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静,在这种要水没水,要草没草的穷乡僻壤,是真正的一块鸟不拉屎之地。连一声的鸟鸣都不存在,祝候没有打断女孩儿的沉思,只是她想了很久,都没能明白所谓的对手是什么意思:“你和大哥哥关系就很好啊!”
近一年的游历,她经历的人情世故其实不多,很多东西都想不明白,在顾玥看来,顾珩也是四大家族的未来接班人,可是他和大哥哥就总是称兄道弟的。
“难不成,你和大哥哥是表面兄弟?”
原本的拍改成了敲,顾玥配合地“哎呦”一声,可怜巴巴地揉着惨遭毒手的额角。
祝候显然是不想在客栈里随时都会有人走过的走廊上说话,拉着女孩儿就往后院走去,边走还边压低嗓门说:“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与浩澜兄如何你还不知道?”
顾玥被拽得来脾气了,说话有些重,难免抬了一些嗓门,不再温温柔柔的轻声细语:“那你快说为什么不喜欢苍枫?”
院子里没有大树,没有清风,只剩没有边际的黄沙和星光。
“我和他的灵脉资质也是相当的。”祝候健硕的身板替女孩儿挡着风,“我和他才是最容易被人拿来比较的两个人。”
“你管人家怎么比?”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顾玥是拿祝候当做亲兄长来对待,这才在男女关系最容易越界的年龄里依旧亲昵,她是真的不希望苍枫和祝候的关系太糟糕。
怎么说呢?有了相思千结阵的牵绊,她和苍玄夜的一生都无法彻底切割彼此的联系,祝候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半个舅哥,姑爷和舅哥碰面就互掐,传出去总是让人笑话的。
“我就是看不得他比我强。”
说这话的时候,祝候的眼里燃着的是斗志。
顾玥看不懂,祝候眼里的那是实力相当的惺惺相惜,那是决心要将对方踩在脚下的信念。
“玥玥。”祝候掐着女孩儿的脸颊,“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别总那么相信外人。”他说这话时眼神瞟着他们出来的两层高客栈,显然那个外人所指代的就是苍玄夜,“早些回家,泽溪没把你带回去,听说被罚跪祠堂了。”
顾玥难得的面露愧疚之色,小心翼翼的,似是在试探:“那三哥哥被放出来了吗?”她会放肆的甩开顾玖远行,更多的是仗着父亲对她的溺爱,会任由她随自己的意愿行事。
“被放出来过了个年,听说过了初七就又被关回去。”
她没料到父亲会气到将兄长罚得这么狠。
不难想象,如果水泽不需要强者镇守,那四处寻她的,必然不会只是一路行来偶遇过不少次的顾家分支和门客们。
顾玥叹息着:“是我对不住三哥哥。”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生她的气。
苍枫背上的伤看着吓人,却并不严重,再加上他身体的恢复能力强,卧床不过两三天,已经休养的七七八八。这几天的功夫顾玥也不跟着她的祝候哥哥四处乱跑,一醒来就跑到苍枫的屋里守着心上人。
祝候见状直囔着“女大不中留!”
那语气恨不得将抢了妹妹的少年拖出去,先揍个几个时辰再说!
一对有情人趁着养伤的功夫你侬我侬,单身狗也没闲着,带着灵伴祸斗四处追踪那险些要了顾玥性命的牲口。
是的,祝候将哈勒朝鲁划归在“牲口”这一类别,振振有词地说:“还没长大的小丫头都想杀,不是牲口是什么?”
至于负了伤的苍枫,祝侯并不关心,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说出“要不是你没用,我妹妹会被困住吗?”的话来。
于是在祝候几次追寻无果后,苍枫冷笑地嘲讽着:“你有用?你有用倒是将人找出来啊?”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浓的,顾玥都不得不怀疑,如果没有她在中间调和,他们会把这间客栈的土房子给拆了。
不是没找过将哈勒朝鲁介绍给他们的客栈掌柜。
掌柜的被人高马大的祝以尘逼到墙角,在如山般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还只是磕磕绊绊地说:“他……他是我们这里灵师部族的人,我以为有他带着那位公子和姑娘会很安全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待苍枫灵力恢复的差不多后,他们就在祝候的催促下,收拾好行囊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城。
并非他们不想找到哈勒朝鲁亲自算账,只是这茫茫大漠,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祝候说“别让顾伯父找你太久”便劝动了这两人。
他们骑在马上并肩远去时,祝候就站在城门口目送他们,感叹一句“玥玥的马术确实是进步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这里,继续追查着灭了一个部族的凶手下落。
“苍枫!”自从确定了关系,顾玥就再也没称过他公子。
连名带姓的称呼一个人是最失礼的行为,她却喊的理所当然。
苍枫都笑着随她而去,这是情人间的特权。
“阿玥。”苍枫侧头看着女孩儿,嘴角含笑,“怎么了?”
“回水泽的路上,有什么地方可能会有木的风之石?”
他不知顾玖因为女孩儿受了罚,只以为是顾玥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便问:“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