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2023年三次肠梗阻

2010年3月18日,爱人因消化道大出血住进这家医院的急诊室,那时的急诊室像个火车站候车室,三个字概括:脏、乱、差,夹杂着每个人身上的汗腥味、烟臭味、来苏尔味、厕所味......。

事隔13年的2023年2月13日,我们又住进了这家医院的急诊室,那环境就改变了很多,急诊部分类各个科室,就像个小型医院,化验室、拍片子、药房、连CT都有。让我惊喜的是楼上的病房也是一应俱全,不同的是,这里的病房是临时解决急诊和观察用的。

13年前,我们是因为莫名的大出血被收急诊室观察,进过一轮大抢救,诊断恒颈动脉破裂,也是陈主任抢救过来的,一晃13年过去了;2021年11月15日又是经过陈主任的确诊,晚期胃癌,手术已经是快两个年头了。这次是因为急腹症,被收入急诊室观察。因为爱人疼的弯曲成大虾。

这是2023年2月13日看了陈主任的门诊,已经快要下班,陈主任赶紧开了一张片子,等了一会,片子出来,陈主任也下班了,我们赶紧在住院部找到他。陈主任一看片子,确认“肠梗阻”。陈主任看到爱人如此疼痛弯曲大虾,在陈主任的指导下,要我们先住进急诊室可以对症处理,第二天等待他的床位。

幸好有陈主任指导,否则医院全部下班我们就束手无策了。

挂了急诊外科,正好是夜班交接班时间。接班的是一位青年医生姓郑。我看他瘦瘦小小的样子,一点也不帅,我心里忐忑起来。郑医生开始接班,第一位病号就是我们。询诊,检查,郑医生为难了。他说,这里解决不了你的疼痛怎办办,病房又没有床位。

爱人按照陈主任的嘱咐,要求急诊医生给与腹腔减压减轻疼痛,禁食禁水,补充营养液维持,等待住院部的床位。

小郑医生一看我们很在行,这样就有了沟通的余地。小郑医生说,晚上我处理好,我们住进急诊病房观察,等待第二天的住院部床位,你们自己得尽快地找到住院部的床位。我们心里有把握,第二天陈主任会调节出床位。就这样我们住进了急诊病房,急诊也没有床位在急诊病房的外面楼道加了一个床位。

小郑医生的处理很到位:首先插入胃管,使胃肠减压,开了一大堆的支撑营养液,连脂肪乳都用上了,并且有液体疼痛泵减轻疼痛,还有生命体征仪器在观察,心电图也上路了,氧气管插上,输液瓶吊上。这样的爱人又是全身满是管子和电线,搞得我们又是一片紧张气氛,不亚于抢救状态。

一切忙完,我赶紧跑步回家,取来小便壶和大便盆,这是2021年手术留下的用品,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在想,与2010年的模式一模一样,原来只是看病,谁知一去就回不了家了;与2021年的模式一样,只是看病,看完就回不了家,而且我还是一个人忙上忙下的。那时候我年轻13岁,现在的我已经是快70岁的人了,真是力不从心了。

走廊寒风萧萧,我穿着爱人的风衣,四周环视,走廊的床位都是老年人,我再探头进入附近的一个病房,开放式的大病房,有二十张多张的床位,看上去老年人居多,也有一些是中年人需要观察一两天的病人,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就可以回家的病人。

13年后重新住进急诊病房,条件已经天翻地覆,但是老百姓的看病条件依旧不可小觑,不要说进住院部的床位,就连急诊科的床位也很难有普通老百姓的一席之位。不是危重急救的病人是不可能进急诊科病房:13年前我们第一次住进急诊病房,那是因为喷射性大出血,吓死人的;这一次是绞腹痛,看着也是惊心动魄的场面,再说有陈主任交代的处理程序,小郑医生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行家,不可怠慢。

小郑医生处理完我们已经是快夜里11点了,他松了一口气告诉我,说,我回楼下外科了,夜里有情况喊我。看不出来小郑的貌相,可处理问题时还是让我刮目相看的,特别是插胃管,说,你没有胃了,我这根管子只有凭感觉了,很熟练地就插上负压管。大概一点左右,我还真的下楼去找他说,疼的厉害,在冒汗,怎么办?

小郑医生很果断地接通楼上病房的电话,通知护士给于止痛针加入液体中,我说,药物止痛会不会误了大事。他回答,不会,因为你是确诊的肠梗阻,如果没有确诊就不能用止痛针,否则,是会影响诊断,会误了大事的。果然,爱人安静下来睡着了。

而我,肚子是空空的,走廊的风也是不留情的。渐渐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哀伤。每次的抢救、住院、忙乎、陪伴、跑上、跑下,咋就没有听到一句好听的话呢?好在,我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会自己对自己安慰,熬吧,熬过这一关就好了。即使我拥有人人羡慕的容貌,我有博览群书的才学,和挥之不尽的财富,也不能证明我的强大。

因为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在任何状况下,我有的就是坚强,很少眼泪,很少抱怨,很少的不自信,任何事情我自己扛过,这就是我的长项,我没有别的长处,就此一项长处“心的强大”足以带着我度过自己艰难的人生。

这是爱人的第一次肠梗阻,以为就这一次我们不小心,记下了2023年2月13日时间,我们第二天14日很顺利地转入了陈主任的病房,把我都吓死了,在病房各种治疗,禁食,缓解疼痛,最后喝了蓖麻油,夜里拉了两次才得到缓解,16日情况好转,自己回家洗澡,吃了橙子又回到医院观察两天,于18日出院。

搞笑的是,名牌医学生(复旦医学生),也会不懂自己的病情,竟然发生了第二次肠梗阻,那天是2023年6月5日我们回老家办银行贷款,第一天办好银行贷款,第二天他的戴家老纸妹聚会,下午突然急腹痛,我认为是吃多了,堵住了,嘴硬的鸭子死都不承认,半死不活地痛的打滚,老爸急死了。

他嘱咐我赶紧打的去医院,我又一次心慌慌地带着他去了省立医院,我们在芜湖弋矶山急诊部住院,老家的哥哥姐姐们赶到医院很是担心,自发地要求轮流值班陪伴,在老家住院我轻松多了,一周后症状缓解,到6月12日我们要求出院。出院在老爸家休息,两天后我们赶紧回沪,又怕发生什么意外,我们的医保都在上海,医院就在家门口,看病也方便些。

第三次肠梗阻是2023年7月7日,怎么又不小心堵住了,难道自己没有一点感觉,我很生气,陪着爱人又一次住在急诊室,这次住了一周,陈主任说,要不要到病房来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癌症复发了。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是很紧张,他认为我们是癌症复发了,自己在夜里还请了相关科室的上级医生来会诊,上级医生给了我们一个警告,提示很有可能是癌症复发了。还问了2021年的手术医生是谁,这时候的时间是离手术快两年了。

爱人自己盘算,评估,认为自己不需要进陈主任的病房癌症复查,也不相信昨天夜里急诊室的上级医生会诊的判断,他不认为是复发。他自己做主于7月12日出院了,自己是自己健康的第一责任人。2023年发生三次肠梗阻,我也觉得他太不小心,不知道还有没有第四次肠梗阻??

我们的疾病,也不是想回避就能躲掉的。人也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也不是不想怎样,就不会怎样。我们每个人没有那么多的长处和本领,想做的更好一些,不行。我们想做是一回事,生活的残酷又是一回事。所以当不幸降临我们,不要难过,最要紧的,我们要晓得,不要放弃我们想做的,不要放弃我们的生活,珍惜我们的每一天,别的就由不得我们了。

2023.02.17 14:23写于上海

2024.03.20 14:23补写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