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寻了个凉亭,两头坐下,还未吩咐,就有下人送来一壶清茶,两样茶点,两样鲜果,服务的甚是周到。
东西上来,下人便站到远处,距离拿捏的恰当好处,既听不到两人谈话,还能随时等候吩咐。
“从这些小厮身上就能看出,全性会馆当真是用了心的,若无意外,定能兴旺。”老道人捋了捋长须,有些感叹的对颜旭说道。
“兴也罢,败也罢,与我等关系不大。”颜旭对此兴趣不大,平淡的说道。
“你这小子,明明不大,看的却透彻,是呀,兴也罢,败也罢,又与我等何干。”老道人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说起颜旭感兴趣的事。
两人闲谈也无目的,主要是听老道人谈古说今。
修士当年也牛过,可自从明初刘伯温斩龙后,修士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如今更是跌入谷底。
除了龙虎山还有一位天师坐镇,其它门派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至于年轻一辈,虽然代代有人才,可惜天公不作美,外界条件不行,哪怕嫡传弟子,二十来岁能够筑基就算不错了。
这还是得了真传,有师门护持,资源不缺,否者只能苦熬。
像是老道人,虽然修行的早,也是在三十多岁那年侥幸得到半根灵草,才完成的筑基。
几百年前筑基只是入门,到了现在几乎到头了,哪怕修行一辈子,往死里熬,最多再进一步,至于传闻中的金丹或者传说中的仙人,根本不可能出现,除非日子不过了,龙虎山茅山这类的大派掏出所有家底,倒是能够造就出一位金丹,问题是那又如何,现如今修行界的事根本不是一两个金丹能够解决的。
再说了,就算铸就金丹又能怎么样,如今天地灵气不光稀少,还踏马浑浊不堪,一旦污了金丹,搞不好还会走火入魔,到时候麻烦更大。
而且早年间金丹真人寿元数百载,如今能活二百年就算不错了,更别说金丹以下修为的。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了风光百多年,没谁会这么傻。
因此现如今不论那些传承久远的大派,还是没根没底的旁门散修,都在寻找出路。
再找不到出路,几十年后连筑基怕是都难了,到时候修士跟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哪怕现在,大多数所谓的修士都没有筑基,依仗的不过是旁门左道之术,看着威风,实则拿命换的。
像老道人这样的,若是无病无灾,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称得上人瑞,可那些人却连再活十年都办不到。
“异人这名字还真没起错,是异数,只是这异数是希望,还是绝望,就不得而知了。”老道人虽然这么说,却看得开,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一眼就能看到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异人跟浊气有关,可惜修为不足,更深层次的原因看不透。”颜旭抿了口茶水,对老道人说道。
“这点倒是没听人说过,怕是在各门派都是秘密,你小子倒是真不简单,而且足够低调。”老道人略为惊讶,不过惊讶过后也就那样,但是对于颜旭,却更看重几分,因为天才少见,懂得低调的天才更少见。
颜旭从出道起,虽然出名快,却少与人交手,除了他自己,怕是没人知道他已经筑基,还以为只是依仗几手秘术跟法器。
至于为何,不到十岁的筑基修士,哪怕在几百年前都非常罕见,更别说现在了,想都不敢想,自然没朝这方面怀疑,所以老道人只是随口一说。
闲谈许久,看天色已晚,颜旭就与老道人告辞,因为他夜里还得巡视。
这全性会馆的牌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例钱,福利也不是白给的,而且别看全性会馆声势不小,短短时间内加入者足有数百人,可大多数都是看卦算命,走阴问米,出马神打的,能耐有,但也就那样,能独当一面的寥寥无几,所以颜旭这银牌拿得烫手。
可赶鸭子上架,除非离开津城,否者这活还真推不开,毕竟那帮人成立全性会馆的目的就是维护当前的稳定,不至于被妖魔鬼怪给害了,所以出钱出力很是痛快,因此你好处随便拿,力可不能少出。
平时颜旭很少夜里出门,他其实挺宅的,所以被迫夜里出门巡查,心情不算好,提着哨棒的侯三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惊扰了先生。
津城的夜晚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清,主要是娱乐业比较发达,毕竟晚上出门总不能是来遛弯的。
有钱的人一多,为其服务的人也多了起来,从拉车的到买烟的,从擦鞋的到拎包的,热热闹闹,一点都不显得冷清,到处都是喊着大爷来玩呀的专业技师,勾人心魂,好人来这都能学坏了,如果你没学坏,那就是因为你还没钱,有钱早就学坏了。
不过颜旭巡查的范围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外围,毕竟还需要注意下影响。
好在偌大的津城不可能只靠他一个人巡查,甚至要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是可以发信号,召来附近全性会馆的人。
走在街头,颜旭敏锐的感知到一丝丝阴气汇聚过来,显然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一些。
单纯的阴气不算什么,只要不过度聚集,对人不会产生危害,就算沾染上了,多晒晒太阳就行了。
问题是现在情况不对,阴气被污染了,混杂了浊气跟鬼气,导致原本不会成为鬼的变成了鬼,原本变成小鬼的变成了恶鬼,危害增加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种情况下,就算将和尚道士都请来做法事,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却无法根除,因为出问题的不是一地,而是整个天地。
颜旭皱了皱眉头,用阴灵幡将阴气收纳起来,若是遇到鬼气,便寻过去,将游荡的鬼物收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混杂的阴气,颜旭可不敢直接吸收,只能先用法器过滤一遍。
至于抓到的鬼物也不敢随意炼化,因为除非是恶鬼之类无可救药的鬼物,其它鬼物别管生前善恶,只要变成鬼物后没杀人,都要交给阴曹地府审判。
若是不分青红皂白一并灭了,不光赚不了多少阴德,搞不好还赔了,所以只能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