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莫家藏着鬼堕魔!我去告诉我爸去!”钟明礼叫嚣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剩下钟明朗钟明月和另一细犬钟明志在那儿抱团发抖。
“你,你你别过来,把我,我镯子还给我,我花三千两买的呢。”钟明朗想拿回来,却又怂的不敢伸手,他一犬妖,都不是猫仙的对手,更不是猫鬼的对手,更更不是猫鬼堕魔的对手。
“乙恩,咱不要他们东西,还给他。”乙信说着,想上前拽着莫相忘离开,却发现莫相忘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刚刚拿镯子的动作。
再一看额前,抑制了六天的堕魔印,最终又开花了。
她错乱的记忆在这一刻,拾起一枚碎片,对接了一部分记忆。
“鬼,堕魔?”莫相忘将手上的糖画丢开,拿出那枚镯子对着日头细看,“你说我是鬼堕魔?”
她这边说话,乙信对着钟明朗几个疯狂输出眼神,示意其不要随便说话。
“妹,他,他年少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今儿二姑祖那儿摆饭,咱去二姑祖那儿蹭饭吧。”乙信说着只用意念告知随行妖仆回去报信,“妹,可是喜欢这镯子?三哥给你买了,钟明朗,这镯子我买了,三千两是吧。”
“不必夺人所爱,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二姐姐,把这镯子当宝贝呢,在洛城的时候,那店小二没拿稳,都被他暴揍了一顿,瞧着现如今怂的这样,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莫相忘冷着脸,把镯子收好,递给钟明朗,“你要追我二姐姐——”
话没说完,这条小巷子里,竟走过来三五个城卫,见莫家几个站着,钟家的都蹲着,以为是打劫或是欺人,就吆喝着冲过来。
“你们干什么呢!大家子弟怎么还欺负人呢!”城卫拿着棍子有意驱赶。
“我们又没干什么,不信你问他们。”乙信耸耸肩,对于人,并没有孤傲不屑,更没有因为自己是猫仙,所以就胡乱行使法力。
这全归于莫家的良好家教。
但莫相忘并非如此,她是莫许教出来的,本性难移。
“你没见我说话呢吗?”一个回眸,几个拿着棍子的城卫瞬间定格,就连被风带起来的半片油纸都停在空中。
时间定格,定不住身处其中的神仙妖魔。
“你你你!鬼!”钟明朗哆哆嗦嗦地后退,想要瞅准时机带着其余两个逃跑,但他们面对的是鬼堕魔,不是妖堕魔。
那一些个未知的法能都是妖、仙甚至神都不曾拥有的。
也就一瞬,驱使的黑暗遮蔽了阳光,比冬日还要寒凉的气息将他们包裹。
莫相忘脸上的堕魔印速速蔓延过眼睛,高祖的遏制并不能除根。
她走到那些个定格的城卫面前。
“妹,不可杀人!”乙信毫不胆怯地抓住妹妹的手腕,“不可杀人,跟我回家,咱回家。”
莫乙恩反手也拽住他,最后笑说:“三哥哥,你前世是只小蚂蚱呀,可太有意思了。”
“是嘛,咱回家看看他们前世都是谁好不好?”乙信半揽着她,但亲昵并不能退堕魔印,只是让笼起的黑暗严寒退去,平复莫相忘躁动的心。
可莫相忘却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城卫,“你们没见过我们,走吧。”
城卫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在恢复行动后,直愣愣地转身离开了小巷。
这一幕,也看傻了三只狗。
而那边,钟明礼没找到父亲,倒是带来了叔叔。
这边乙信派回家的妖仆也碰巧遇到了小姑祖。
“我来点你一点,也不一定管用。”小姑祖俏皮地搓了搓手,她是妖神同位,法力自然是不如高祖,也幸而莫相忘没有反抗,用神力顺了顺鬼堕魔的气焰,但只退到眉骨,并没有缩回到最初的额心。
“头两天倒是听说你们家有猫崽归位,但没曾想,落入轮回帐的竟是只死猫,还是只鬼堕魔,堕魔者六界诛之,你们家是想包庇?”钟家九叔是那批改良好的品种,介于狼狗和哈士奇之间的面相,十分冷峻帅气。
“不劳你操心,这又不是六界,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钟家敢不敢‘见而诛之’。”小姑祖揣着手,虽说年岁不大,个子也不高,但气势十足,以劣势的身高和级别,蔑视对面的犬神。
“确实不在六界,但也不易放出,圈在你们家里好好养着就行,别拉出来丢了你们莫家的脸面。”
“丢脸?”
一听这话,莫相忘本就没被压制多少的堕魔印再次开花,“你说我丢脸?确实,我给师父丢脸了,师父一定怨我的,一千多年都不来看看我。”
鬼堕魔情绪走极端,要么兴奋暴躁,要么就阴郁,完全就是个精神病人。
“三哥哥和二姐姐都是活的,都是妖,只有我不是了,我真身化灰了,呵呵,我都这么惨了,就不要管我了吧,钟不远。”她这话前半段很丧,可说着说着就转为兴奋,甚至想和面前的犬神比划比划。
“入鬼籍,还任鬼职,幽冥神君很待见你啊。”钟不远是活了有些年头的犬神,自然也能看表象,看内里,但看不到更多。
如今只负手看着她,并不惧怕一鬼堕魔施出的法力,神就是神,堕魔就是堕魔,纵使再强,也强不过神,除非是神堕魔。
见断生死之能不管用,莫相忘黑暗之力顿开,这次不单单是吞噬万物的黑,还有冻结万物的冷以及冷到极致的火焰。
可堕魔就是堕魔,原六界定义‘见而诛之’是有道理的,登不上排位也是有道理的。
鬼堕魔的能力就是远远不如神堕魔。
但凡是个跟神仙挂边的都能斗赢她。
因有两家签订的协议在,所以钟不远也没有动真格的,小姑祖这边也仍是护崽。
可莫相忘的鬼堕魔对内的破坏力实在是太强太深了,也因为她生前和死后的遭遇太过于悲惨,记忆被冲零碎了不说,还影响了脑神经,导致神经错乱。
打了没一会儿,就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好在莫家不觉得丢脸,并且于这一世来说,倒也没谁真正认识她。
“诸位为鉴,我也,我也没下重手。”钟不远见她哭的悲惨,就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本来嘛,莫相忘就是小辈,比他小个六万多岁。
“我没,没下重手。”
“乙恩,饿不饿,二姑祖摆饭了,咱回家吃饭吧。”乙善温柔地摸了摸莫相忘的脑袋,又心疼的帮她摸着眼泪,“你可不知道,大姨夫做饭可好吃了,哦对,就是你大姑父,乙让的爸爸在前两世可是厨师呢,还考过厨师证呢,乙恩来的世界有没有见过飞机火车啊?”
在乙善哄孩子一样的温柔语气中,莫相忘止住了哭声,咔吧着圆溜溜的眼睛回想,可她记忆太零碎了,怎么也想不起跟现代有关的任何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