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扇本就有灵识,不待苍枫驱策,便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顾玥体内控制、压制、驱逐着不受控制的水灵。
风灵与水灵争夺着地盘,原住民破坏、入侵者保护,当真讽刺。
两股力量你争我抢,刺激得顾姑娘又一口老血喷在苍枫月白色衣袍上。
“阿玥!”
没人注意到苍枫对顾玥称呼的变化,他将扶摇扇塞入顾玥冻得发紫的手中,再顾不得自保,将自己的灵力也都给了顾玥,他控制着风灵先是护住了顾玥的灵脉,不让水灵冲撞伤着灵脉,再安抚着水灵的狂躁,将水灵引向不断运转着的灵丹。
青色和蓝色的灵光在灵脉中纠缠着,灵脉的内壁过于薄弱,在有保护的前提下也依旧受不了这样的激战,顾玥又一次呕了血。
苍枫席地而坐,将顾玥娇小的身躯搂在怀里,再腾不出手为女孩儿擦去污秽,只得轻声安抚道:“没事的!阿玥再忍忍,很快就没事了。”
压制灵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是在一个人的灵脉中争夺着地盘,一不小心就会让顾玥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明明很冷,苍枫的额头却早已布满汗渍,直到将顾玥体内所有的水灵都驱逐回她的灵丹中,苍枫才松了口气。刚把自己的灵力撤回一些,那些个不得安分的水灵又开始争先恐后的向往着自由。
“用锁灵玉!”不待苍枫询问,十净莲花抢先说,“玥姑娘的灵力一直都是用锁灵玉封着的!”
苍枫这才看到那已成冰雕的客栈老板手中勾着一条链子,像是才夺过来的,还来不及握紧。
这房间里的一切都被冻着的,唯有毫无意识的顾姑娘和那链子坠着的白玉锁没有。
“是那条坠子么?”
苍枫只听说过顾家镇家至宝之一的锁灵玉,却没有见过,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它。
十净莲花应着,只是因为是虚影而无法碰触,苍枫身高、手长,一抬手链子就落到他指腹间。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锁挂回顾姑娘的颈间,生怕磕了、碰了,损了这一件至宝。
“谢谢你!”一切尘埃落定,十净莲花松了口气,“我把必须要回到碧波镜中休养了,最后拜托你再为我的主人请位好大夫,谢谢。”
没了强大的水灵横冲直撞,苍枫再不需要运灵力抵御。
飞廉踱步而来,它不知道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低垂着脑袋,无声的望着主人替顾姑娘擦去面上的血渍。
苍枫也不清楚在他未进来之前,顾姑娘都经历了什么,但从方才的场景和十净莲花的话里,不难推断这客栈的主人的事。
顾玥不可能不知道锁灵玉对她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于别人而言是催命符,却是她的保命符,决不可离身,只有可能是被他们抢去的。
他们自食恶果。
苍枫看着那一尊尊冰雕,“你们不愿屈居人下,却行打家劫舍之事,我留不得你们,望诸君好自为之。”
他没有即刻动手,确认了一遍顾玥没有遗落在房中的东西,便将人抱在怀中。
他放了马儿自由,出了客栈就跨坐在飞廉背上,也不回头看,扶摇扇往身后一挥,那鸿门客栈于他们的身后轰然坍塌。
飞廉疾驰的速度很快,眨眼便见不到客栈的废墟。
顾玥依旧昏迷着,没有清醒的迹象。她被苍枫抱在怀中,身上盖着浅青色的披风,被少年郎牢牢护着,受不到一丝风。
快马疾行两日才能抵达的宴平镇,飞廉在当日就入了镇。
彼时天色已晚,客栈正准备关门打烊,当一位身上带血的俊朗少年抱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急匆匆地闯入,委实吓坏了店伙计。
伙计怕惹麻烦,本是不敢收这二位奇怪的客人的,奈何少年给的钱多,在掌柜的催促下领着人上楼去,再按少年的吩咐提着灯笼去寻镇上最好的郎中。
郎中还未到,苍枫又下楼讨了一盆温水和干净的毛巾,亲手替顾玥将脸上干涸的血痕抹去。
他细细打量着顾玥,女孩儿细长的脖间佩着一个锁。
锁上面布满他看不懂的纹路,苍枫猜测那就是所谓的灵阵阵纹,他明知顾玥听不到,依旧喃喃自语着:“你身上的宝贝儿还真不少。”
从半步神器沇灵伞到器灵可化虚影的碧波镜,从最上等的傀儡鸟再到这可以封锁住灵师灵力的锁灵玉。
哪件不是引得人垂涎欲滴。
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儿。
“顾家还真敢放你出来,也不怕被劫了?”
他的话得不到回应,替小姑娘将玉藏至衣领内,又捏了捏小姑娘微肉的脸颊,“怎么这么轻?除了脸上,其他地方竟一点肉都没有。”
苍枫不是第一次抱顾玥了,在溧阳河畔就是他把昏睡着的女孩儿背回的魏青音家。
那时候女孩儿在他背上就是轻飘飘的。
这次他竟想着女孩儿要是多些肉抱该多好,会很舒服,。
郎中是个蓄着山羊胡子的小老头儿,背着药箱恭恭敬敬的进来时,顾玥的唇色已经不再发紫,他将布满褶子的两指搭在顾玥光洁纤细的皓腕上,不时点头、摇头,又做了然,又是哀叹的模样。
苍枫难得的坐不住了,焦急着,“大夫,她到底怎么样?”
“这姑娘的灵脉伤得很重啊!”郎中最后还是摇着头,叹息着,“按理来说灵师的灵脉不该如此薄弱的,姑娘可是修炼过于急切遭了反噬?这是内伤,不比外伤,若是不仔细调理,灵脉受损,日后想要灵力再进一步,可就难如登天了。”
“那就有劳大夫开方子了,药用最好的。”
苍枫做着主,他不差这些药钱,顾姑娘更是不缺,
苍枫想着这顾玥是顾家家主顾南浔的掌中宝,又得祝家少主看重,真在他这儿出了什么问题,免不了要遭到他爹苍锦墨的责难。
“她何时能醒来?”苍枫接过郎中开的药方,粗略看了一下,里头好几味他是晓得的,都是用以修复灵脉,巩固灵源的灵草。
“三碗水煎做一碗服用,今夜先用一副,明早就能醒。”郎中收拾着笔墨道,“公子随我去抓药?”
“我不放心她一人,有劳伙计再跑一趟,再帮着将药烹下。”苍枫知这打着哈欠一脸困倦的伙计不乐意,又取了一锭银子做酬劳,“有劳了。”
这世道,给钱的就是大爷,伙计接过银子才随着大夫走了,嘴里不断念着“好吧!好吧!”
苍枫合上房门将飞廉唤了出来,又嘱咐着:“我知你不擅斗,可她现在这般,万万离不得人,日后同行我若不在她身侧,你就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