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两个人吃的很满意,尤其是郑筳,米饭吃了三碗多。
要不是阎芜怕他撑着,他还想再来一碗。
吃完饭后,阎芜和郑筳一起把碗筷刷了,收拾好餐桌和厨房。
这些天,郑筳很抗拒出门,他最多只是到同楼道的李适家门口,就再也不愿意出去了。
阎芜想带着郑筳出门走走,毕竟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利于他的病情。
只是这个事情不能急于一时,还要徐徐图之。
收拾完一切后,阎芜回到卧室,看着床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枕头,她眼里闪过笑意,转身去了书房。
“咚咚——”
两声敲门声把刚刚躺到被子上的郑筳吵醒了,他站起身打开门,看到阎芜的笑脸。
郑筳有些许心虚地挡住身后的被子,“做什么?”
阎芜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她装作疑惑的模样,“你卧室里的被子怎么没了?家里是进小偷了吗?”
郑筳挡住阎芜的视线,声音有些小,“咳,我搬到书房了。”
阎芜恍然大悟,“噢,但是为什么要搬啊?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不应该住在一起吗?”
郑筳被她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他应该说,呵死心吧女人,她是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人或者心的,可是他却说不出来。
阎芜停顿了一下,手指戳上郑筳的胸口,“还是说——你该不是在怕我?”
她的眼眸定定地看着他,不乏调侃的意味,“怕你忍不住对我……做些什么?”
郑筳像是被说中了心里的心思,一下子炸毛了,脸上带着猖狂的鄙视和不屑,“呵,我堂堂总裁能怕你这个丝毫引不起我兴趣的女人?”
阎芜微微一笑,“那就好。”
她放下手,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快搬回来吧,我的大总裁,人家等你睡午觉呢~”
被阎芜戳过的地方有些发烫,郑筳耳朵红了,又觉得憋屈,他怎么又掉进这个女人的陷阱了?
他看着书房里的被子,一点儿都不想动,可是隔壁卧室里传来阎芜做作的声音,“老公,你怎么还没来呀~”
那声音像是昨天晚上那样,又娇又软,郑筳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快速收拾好被子,去了隔壁。
等到躺到阎芜身边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女人下蛊了?
为什么她叫两声老公他就乖乖听话了?他最爱的不应该是光光吗?她不过是光光的替身而已!
对,就是这样!他只是把这个替身当成了光光,所以才会如此听她的话。
这样一想,郑筳不纠结了,反正她和光光长得一模一样,他肯定最爱的就是光光!
阎芜睡醒的时候,郑筳还在睡。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书房开始写小说。
阎芜自认为文笔普通,但好在她阅读量摆在那,不至于写不出来东西,甚至那些该死的套路她记得很牢。
卧室里,郑筳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他眉头紧皱,额头上已经出了汗,手无意识地攥紧被子。
漫山遍野的花突然变成了一滩滩血,他面前再也不是什么蓝天白云大草原,而是布满尸体的战场。
在那里,他看到了曾和他说过等他有了孩子要结个娃娃亲的指挥员,看到了曾说今年准备打报告结婚的兵。
他们再也没有了笑脸,一张张脸上都带着血污,胸口开出一朵朵血花,躺在无数的尸体之间,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听到他们的声音,如泣如诉,声声哀嚎。
“老郑,不是说好了以后结为亲家的吗?可我现在死了,你当时在哪儿?你为什么不救我?”
“团长,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去结婚呢,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团长……”
“老郑……”
“为什么?为什么不救我?”
郑筳听着他们的声音,眼前全是红彤彤的一片,他看不清这梦里的世界,他只能看到一片猩红。
为什么……为什么……
他想救的,可是他救不了……
对不起……对不起……
“郑筳……醒醒,郑筳……”
来自现实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到郑筳的耳朵里,他从一片猩红中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阎芜那张担忧的面庞。
阎芜是看时间都到下午三点左右了,她怕郑筳睡太多晚上睡不着,才进来想着喊醒郑筳。
但是没想到她进来就看到郑筳紧紧揪着被子,头上布满汗珠,身子甚至还有这微微颤动的模样。
阎芜吓了一大跳,立马开始喊郑筳,喊了半天人才睁开眼睛。
她的黑眸里全是担忧,轻柔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郑筳还带着梦里的情绪,一看到阎芜,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抓住阎芜的手,眉头紧皱,黑眸里还带着深深的自责和颓废,仔细看来,似乎还蒙着一层水雾,“我救不了他们……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点儿干哑,甚至还有一个字的音没发出来。
阎芜看着他,心疼极了,虽然他没说救不了谁,但她也能猜到,大概是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吧。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郑筳会有幻想症,为什么他会幻想自己是总裁。
小说里的总裁都是只手遮天,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们要谁死要谁生只是一句话的事,他们有绝对的权利。
郑筳是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权利,就可以救下死去的战友,他不愿面对战友的死,也一直在为他们的死而自责。
她反握住郑筳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这不是你的错,是敌人,是他们的错。”
此刻的郑筳像是受尽委屈的小孩,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出口,他望着阎芜,又重复了一遍,“可是我救不了他们……”
阎芜的脸上满是认真,郑重地说道,“郑筳,这不是你的错。”
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又抵上他的额头,“乖,你相信我,他们不会怪你的。”
他的眼睛里带着迷惑,又带着几分希冀,“真的吗?”
阎芜蹭蹭他的鼻尖,“真的,我问过,在梦里。”
郑筳似乎是相信了,他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因为这个梦境更分不清现实和想象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