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血傀秘术!”
仔细凝望着魔修的尸身,透过法力的探查,徐清远总算知晓这位‘徐茂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亏宗族丰富的典籍和师父的教导,相比其他同阶修士,徐清远对魔修所擅长的邪法多少有些瞭解。
所谓血傀秘术,说白了便是魔修将敌人斩杀敌人后,以自身精血炼化敌人元神与肉身,从而掌控对方的躯体与记忆。
这种手法狠毒至极,会让受害者元神消散于无形,彻底从人世间消弭。依照许国律令,哪怕是叛国谋逆的大罪,都尚且不一定会被加以如此刑罚。
魔修之凶残,由此可知。
从这看来,那奉永安邑宰凌武之命调查国人失蹤一事的徐茂才,恐怕是真的调查出了什么线索才会被这魔修给杀人灭口,甚至死后仍不得安宁。
“老朽听闻茂才大人失蹤后还曾为此伤神数日,没想到再次与他相见,居然是如此场景?”
正在用草药治疗徐墨的药师陈昌,看着徐茂才尸首不经发出一声扼腕的叹息。
“喔,陈老先生,原来您与茂才族兄还有一番交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徐清远顺势向陈昌打探起消息。
“交情倒也称不上,不过徐茂才大人在数月前的确曾像您一样询问老朽三年前那齣失蹤案的细节。”
从陈昌那印证了心里的想法后,徐清远伸手一挥,将徐茂才腰间的储物袋一把抓住。
透过神识,徐清远很快就从储物袋内找到些许物品。
一座有五层高微型小塔,散发阵阵浓密的黑雾。虽然对修真百艺涉略不深,但徐清远还是很快就认出那是修真百艺御兽一道分支御虫之术的相关器物。
想必方才徐茂才放出的血蛾便是被喂养在此宝当中。
若论起价值,这件御虫灵器倒也价值不菲,可惜的是那群的血蛾早已随着徐茂才身死与主人共赴黄泉。否则的话,以这件宝物搭配上从幼年期就喂养在其中的血蛾,整体价值甚至能上看三千石下品灵石。
更让徐清远郁闷的是,除了此宝,徐茂才的储物袋内居然不见其他灵器蹤影。
虽说没有宗族依靠的低阶散修买不起灵器简直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可徐茂才好歹也是天水徐氏的子弟,哪怕是旁系子弟,总该有几件灵器的。
难道是那隐藏在背后的魔修,把徐茂才的灵器给带走了?可能出最高有筑基战力血傀的魔修,又怎么会看得上徐茂才的灵器呢?
除非...
徐茂才的灵器有提供那魔修身份讯息的线索?
既然如此,那魔修恐怕还真有见不得人的身份不能曝光。
这倒是不奇怪,即便如秦、楚那等被中土诸国视为离经叛道的边疆大国,尚且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接纳魔修,何况许国?
是以许国境内的魔修,除了本就居无定所的散修外,其他宗族、门派出身的魔修,再曝光前必然有个明面上的身份。
而从对方能推估自己会来到此地,早早设下埋伏来看——那位魔修极有可能就藏匿在永安邑内。
“整座落日峰的筑基修士,可不多啊...”
将储物袋剩下的几瓶装满能促进炼气修士修为的灵丹、低阶修士常用的符咒、数百石下品灵石以及几枚玉简打包进自己储物袋后,徐清远总算露出笑容。
按照族规,斩杀敌人后得到的宝物自然归属于斩杀者的战利品,是以那位魔修存放在徐茂才身上的物品,自然都归徐清远所有。
数石下品灵石的收入对徐清远并不算什么,可这毕竟是他自己亲自奋斗得来而非自父母那继承的财产,光是这种难得的成就感就足以抵销他之前面临生死存亡惊险。
心满意足的确认收获后,徐清远再次将目光转向徐茂才的尸首。
因方才斗法而千疮百孔的徐茂才此刻显得凄凉无比,佝偻的尸体上冒着点点黑烟,显然那临时提高修为的秘术必然给这具躯体带来沉重的负担。即使方才胜利者是对方,这具躯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不过血傀本就是魔修的一件工具,并非其本人,为了灭杀徐清远而不惜牺牲这具血傀倒也并非难以想象。
但这魔修这么急切的想杀死他,甚至不怕自己侥幸从筑基修士追杀下脱逃而打草惊蛇——难道自己这番查探,还真查到什么关键之处?
“陈老先生,徐墨他身体怎么样了?”
暂且压下内心的杂念,徐清远转而向陈昌关心起徐墨的身体状况。
其实刚才用神识略微探查后,徐清远就惊讶的发现方才被黑雾血蛾团团包围的徐墨居然只是受到皮肉伤,甚至连体内根基都没伤到分毫。
若非这几日朝夕相处下徐清远自认对徐墨还算了解,否则他真要以为对方秘密修炼了什么炼体法门。
“上天庇佑,徐墨小友的身子并无大碍,多亏修士大人即时出手,徐墨小友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只不过...”
“只不过?”
徐清远讶异的望向正在徐墨身上涂涂抹抹擦拭草药的陈昌,难不成这位凡人药师的医术居然能比修士神识来的高明?
“身体的伤易治,心里的痛却是难以根除的。巡察使大人应该不知道吧,徐茂才大人生前一直对徐墨多有照顾。”
陈昌叹息一声后,继续向徐清远说起那段往事:“徐墨的父亲去世的早,甚至走在徐墨那位修士祖父之前,而他母亲更是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是以在徐墨祖父亡故后,徐墨小时候是由徐茂才大人一手拉拔长大的,两人堪称情同父子。“
“这...”
虽说自己杀掉的此徐茂才早已非彼徐茂才,真正的徐茂才早在被魔修施展血傀儡之术后就烟消云散,可徐清远的心理还是凭空增添几分负担。
徐墨与徐茂才的关系,不经让他回想起自己与师父的关系。如果死在此地的人不是徐茂才而是徐子善呢?
一想到这,徐清远对那未曾谋面的魔修燃起滔天杀意。
“邪魔歪道,本巡察使若不杀你,还有何颜面从宗族那收取国人缴纳的供奉!”
洛水徐氏作为八邑领主,平常享受八邑国人的供奉,自得保境安民庇佑一方,此乃大周仙朝宗法制度被九州万邦各宗族奉行的道义。
...
永安邑,某处不起眼的偏僻角落。
彭!
在一间暗无天日被浓厚阴影笼罩的漆黑房间内,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正凝视着手上突然裂开的人偶。
“失败了吗?”
将人偶的残渣丢弃到一旁,那道人影喃喃自语道。
“看来那徐清远果然不可小觑呀,虽说有些缺陷,这血傀好歹也能临时提升到堪比筑基的战力。”
人影凝望着远方,象是在眺望什么远在天边的事物,又象是在观察耸立在永安邑中央的那座邑宰府。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死了位嫡系子弟,别的不说,那玄水真人肯定会亲自出手调查的,到时候麻烦更大。果然,最好的计划还是...”
人影低沉的嗓音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意味,仿佛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在叹息。
“棋子、舞台、剧本,统统都准备好了,徐清远啊...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