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师傅他清冷又狂(十四)

时晏正把熬好的汤端到阎芜面前,收到了顾邬的飞信。

“师兄,人魔交界处查到了苏荷的踪迹,怀疑苏荷勾结魔界,那群老匹夫又要搞幺蛾子了。”

他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给顾邬回信过去,相约见一面。

时晏刚抬起头,就对上了阎芜的视线。

他原本还不准备把这件烦心事告诉阎芜,但现在对上她通透的眸子,又觉得不该瞒着她。

时晏拿着勺子舀起补汤,轻轻吹了吹,送到阎芜嘴边,“顾邬来信了。”

阎芜咽下口中的汤,时晏煮的汤很鲜,她挺爱喝,“说什么?”

“他说,有人在人魔交界处查到了我们的小木屋,修仙界怀疑你勾结魔界。我一会儿去和他见一面。”

阎芜淡定地很,“哦。”

时晏看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轻声问道,“不生气吗?”

她又喝了口汤,“生什么气?我又没做过,再说了,我就是魔啊。”

阎芜一挑眉,“现在勾结魔界的应该是你吧,师尊?”

时晏嘴角扬起笑容,“夫人说的对,但不是勾结,是我心甘情愿。”

阎芜也笑了。

喝过汤后,阎芜犯困,时晏陪着她,等她睡着才离开去赴约。

时晏来的时候,顾邬已经到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甩着柳枝,逗弄河里的小鱼小虾。

“子清。”

听到时晏的声音,顾邬把柳枝收起来,站了起来,“师兄。”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于二人而言还不如一次闭关的时间久,顾邬也没和时晏寒暄,开篇就把近来发生的事说了。

修仙界不只扶仙宗一个宗门,还有其他六大门派。

其中佛宗不问世事,隐居山林,万息宗专注修仙娱乐,拓展商业业务,宣玉宗,也就是时晏表妹宋槿绵所在的宗门,同扶仙宗交好,宗内女子较多,追求修仙大成,不怎么掺和世事。

剩余的七剑宗、广器宗以思源宗为首抱团,都是老牌宗门,思想迂腐。

那些老匹夫在魔界入侵的时候一个个怂的跟鹌鹑一样,现在天下太平了,又开始追根溯源,非要找出这场祸事的开端。

找来找去没在宗门找到什么,又开始阴谋论,说这个有卧底,那个有间谍。

说白了,还不是想趁这次机会扳倒自己的对家,顾邬都懒得戳破他们。

扶仙宗每次都是看戏的那一个,这些时日宗内的瓜子消耗得都多了。

可不知道是哪个仙人板板,闲得蛋疼去人魔交界处的森林走了一圈,发现了染有苏荷气息的木屋。

回来在七大宗门的会议上一说,先说发现,最后才说了怀疑对象。

好家伙,顾邬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还想着是哪家房塌了,正准备拿出瓜子,结果没想到是他自己家的房。

他当即就派人出去查了,结果证实确实是苏荷无疑,还染了魔气。

但苏荷已经退出扶仙宗,这件事对扶仙宗的影响可大可小。

其他宗门不敢对扶仙宗怎么样,但也想着能多从扶仙宗分点资源也好,所以卯足了劲把苏荷勾结魔界这屎盆子朝扶仙宗扣。

顾邬自然不乐意。

最后一看捞不着便宜,废了这么些劲,该拿的也拿了,该干的也干了,其他几个宗门一合计,那就以苏荷勾结魔界理应处死结束吧。

顾邬对此秉持不参与不评论的态度。

但是他又是唯一一个知道师兄和苏荷的事情的人,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过来问问。

“师兄,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群老匹夫,自诩名门正道,可是有时候做出来的事可真不敢让人恭维!”

顾邬的话也正是时晏所想的。

夫人现在怀着孕,又接近临盆,不宜动气,这个档口不适合出面迎战。

顾邬提议道,“要不你们避一避吧?我相信你,不信他们,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适合迎战,先不说苏荷怀着孕,你还受着伤呢,要证明清白最起码也要等到你们把孩子安顿好了。”

时晏沉默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可是为什么只能这样?就因为她是魔吗?

因为她是魔,所以必须承受世人的污蔑不得还口?

因为她是魔,所以修仙界容她不下?

这是什么道理!

人分好坏,魔同样也分,只不过所修之道不同就要如此仇视吗?

时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痛恨这个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人间都默认的潜规则。

这时,他手心一热,脸色变得不好看。

这是他和阎芜之间的安危关联,现在发出预警,说明阎芜有危险。

顾邬知道这个,现在看到时晏黑着脸急忙施展缩地成寸赶往胡云巷的模样,放心不下,赶忙跟了上去。

短短几瞬,时晏回到胡云巷最深处的小院里。

院门大开,里面狼藉一片,明显有打斗的痕迹,原本应该睡在内间的阎芜不见了踪影,甚至地上还有一大滩血。

时晏瞳孔一紧,血是阎芜的。

顾邬跟在时晏身边,脸色不好看。

他在他身上发现了千里引,这是一个高阶跟踪药器,无色无味,更没有法术波动,并且需要提前在想要跟踪的人身上种下,三日后才会生效。

有人料定了他会先来找师兄,在他身上种下千里引,而后顺着时晏,一路摸到了苏荷的住所,掳走了苏荷。

这样一来,他被迫站到了那些老匹夫的一边,师兄会信他是无辜的吗?

可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已经成了计划中的一环。

“师兄,我……”

时晏看到了顾邬在他自己身上搜出来的已经失效的千里引,抬手制止了顾邬的话,“无论你是不是站在那些自诩正道的那些人那边,现在都不重要,我只想找到我的夫人。”

他的面色冷峻,仔细看来,眼睛里还有丝丝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狠戾。

顾邬闭嘴了。

他仔细回想前三日同谁接触过,但是毫无头绪,毕竟这些天动不动就开宗门会议,有机可乘的人太多了。

时晏拿起顾邬手中已经失效的千里引,从那上面,他闻到了淡淡的青竹味。

他微微眯眸,声音平淡,“思源宗。”

思源宗通往地牢的路上,阎芜被颠醒了。

平坦的小腹还在坠坠地泛着疼,时刻提醒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