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鞍知道自己徒弟放不下解珩,肯定会跟着走,但没想到劝得这么快,要不是因为晒的书没收,怕是早上就跟着走了。
“小子,过来。”屠鞍将解珩叫到一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怎么碰见他这么没底线,三两句话就给骗走了,“她的事以后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说,别逼她,这丫头心里事太多,面上看着不在乎,心里其实挺在意的,你既然还喜欢她,就多照顾她些,别叫她再吃苦了。”
“我知道。”解珩看了一眼凌桑归,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吃苦呢,这可是他失而复得的姑娘。
“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两瓶好酒,这徒弟太抠门,回来什么都不给我带。”屠鞍又小声说道,徒婿不坑白不坑,反正丫头要给他养老,徒婿也得孝敬他。
“好,我爷爷藏了几瓶好酒,下次给您带过来。”解珩直接坑自家爷爷。
解老爷子正在钻研镯子上的古文字,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下午回去的时候,凌桑归坐在副驾驶,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解珩,解珩也不说话,车内气氛颇有些压抑。
说实话,凌桑归后悔答应他回来了,她怕解珩问她这些年的事,也怕自己身上的罪孽会影响到他,哪怕来之前她问过师父,不会有影响,可还是担心。
解珩明白她在害怕什么,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一切都会变好。
“困了就睡一觉,很快就到家了。”解珩将车内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
“嗯。”凌桑归听话地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期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红绳飞了出来,缠住了解珩手指。
解珩侧头去看,发现她睡得很熟,嘴角还微微扬起,看来是做了美梦。
回到家时,凌桑归才醒,睁眼发现红绳一端缠在她手上,另一段缠在解珩手指上,脸一红,赶紧收了回来。
“我不是故意的。”
“嗯。”解珩给她倒了杯水,说道,“我这儿还有一间房,你租下来,欠我的就一笔勾销。”
“啊?”凌桑归瞪大了眼,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给她住,还要交钱,提前也没说啊。
凌桑归摸摸鼻子,心里一阵吐槽,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她哪有钱啊,要是早点说,根本不会跟他回来。
“怎么,不愿意?”
“不愿意。”她一个月才能花多少钱,这房租一个月怕是都上千了,再加上水电费,根本就付不起,“我没钱。”
“你可以先欠着。”
“房东愿意?”
“我就是房东,你要不愿意也可以,欠我的钱全还了,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给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让你离开。”
解珩知道怎么治凌桑归,直接下了一剂猛药。
……
“我答应。”凌桑归有气无力道,钱还不上,理由也说不出来,哼,还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成熟了,谁知道脾气还是这么大,还以为他不生气了,结果现在才开始算账,“一个月多少钱。”
“九万。”
“……我的房间哪个。”凌桑归气得磨牙,骗子。
解珩指了指自己隔壁的房间,凌桑归抱着自己的行李搬了进去。
看她进去,解珩才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还有些不真实,她就在这儿,不会再不告而别。
回到房间,凌桑归收拾了一翻,又把祖师爷摆好,上了柱香。
“祖师爷,您先凑活凑活,我这也是被人胁迫,只能先这么委屈你了。”
九万一个月,房价都没这么高,真是狮子大开口。
“祖师爷,我的罪孽不会影响学霸吧。”
香火袅袅之上,最后又消失不见。
“不会是吧,那就好。”凌桑归拍了拍胸口,不会影响就好,“祖师爷,你最近怎么都不太搭理我了,是不是你那边网不好啊。”
香火在半空中扭曲了两下,又恢复如常。
凌桑归耸了耸肩,祖师爷这脾气,跟学霸有的一拼,一句话说不好就翻脸,活了这么多年了,火气还是这么大。
厨房里,解珩做好了饭,瞧了瞧门,“吃饭。”
“哦。”凌桑归本来正在思考自己是饿着呢还是煮面条,这下不用想了,出去一看,两碗面条,上面铺着荷包蛋。
学霸煎蛋的手艺是真不错。
尝了一口面条,凌桑归忽然想起一件事,认真问道,“吃饭还用不用给钱?”
“算在房租里,包吃。”
“哦。”凌桑归咬了一口荷包蛋,想想有点亏得慌,九万的伙食,就这种水平,她去住一个月酒店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
学霸真是奸商。
“怎么呢?”
“没什么。”凌桑归戳了戳面条,问道,“学霸,你什么时候还会做饭了啊。”
“大学我就搬出来住了,自己学的。”
“这房子也是你自己买的?”
“嗯,业余爱好挣的钱。”解珩淡淡道,“大学有一次路过这里,发现这里环境不错,秋天的时候,小区里银杏叶落下来,很好看,正好当时挣了点钱,就买下来了。”
“这样啊。”学霸果然是最厉害的,凌桑归感觉心里堵得难受,她不该跟学霸回来的,她的存在好像只会让学霸难堪。
“学霸,这么多年了,什么都不一样了,人也会变的。”
他把她带回来,是还喜欢她吗?不对,他喜欢的是高中的凌桑归,念念不忘地也是高中的她,现在的凌桑归跟以前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现在的她是懦弱地,畏手畏脚地,没有未来的行尸走肉。
学霸还会喜欢这个失去了骄傲,失去了一腔孤勇的凌桑归吗?
谁会喜欢现在的她啊,更何况是学霸呢。
“人都会变,没什么奇怪的。”解珩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也在变。”
“可你变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你值得更好的,过去值得怀念,但人应该向前看,有一天你会发现,过去的某些人某些事,走到现在,已经面目全非,没必要再执着了。”凌桑归劝解珩,也劝自己,她应该放下的,学霸也应该放下。
“有些东西,不管过多久,都不会变的。”
解珩这么说道,他想,在过去的时间里,他没有给他的姑娘足够地安全感,以至于到现在,她会不信任他。
“会吗?”
“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