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橘子姑娘静静地望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说。
“北方的农村,你喜欢吗?”
“喜欢。”橘子姑娘说道。
“我们以后就在北方生活吧。”
“那得看你的表现。”橘子姑娘说道。
“我一定好好表现。”
“不过,我们还是要先回南方争取父母的意见。”
“嗯嗯。”
在回老家小学的途中,我们没有遇见一个朋友或同学,无从打探起婚礼的消息。毕竟,曾经的同学早已各奔东西,很少会有留在老家发展的。小学门口,隔着大门,远远地望着教室,我开始怀疑婚礼是小于的,因为她曾经说过……百般劝说下,橘子姑娘依旧不愿意和我回到老家中,我们只好连夜回到南昌路27号。
没有灯的小屋,成了小黑屋。白天小屋还是小屋,晚上小屋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黑屋。
12月17号,太阳第2次照进小屋,小屋不再是小黑屋。距离神秘的婚礼还有8天,婚礼过后橘子姑娘将要回到南方。
“小赖,你饿吗?我起床给你做早餐吧。”
“不饿,我想听你讲故事。”橘子姑娘说道。
“我们还是吃点东西,等太阳再高点,再暖和会,我们再开始讲故事。”
2006年9月1号,二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成为小于同桌后,我没有太多的激动和开心,更多的是不安——希望小于不知道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往,不会好奇地问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那些传言是什么?”橘子姑娘问道。
“大概是我以前是多么多么的调皮......”我含糊地说道。
课桌一边的小于,字体是工整的,文具盒是整洁的,书包是干净的,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我想向她学习,但又觉得那样太累,也没有必要。或许,女孩不仅有着同龄男孩所没有的干净与整洁,更有着同龄男孩所没有的成熟。2006年寒冷的冬天,小于在纸上颤抖地画着波浪线,画了一条又一条。
“你知道画的是什么吗?”小于问道。
“波浪、头发、鸡毛捻子…”
“都不对,这是一个人的心跳。”小于说道。
“什么?”我疑惑地说道。
“波浪线变成直线后,心跳就没有了。”小于继续说道。
“噢……”
那个冬天,小于的外婆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个冬天之前,我从未对生命有过思考。
2007年春夏之际,传染性水痘流行,班里同学诚惶诚恐。夏天,吃不饱的蚊子故意找我麻烦——脸上和胳膊上被叮了小红点。
某天早上,我如往常般走进教室、坐在座位、掏出课本……渐渐地,周围的目光与往日有所不同,似乎都在躲着我。除了小于,似乎班里所有人都觉得红点是水痘。为了安全起见,老师让我去村里的诊所看看。
走出学校后,我没有直接去诊所,而是决定先回家一趟。大门紧锁着,透过门缝,大黄狗正在朝我摇尾巴。翻墙失败后,我坐在大门旁的土地上,依着古老的青砖墙,脑子里全是复杂的想法。这是小于说出波浪线后,我又一次对生命有所思考、有所担忧。渐渐地,我发现问题是复杂的,答案是未知的。
爸爸的及时出现,终止了我的胡思乱想。当医生说红点不是水痘,是蚊子叮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让医生开证明书的要求,被果断拒绝了,我们灰溜溜地逃出诊所下午,我不情愿地去了学校。第一个相信红点不是水痘的人——小于,再次用实际行动,向大家证明小红点不是水痘,也不会传染。
“小于,人真好阿。”橘子姑娘突然说道。
“是的,不过,你待我更好。”
“哈哈哈……”橘子姑娘笑道。
“小赖,我要继续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