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父莫母就去钟家拜会,莫家大哥大嫂就带着莫相忘来到钟家开的医馆,准备给她做进一步诊断治疗。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一穿着白大褂,梳着古代头的女孩笑着从里屋出来,跟昨日见的钟明月不是一个品种,但也是个美女,笑起来阳光灿烂最是治愈。
“小妹因为些事情,受了些刺激。”莫家大哥嘴笨,也不会说什么,秀娥见状,就拉过那姑娘,“明萱姑娘,你也知道,当年变故时,她尚在襁褓中,原以为会留在原世界里被寄养,没想到,倒也好好的长大,可后来却生了变故,受了委屈,幸得孟司监照拂,入了鬼籍,可这也被流放过来,沾染了堕魔气,又勾起了生前的悲苦,脑子有点不大好,姑娘你看——”
“可以,莫家大嫂子大哥,你俩先坐,河西上茶,好茶。”明萱待人热情,总是笑盈盈的,看得人心理暖暖的,找她看病的人也多。
“昨听我九叔提起这事,想着你们会来,今日我接诊的少,有的是功夫,你这妹妹怎么称呼?”
“乙恩,莫乙恩。”
“哎呦,当年那事时,我都三百多岁了,可想是比我小个三百多岁吧,但也不尽然,毕竟轮回帐里的时间和帐外的时间不同,咱们过十九世,都一千九百多年了,可外面多少?”
“乙恩阳寿三百五十岁,冥寿一千二百五十三岁。”
明萱听后惋惜地抿了下嘴,叹了口气,“可惜,这妹妹死得早,可还能恢复猫身?”
秀娥嫂子摇摇头,也跟着一声叹息。
见气氛低沉,明萱提了提气问,“还是说病吧,这样有多久了?我是说记忆错乱的这种。”
明萱就有又魔力一样,笑眼弯弯,暖暖的,甜甜的,和蔼亲切,把莫相忘直接看傻在那里。
豆花见状,答道:“来这儿八天了,那就八天,八天前虽说也有些变故,但跟现在不同,那时是堕魔的变故。”
明萱笑着点点头,用毛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刨除堕魔的状态,其余的都属于这种低龄化吗?”
“是。”
“那。”明萱看了眼挂钟,“等我十九哥的病人检查出来后,咱们再去系统的看一看,里面有仪器,我们这医馆虽说是先进,但现在的这些人,根本不认这个,哪怕是治好了,都得说这仪器是有妖法的。”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里屋小医徒送病人出来,嘱咐吃药,但那病人家属对这一切却并不看好,回答都在敷衍。
明萱无奈抬肩,“看吧,又一个不信的,我这医馆都开在这儿几年了,他们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治好了说是妖术,治不了的,就说我们是骗子,我这博士后加副院长的是白当了。”
“明萱姑娘厉害,他们不知道,咱们可是知根知底的。”秀娥笑着瞥了眼屋里。
“十九哥是九叔的儿子,比乙恩妹妹大个——嗯,大个一两千岁吧,面冷心热,进去后不用看他脸子。”明萱说着,上前揽住莫相忘的手,“跟我来吧,不怕,不疼的。”
钟家的教育理念跟莫家完全不同,钟家属于那种子孙服管的,能在学校和单位坐得住,很听话,但莫家子孙却很散漫,说不得,也管不了,谁谁都瞧不上,搭眼一看,没个正行,零零碎碎懒懒散散的,什么性格都有,除了做生意和美食上精通些,其余的只在玩上下功夫。
钟家虽说也有那个撩闲的,但只是碎嘴,却也服管,还很热心。
就像昨日九叔,面冷心热,能帮还是会帮。
至于早些年的那场争斗,也确实是两位高祖的性格所致,家族子孙也都是听从高祖调遣才起的冲突,而经过十九世的磨砺,各自都看出各自的好了,除了小辈偶尔斗嘴撩闲之外,其余都很和睦。
但他家也不是各个都热心好客。
撩开帘子进门,穿着白大褂的钟明悟坐在那儿,头都不抬一下,也不答话,只拿着笔在做记录。
“十九哥,莫家小妹来了。”明萱娇俏地凑过去,但那位却没怎么搭理,只比了下后屋,也不跟莫家大哥和嫂子问好。
“那咱们先来检查一下,再让十九哥看看具体情况。”明萱也不敢惹这位,只吐了吐舌头,就拉着莫相忘去后屋。
待一番检查后,出来的时候,外屋气氛冷的,跟这节气及其相称,静悄悄的,谁都不说话。
“她留下,你们出去。”钟明悟说话也不抬头,只看着手中的病历单子,明萱只朝屋里众位摆摆手,就退出屋子,带上门。
“坐。”钟明悟声音清冷,没有一丝热乎气,但见莫相忘没有动静,这才抬起头来。
钟明悟的父亲是钟家九叔,狼犬和哈士奇的串串,后娶了他母亲,一只纯种哈士奇,又把串串的基因,从狼狗里剥夺,矫正回哈士奇的血统,但他也还有四分之一的边牧血统,几番串种后,长相倒是英气十足,眉眼不似莫家兄弟那么妖魅,绷着脸时,只觉得冷酷到难以接近。
而此刻莫相忘直勾勾地盯着他,没移动半步,额前的堕魔印清晰可见,心智不健全的她,此刻竟大脑空空,什么都没想。
可这样的反应,倒是让钟明悟有些慌张,假装咳嗽一下,想要让刚刚出去的几位回来,这些年他专攻学业事业,从来没有进行过修炼,所以三千多岁还是只犬妖。
要应付鬼堕魔可不在行。
“内个,明萱,明萱还是进来吧。”钟明悟尴尬地摸了摸后脖颈,下意识往后蹿了蹿,生怕鬼堕魔控制不住大开杀戒。
“十九哥怎么啦?”明萱笑盈盈地推门进来,见莫相忘没动,就耐心地在旁指导。
这一番检查是靠豆花的记忆完成的,莫相忘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像是死机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还得去明了那里一趟,先在明了那儿治疗,如果不行,再来看看,不过我估计他应该可以。”钟明悟说着拿小锤要再敲敲莫相忘的关节,可刚一抬手,就被莫相忘攥住,整整两个多小时的第一个反应,给了他。
“你前世——”她神情有些迷茫,皱着眉,轻轻颤抖了一下,“豆花,我好像看见岭了。”
“姑娘?真的看见了?在明悟公子的前世里看见的?”豆花扶在她膝前,“那跟岭有关吗?”
“那姑娘好像是岭,我曾在睡梦中见到过,岭山谷里的一棵红枫,岭死的那年,它也死了。”
她说着,松开了钟明悟的手,眼中含泪,竟感受到了灵魂深处,岭的呼唤。
可前世这种事,在还活着的妖看来,并不值一提,也没谁在乎。
“枫月,岭给它取名叫枫月,岭被火烧那天,它自引天火而亡,唉。”莫相忘叹了口气,这才环顾四周,做出了个正常的反应,随问。
“这是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