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最危险的地方

寄神术,人级上品术法,一般而言只有筑基境以上修士才能修炼。透过分化元神中的一丝寄托在某项灵物之上,便可达到‘通灵’的效果——也就是时刻感知灵物所在之处的五感。

炼气子弟当中元神强大坚韧者,也可以勉强修炼这类术法,不过能做到这点的人甚至比可以成功突破筑基境的炼气修士还少。

而很幸运的,徐清远正巧就是炼气期便能修炼的其中一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即时发现这张通灵的纸鹤。

“监视是嘛?”

咻!

伴随一阵破空声,徐清远手中正燃烧熊熊烈火的符咒立刻化作一片火海,瞬间将那只纸鹤给燃烧殆尽。

呼~~

当人级上品符咒‘焰火符’用伴随强横的法力肆意燃烧之际,一阵突如其来狂风却打断了这次攻击。

“哼!还想抵抗?”

察觉到敌人正在干预自己施法,徐清远不经冷哼一笑,随即又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只见数十数张符咒便漂浮在徐清远四周。

“量大管饱,够你吃了!”

作为筑基修士的后人,徐清远自然不缺灵石购买符咒,虽然这批符咒对真正的筑基修士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拿来应付筑基修士的分魂却是手到擒来。

轰轰轰!

不出意料的,整间房间根本应付不了徐清远十数张符咒产生的冲击,转瞬间变濒临崩解。

彭!

一声巨响后,整个房间彻底坍塌,就连整栋酒楼都快摇摇欲坠起来。

“何方妖人来此作乱!”

“大胆!不知何方道友与我天水徐氏有仇,居然在凡人居所斗法,视我天水徐氏如无物?”

一声声或是愤怒或是警惕的声响从永安邑四面八方传来,并迅速的朝这栋酒楼前来。

噗...

象是察觉到什么似的,那张纸鹤周遭的狂风瞬间停止抵抗,任由徐清远的符咒将那张纸鹤消灭的无影无蹤。

“巡察使大人?”

第一位出现在徐清远面前的修士是位身材高大的彪形大汉,正是不久前才在天上居和徐清远一同吃过饭的永安邑闾师徐定元。

“不错,方才有魔修分神出没与在下交手一番。”

“魔修?”

听闻徐清远的解释,徐定元吓得勃然变色,原先还算淡定的脸庞上弥漫着紧张的色彩。

“不仅如此,我先前前往云峰瀑布时,还被魔修偷袭了。”

徐清远一口气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说出,眼下他对永安邑的局势已经约略有了几分了解,从目前情况来看,先把水搅混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潜伏在永安邑内的筑基修士不多,魔修多半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即使是在宗族内部筑基修士也都算精英,何况小小的永安邑落日峰呢?

虽然也有一点可能是那位魔修隐藏了自己的修为,以炼气甚至凡人的身份潜伏在永安邑,但这等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实在微乎其微。

毕竟落日峰可是有堂堂金丹真人驻守,能够在金丹真人眼皮子底下潜伏,并且不是潜伏一天两天而是数年,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修士想隐藏自己的修为,最通常的方式是收敛气息,可这种方式无非是把自己的法力波动给压低,对境界比自己低的修士也罢了,一旦遇到同阶甚至更高境界的修士根本毫无作用。

虽说修真界无奇不有,也许有什么奇术妙法能隐藏自己修为而不被高阶修士发觉,可世上没有什么只有好处而无坏处的事。

圣人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正所谓有得必有失。高明的隐藏修为术法必然有更加严苛的条件,并且不可能毫无代价的长期使用。

能够修炼这种术法的修士无一不是天纵奇才,以当今魔修在许国的窘态,恐怕早就被师们长辈给保护起来了。

虽然,也有可能对方只是一般散修而不是什么‘夺天门’魔修。

“呼...原来如此,看来巡察使大人之前还真是千钧一髮。不过巡察使大人既然能将那魔修击杀,想来就是再来几位魔修在巡察使大人眼里也讨不了好吧?”

听完徐清远讲述先前和魔修血傀斗法的经历后,徐定元再看向徐清远的目光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若说先前徐定元对徐清远的恭敬主要是看在巡察使的身份与他宗族嫡系子弟的出身,那么此刻徐定元的郑重就是完全出于对一位修道前辈的敬重了。

实力,终究才是根本。

“事实并非如此,族兄不知道的是,那袭击我的魔修真身其实是被魔修所炼化的血傀!”

徐清远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这点。

“血傀?”

果然如徐清远预想的,徐定元原本虽说有些慌张但还算镇定的神情,一听到徐清远透露出关于血傀的资讯后,连表面的镇定都无法维持了。

能够炼制堪比筑基血傀的魔修,起码也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落日峰永安邑内,除了那位永安邑宰凌武外,可没有其他筑基修士。

虽说落日峰宗祠内尚有金丹真人与数位筑基前辈驻守,可那几位筑基修士都是受宗族惩戒而不能随意外出,而那位玄水真人又是出了名的神龙不见为首。

更不妙的是,许国已承平日久,宗族修士甚至有从修炼以来未曾与人斗法者。

所以,突然听闻血傀秘术此等有逆人伦惨绝人寰的邪术,并为此震惊而感到畏惧也是很正常的。

事实上,若非有那么一位身为执法堂堂主,始终处在与外道邪修斗争第一线的师父,从小又被师父刻意培养的话,徐清远想必也不会比徐定元表现好到哪。

“而且,那位被魔修炼制为血傀的修士还是我天水徐氏子弟!”

不给徐定元消化的时间,徐清远接下来再次抛出一个更加重大的消息。

“什么?巡察使大人,那位不幸受害的修士该不会...该不会是....茂才族兄吧?”

“正是如此。”

徐清远用哀伤的语气说出这件残酷的事实。

一阵寂静的沉默。

徐定元的脸逐渐变得苍白,散发出一股颓然的气息。

“原来,原来如此嘛...”

凄凉而又消沉的语气中尽显无奈,仿佛是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似的,徐定元双眸中除了悲伤外,更是参杂着浓浓的恐惧。

想来,这位同样渴望离开落日峰的旁系子弟,也从为了完成任务而意外身陨的徐茂才的死讯中,意识到这种凄凉下场距离自己并不遥远。

“定元族兄,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那位残害茂才先生的魔修绳之以法,以告慰我永安邑国人与茂才族兄的在天之灵!”

“巡察使大人说的是,可...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位魔修呢?也许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徐定元的困惑是有道理的,许国可不是魔修落脚的好地方。不仅是因为许国上下各大宗族门派都对魔修有着极大的敌意,更是因为许国境内并无魔脉蹤影。

正如修士修炼需要灵气,魔修修炼除了祭炼其他修士元神与精血外,同样需要天地魔气的相助。

所以,除非魔修另有目的,否则何须潜伏在永安邑如此多年呢?

“定元族兄莫慌,请容在下先问一事。”

“大人多礼了,宗法有规:‘三服血亲外之修士以境界法力论尊卑。’巡察使大人既能斩杀筑基魔修,卑职实在不敢与大人以同辈互称。大人所问卑职必定知无不言,还请大人吩咐。”

“也罢,既然定元兄愿以闾师之职敬本官为尊,那本官也就不矫情了。那么,徐闾师,你可知本邑除邑宰外,可有何人修得寄神之术?”

徐定元恭谨的低着头象是在思考什么,显然在永安邑任职闾师长达数年之久的徐定元已经理解徐清远这番询问背后的意义。

“稟大人,本邑位处蛮荒,修士多半法力低微,除了宗祠内各位镇守的前辈外,恐怕唯有邑宰大人可能修炼此等术法。”

从徐定元那确认了这件事后,徐清远将头转向那座耸立在城邑内正中央的邑宰府,蓦然开口:“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