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母亲节

妈妈走了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每年的母亲节大多数是两个儿子陪她度过,且,每年的母亲节哥哥嫂子都买一束妈妈最喜欢的康乃馨插在妈妈的床头。

在妈妈还能有力气旅游的时候,哥哥弟弟总是轮番着带着妈妈出远门走一走。其实,在妈妈退休后,妈妈就和爸爸走遍了祖国的天涯海角。

我的妈妈,一辈子都处于人生顶峰。少女时,读书,一直读到中师,独立闯世界;婚嫁时,嫁给了我才貌双全的老爸,一辈子受宠;中年时,工作、家庭、婚姻、子女,样样都走在同辈人的前列;退休后,跟着我的老爸,走遍了祖国千山万水,为祖国铺铁路作出了贡献;走到老年,更是霸气的一逼,全家人都围着她转,想骂谁就骂谁,因为老妈有老爸宠着,还有两个孝顺的儿子。

我们纸媒四人,一头一尾是儿子,中间俩是丫头片子。丫头,顾名思义,就是“丫头”,什么叫“丫头”,nnd,丫头就是干活的,妹妹是选中的正宗的“丫头”,而我,一心是想逃离的“丫头”。我早就有思想和能力逃离,还有时代给予我“逃离”的机会。

那年,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逃离”(下放)。我逃走以后,妹妹被选中身边留一子女,没机会再逃离,留在家里做“丫头”。特别在父母退休以后,妹妹由“丫头”、升级为“管家”,早早就成为了父母的正宗“丫头+管家”。妹妹,大多数最精华岁月,是与父母厮守在一起的,在我认为,妹妹的心态早就枯萎了。

在老爸进入70岁左右,记得有一年,我和老爸谈心,警示老爸带着老妈要学会用保姆去生活,并且要学会有自己的老年世界,要学会过孤独的老年生活,因为每个人最终的路必须孤独面对,不可能始终有人陪伴。警示他们要学用电脑,学用智能手机、玩微信。

老爸哈哈大笑,老了,还学那干嘛?孤独?大笑话!养子女干嘛的呢?会孤独?根据老爸的理念,他们的养老是子女们的事,想用保姆,门都没有。而我的理念,对于我自己的生活,早就下定决定,生命太短暂了,只要我能付钱让别人做的事,我就绝不自己动手做。

我还高瞻远瞻性地预测: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人生,每个人的人生必须靠自己学习新理念,必须懂得自己的人生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人可以依赖依靠一辈子的。遗憾的是,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大实话”,更没有人相信这句话是“真理”。果然,今天的妹妹,昔日的“丫头”,今日的“大管家”,突然,自己中风,走路都需要杵拐棍了,三个月都没有回家了,父母顿时慌了手脚。

俗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很喜欢一句话:你的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你的牙咬得有多紧。你笑得没心没肺,没人知道你哭起来只能无声落泪。对于我的理念,力争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是我的一种生活态度,是我的一种生活历练,更是我的一种修养。老爸老妈对子女的依赖,我保持了沉默,心事全藏在心坎里,沉默不是懦弱,沉默不是亏欠,而是一种睿智。

岁月过了若干年后的今天,老爸老妈终于忍不住老年的寂寞孤独,又没有自己的兴趣世界,每天就一件事,天天盼着子女回来,我家孝顺的两个儿子只有每天轮流着去看望和陪伴着父母。尽管我在心里对两个儿子竖起大拇指,但我心里还是有质疑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很有限,时间特别对于现在的我们,也是心里丝丝寒、寒丝丝的。老妈痴呆只要一看到有两个儿子来了,有儿子撑着她的整个世界,每天霸气的一逼,拐杖对着保姆,同时也欺负所有宠爱着她的我们。

2021年3月11日前,母亲依然健在,吃饭还吃的好好的,只是她从步履蹒跚的岁月度入到轮椅,抱上抱下的风烛残年,我时常为母亲的日渐老迈而感到悲伤,这也许就是那句“悲伤是爱的代价”吧。

我和母亲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轮回,我们依然是相亲相爱的母女,这是我和母亲深深的缘分,只是这一轮,最近的4年里,我们四个纸媒成为了她的母亲。

2021年3月11月,妈妈离世,我血液中沉重的一部分,终于落下一个掷地有声的句号,心中那颗喑哑了几十年的雷,也终于没有炸响,我没有捶胸痛哭,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妈妈的脸庞,亲吻着妈妈,轻声嘱咐妈妈,就此安息吧。

今天,妈妈走了已经两年了;她的小女儿、我的妹妹也生病了;她的小女婿,我的妹夫小叶在上个月24日也匆匆地没有跟我们打招呼就走了。妈妈,我们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