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一路都在为棘手的问题而头痛,好在顾音音吃饱了就睡,上车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回到唐人街,顾音音都还没有醒。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还在长身体,容易犯困。
秦曜摇醒了她,顾音音迷迷糊糊地说了再见,进了花店,抱起窗边的肥猫上了二楼,估计小丫头这一觉要睡到天黑了。
***
周日的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雨,清晨阳光明媚。
眼下是泰国的雨季,和国内不同,这里雨过即是晴天,艳阳高照,让人心情舒爽。
刷牙的时候,秦曜接到了苏茵的电话,说上午10点钟,她会陪那位重要的“客户”登门。
洗漱之后,秦曜去了楼下肠粉店,街边两侧的临时停车位上各停了四台黑色的宝马,八台车全都挂着特殊牌照,车窗清一色深色贴膜,如果不是贴得很近,外面很难看清车内的情况。
不过以秦曜的眼力,自然看得见车中坐满了黑色的西装男子。
泰国,很多警车都是宝马,这一点和国内不同。
秦曜目光扫视了一圈,中间一台警车的副驾车窗落下巴掌宽的一条缝隙,露出了半张脸来,是唐人街探长坤泰。
坤泰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秦曜,目光意味深长。
秦曜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很自然地眨了眨眼,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车窗升起。
秦曜转身去了肠粉店,用过了早餐后穿过街道去了春田花店。
过了一会儿,他和杨仙仙捧着康乃馨和百合花回来,经过坤泰车前,秦曜放慢脚步,看了一眼车内,等待坤泰的回应。
秦曜和杨仙仙前脚上楼,坤泰带着三名手下警员下车跟了上去。
骨佛堂门前,秦曜没有急着开门,等坤泰四人到位。
“为‘客人’准备的?”坤泰压低了声音问。
秦曜点头,“杨小姐是我朋友,这些鲜花有劳阿SIR们检查一下。”
坤泰眼神示意手下两名警员上前检查。
……
“坤SIR,检查过了,鲜花没有问题。”
坤泰点头,看了眼手表,对着衣领处的空气导管耳机下达命令:“2组、3组相关人员就位!”
“2组收到!”
“3组收到!”
坤泰示意秦曜可以进门了,“秦老板辛苦!”
“阿SIR们辛苦。”
杨仙仙帮秦曜在店里布置了鲜花,便独自离开了。
送走了杨仙仙,秦曜请坤泰和手下进来检查房间。
秦曜是有个着小洁癖的人,骨佛堂一直保持得十分干净整洁。
坤泰带人检查了一圈,手下汇报没有问题,坤泰示意秦曜在店里等候,自己带着手下在门外警戒。
一会儿,苏茵打来电话,告诉秦曜“客人”将于10分钟后抵达。
几分钟后,五台黑色的SUV护送着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来到172号楼下。
停在楼下的警车提前让出了停车位,驶入楼后的停车场。
车刚一停下,四名黑衣保镖火速就位,车上走下一名身穿白西装的风度男子,随后,一名身穿金色休闲礼服的女士下了车,西装男子挽着爱人的手。
苏茵戴着墨镜,一身黑色紧袖西装的她干练地从前车下来,陪同这对夫妇,在一众保镖随从的护送下上了楼。
保镖们分成两组,头前两人进门一左一右守在门旁,其余人在走廊中分散开来。
一身正装的秦曜按照苏茵之前的提示,安静地等候在店里。
苏茵陪同客人走进了骨佛堂。
“阿曜,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尊贵的‘客人’。”
秦曜彬彬有礼地双手合十,“Sicily女士,Dixon先生,萨瓦迪卡布。”
对方双手合十,礼貌地做出了回应。
女人高挽着发髻,仪态大方,虽然绘制了精致的妆容,但相貌勉强只能算做中上之姿,不过却带着一种天然的贵气,笑容温文尔雅。
穿着白西装的男子,五官立体,浓眉俊雅,个子和秦曜相仿,举手投足间很有男士风度,甚至比很多影视男明星还要有魅力。只不过与身边的女士相比,神色略显冷淡。
秦曜知道,所谓的Sicily女士,Dixon先生都只是对方的英文化名。
她们的真实身份,上次在央家的时候苏茵就透露给了自己,同时提醒他不必抱有太大心理压力,量力而行。
这一次情况特殊,对方主动提出想见秦曜,而且是登门拜访,要求随行低调,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先例的。
对秦曜来说这一次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在和秦曜沟通的时候,苏茵征求过秦曜的意见,当时央琛老爷子也场,这件事情给了苏茵极大的压力,让她深感为难。
“客人”登门的目的,苏茵也不清楚。
对方了解到苏茵“治病”的情况,得知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是秦曜之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提出请苏茵安排要登门与秦曜面谈。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秦曜表现得出人意料的淡定。
在秦曜看来,自己和对方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对方既然提出主动登门,一来是不想曝光自己的身份;二来是不想以权力压人,自己以礼相待,坦然应对想来不会有错。
央家老爷子听了秦曜的观点也表示认同。
来客环顾了一下店里的环境,骨佛堂是秦安黎一手创建的,装修风格带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看到了有摆放自己喜欢的鲜花,Sicily笑了,仪态优雅地落座。
苏茵亲自冲了两杯咖啡,当然,这只是礼仪环节,对方自然是不会喝的。
“秦先生,我听你姐姐说过,她的‘病’是你治好的。”
Sicily说的自然是秦曜上次在央府为苏茵破解蜈蚣降,驱除恶灵一事。
秦曜点点头,礼貌回应。不谦虚也不夸大,实事求是,不多说一句废话。
Sicily又说:“我和你姐姐相识多年,当时她因公出事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很牵挂,想了很多办法。令我们不曾想到的是,你姐姐仅仅两天就恢复了健康。事后,我们见过面,当时我很惊讶,听了你姐姐的介绍,我们才有了这次登门的念头,你说呢?”
女人目光柔柔地望向身边的丈夫。
这个梳着背头,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人温柔地回应妻子的目光,点了点头,扭过头来看向秦曜,眼神里的温度快速回落。
“秦先生,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秦曜不卑不亢地说了句:“您请讲。”
“看来你的泰语讲得很好……听你姐姐说,你是华夏人,大学就读的是美术专业。”
“是的,我毕业于粤东美院。”
“美术专业跨界入行巫师,是不是太儿戏了?”对方话锋一转,措词隐约流露出攻击意味。
一旁的苏茵有些意外,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如常。
秦曜神色坦然地笑了笑,“确实如您所言,我是因为家中长辈的遗嘱才来到曼谷的,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入的行。而且,时间勉强才1个月。”
秦曜有一说一,不做解释。
对方登门之前肯定将自己的来龙去脉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些细节上没必要掩饰抛光。
Dixon哼了一声,直接起身,走到窗外,一手抄在口袋里,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窗外的灯箱上落着一只呆头呆脑的乌鸦,两眼无神地盯着他。
今早,秦曜和乌鸦商量好了,客人来的时候,乌鸦不要露面。
老鸟儿呆在窗外,顶着日头已经晒了一个小时了,看起了又蔫又丧。
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只乌鸦,缩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看着自己,Dixon吓了一跳,转身之后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忘词。
这种感觉让男人有些气馁不爽,深呼吸之后又挺直了腰杆,加重了语气:
“这一行的饭碗如今变得什么人都可以端了吗?秦先生,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语气不无嘲讽。
这就有些找茬儿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