝙蝠那么大,那些奇怪的彩色眼珠也完全睁开眼睛。
我心想这下完了,几百只巨蛾爬叠在一起,用子弹又能打死多少呢?一旦他们飞过来,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三胖着急忙慌翻看背包,把里面陨石全部倒了出来,我看他是在找小型液化气罐,打算用火灭蛾。
可惜他为了多带几块陨石和弹药,把那液化气罐早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我背包里装的都是水和压缩饼干,无奈之下,我打算就用散弹枪把那石门打穿。
千钧一发之际,拉伊莎把强光手电放在远处照射石门,她自己却把头灯给关了,“你们也把头灯关掉,这些蛾见光就扑,不要命啦?快点关掉。”
想不到拉伊莎在这紧急关头还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做出调虎离山之计,我也来不及汗颜,急忙关掉自己头灯,和吓得浑身发抖的托尼头灯。
头灯全部关掉,那放在地上的强光手电,光束范围内,在眨眼间,已经密密麻麻飞满了巨蛾。
我们把身体贴在石壁上不敢丝毫动弹,但那数百只蛾却开始用身体撞那强光手电。
如此下去,不出一分钟,那强光手电塑料外壳必然经受不住巨蛾们的轮番撞击而碎灭,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被困在这通道里。
趁着这个档口,我和三胖使劲去推石门,发现纹丝不动,旋即咬咬牙,对着石门缝隙中间扳动散弹枪的扳机。
“碰”子弹像蜂窝般打在石门上,火花四溅,我看子弹打下来一片又一片石块,再次连续发射,直到打尽弹夹里的子弹,那石门才出现个洞。
趁着地上强光手电还发出余光,我看那石门并不厚,在散弹枪冲击过后,石门上被打穿的洞口处,已经有数道半米长的裂纹。
三胖举起突击步枪托对准裂纹猛砸十几下,那石门上裂纹竟然被他硬是给砸断几块下来,此时洞口的大小完全够一个人爬着过去。
我看三胖拼了老命,知道他也是被逼急了。
枪托估计都被砸变形。
三胖大口喘气,“石头也有纹路,找到脆弱点,就能砸开,别发呆,快走!”
他马上钻进门洞,屁股却卡在外面,两只腿乱蹬,我看情势紧迫,只好对着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这才把他塞进了门洞里。
三胖在那边骂我,我也顾不上,扶着拉伊莎,让她也安全通过,再看托尼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也不敢动。
我提起他的后衣领,把他拉起来,厉声喝道:“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他看我一眼,再看石门上不知何时出现个洞,爬起来窜的像个兔子,慌慌张张爬过门洞。
强光手电的灯光在我钻出门洞之后,闪了几闪,就彻底灭了。
四周再次陷入绝对的黑暗。
蛾团发出的哧哧喳喳杂乱声也慢慢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把氧气瓶拿出来让每人都吸了几口,肺脏仿佛窒息的感觉才得以舒缓。
当我再次坐下大口喘气,问他们是否还好时,手掌撑在地面,却抓到一条毛茸茸滑腻腻的东西,那东西很光滑,像极了某种动物的身体。
顿时我的冷汗不住往外冒,倒吸一口凉气,撑在地上的手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心里只叫凉凉啊!
这他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才出狼嘴就进虎口,草他奶奶个腿,也不敢再待下去,声音低颤的说,“你们快走,别管我,快走!”
三胖见我反应不对,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还是被蛾子吸了血。
拉伊莎却听出来我意有所指,把手机拿出来用屏幕光照我。
这一照,直把托尼吓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出去老远,但他很快就停住脚,脚步声哑然而止。
原来我手掌下按着是一条不知名的斑蓝色蟒蛇尾巴,那蛇足有两丈长,全身长满红毛,尸体奇臭无比,像是死了没多久,整条蛇除去遍布红毛,尸体却保存的十分完整。
想起谭教授指甲里长出来的红毛,我迅速把手缩回来,对着手掌撒尿,洗去上面粘的奇异红毛。
手机灯光一闪而逝,拉伊莎也不敢开时间长,那些蛾还在门洞外面,随时会蜂拥而来。
听到水流声,三胖以为我被吓尿了,我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严肃说:“这些红毛,应该是某种病毒,或未知微生物,必须及时清洗”
黑暗中,看不到拉伊莎表情变化,她应该也知道,医疗装备都留给杨馨和谭教授,如果用剩下不多的淡水洗手就是暴殄天物。
况且,纯净水能不能撑到出去,还不一定。
进来时,为了节省体力,有一半水都留在雪山外面,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这条斑斓蟒蛇死的很古怪,可现在不是研究它怎么死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些的地方,不能开灯,情况很糟糕。
拉伊莎用俄语说了些什么,我大概感觉她是在嫌弃这里的恶臭,和尿骚味,用手机忽明忽暗的屏幕光,我们摸索着向前走。
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第六感,我总感觉,那条死蛇在我们离开时,身体动了动。
可无论如何,这条路不能再返回来走,那些翅膀上长眼睛的大蛾,搞不好会把我们给吸干。
曾经听说国外有一种吸血蛾,体积还没有这些蛾的体积大,如果这些蛾吸人血,那么分分钟我们就会变成皮包骨头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