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人有标准答案

“您的灵力是用来保护山川之心的,还是别浪费在我身上了。”沇灵伞传递来的灵力缓缓的填充着小姑娘的躯体,顾玥的气色渐渐红润,“我有沇灵伞就够了。”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使用这柄灵器的力量了,很多咒术的施展和灵阵的绘制都需要充沛的灵力做支柱,仅凭顾玥那一点点稀薄的灵力远远无法无法支撑,每次都要依赖沇灵伞支持才能够完成。

不过这次就算有沇灵伞的帮助,她也是修补几处就需要打坐恢复。

半步神器也禁不起修补这么个天地大阵的消耗。

顾玥不禁遥想是多么强大而又惊才绝艳的灵阵师,才能在这静谧的雪山深处留下这么一个旷世绝作?

修补的过程很累,但这一次的任务对沇灵伞和顾玥而言,绝对是大有受益。

顾玥能明显感觉到沇灵伞输送给她的灵力越发的沁人,越发的精纯。

“看来这把伞的器灵是要彻底苏醒了!”无支祁多日以来都不允许祝侯、顾玖踏进灵阵一步,自己却始终守在顾玥身边,沇灵伞的变化它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才说了这句话。

顾玥疑惑的看向无支祁,十分的不解:“什么叫做苏醒?”

这把伞不是没有器灵的吗?

这把伞的来历无支祁知道的不多,但它还是在夜里休息时将知道的都说与了三人听。

其实也就是说给顾玥一人,祝候和顾玖不过是顺带。

无支祁也不记得是在多少年前,顾家难得派了个少女来凌云川。

它见过的顾家人太多,记不住每一个,偏生那个少女天赋极佳。

无支祁一度以为那会是顾家第二名成神的灵师,便记着了。

“她第一次来俺这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吧,已经修炼到炼魄巅峰境界,带的就是这么把伞。”无支祁在努力回忆着那年的情景,“当时这伞就是半步神级的灵器,灵识之强在俺见过的水属性灵器中仅次于冰魂雪魄剑。”

只逊色于神器的灵器,那是有多接近神器的存在?

顾玥忍不住看向现在的沇灵伞,开始怀疑着这除把了醇厚的灵气,毫无灵识波动的沇灵伞,真的是无支祁所说的那把吗?

三人听到,那位顾家女凭着自身的实力及沇灵伞的强横,当年在无支祁手下撑了一炷香;那位顾姑娘每次修补这个灵阵花费的时间都不足十日,是无支祁见过最快的一人。

祝侯惊叹,忍不住补充一句:“上次我和浩澜联手,在无支祁前辈手下也走不到一炷香。”

无支祁孤寂太久了。

每有顾、祝两家的子弟来,它都会随手指教一下。

在上次需要修补灵阵的时候,顾珩已有炼魄中阶的修为,祝候的境界也离魂定巅峰不远;算上顾珩那半步神级的灵器霡霖箫,还有最强攻击型神器炙阳枪的加持。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支撑不过一炷香。

对比之下,足见那位顾姑娘的强横。

祝候偷偷和顾玥耳语一句:“这猴子用多少力量是视对手强弱而定的,我爷爷在它手下也走不过一炷香。我猜是你们顾家那位前辈太过貌美,它见色起意,走神了,才让前辈撑得那么长时间?”

就凭这次无支祁看到顾玥后的反应,祝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觉得这是一只色猴子,于是他钻到了无支祁和顾玥之间,还将小丫头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一副就算无支祁再强,也要保护好这丫头的无畏模样。

山谷里风太大,吹散了那几句耳语,小丫头没有听清。

“您也应该和那位先辈说过那些话吧?”

顾玥所指的是无支祁对她说的那句“等你成神,接我回家。”

“没有!”无支祁回答的很着急,像是生怕顾玥误会,又像是怕顾玥不愿来接它,“只有你!”

它像是意识到有点失态,它挠了挠后脑勺,憨憨的笑着,“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的。”

换言之,在无支祁看来,只有顾玥能带它走。

“那姑娘的天赋虽好,却只达到了化神。”无支祁说着,“俺最后一次见到她就是化神的修为,后来顾家又换了好几波人来,天雷劫却始终没有再降临世间。”

天雷劫是苍天对将要脱胎换骨之人的锤炼,声势浩大,天地之内皆有异象。

“是因为悟不透吗?”顾玥问着。

顾家那本古老的手札对如何成神只记了一句:神者,悟天地之灵也。

“悟”之一字,太过虚无缥缈,怎么算悟透?又究竟要悟些什么?

没有人有标准答案。

相传神之力可动山海,在这个灵力至上的世界,成神是每个灵师的最终目标。

可并非所有灵脉资质佳的灵士都有那个悟性。

他们相熟的顾家婆婆、祝长钦两位前辈就已经悟了几十年。

尤其是辈分最高的顾家婆婆,眼看着一生就要到尽头了,却始终悟不出一个所以然。

“不!”无支祁当年见顾家突然换了个人前来,心下好奇,难得多嘴问了一句。

那次是真的难得,须知它在此守了千百年,见过了无数的顾家直系后人,唯有那一次它问了为何突然换人。

它也如愿得了答案。

新来的年轻人在诧异护阵兽会说话后,恭恭敬敬的应答:“姑母被一头凶兽重创,伤及灵脉,灵器沇灵伞损毁,姑母用最后的气力将伞修复后,人便没了。”

这个结局让无支祁唏嘘了好长一阵子,便也记忆至今,“告诉俺这件事的顾家孩子说那把伞虽然修好,却也成了徒有灵力,没了灵识;空有半步神器之名,却无半步神器之实的灵器。”

当年它叹惋的不仅仅是一代天才就此陨落,也是惋惜那一把不佞于神器的灵器就此埋没。

在无支祁的示意下,顾玥将沇灵伞撑开,伞面对着他们,放在取暖用的火堆旁,“俺以前见到这伞很素,伞面都是白的,没有花纹,要不去俺记得这伞的灵气,也认不出这是当年那把。”

每一件灵器、每一只灵兽、每一名灵师的灵气都不是一样的,都是独一无二的。

顾玥看着那疏密不一的鲜红,犹如一朵朵盛开的红梅:“那这些红色的花样是后来点上的?”

“不知道!”无支祁靠近嗅了嗅,才肯定着说:“这是血。”

岁月流逝冲淡了原有的血腥味,像是用红颜料涂抹上去的。

无支祁依旧能够嗅出来那是“一只很强大的灵兽的血。”

还是一只它很熟悉的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