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经》（1）

题解

圣人老子开宗明义，开篇便破天荒地指出了宇宙人生的真理实相、天地万物的主宰本源，即无为真空大道。他开篇便阐述了大道生成天地万物的自然规律，并告诫“万物之灵长，宇宙之精华”的人类只有清静无为，虚极静笃，天人合一，才能归根复性，返本还原。本章阐明了宇宙的缔造者，并指出了观察体悟大道的方法。

道[1]可道[2]，非常道[3]。名[4]可名[5]，非常名[6]。无名[7]天地之始；有名[8]万物之母。故常无[9]，欲以观其妙[10]；常有[11]，欲以观其徼[12]。此两者[13]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14]。玄之又玄，众妙[15]之门[16]。

注释

[1]道：指宇宙的本原和实质，引申为原理、原则、真理、规律等。

[2]可道：可以阐述明白，解说清楚之意。

[3]常道：指不生不灭、无形无相、恒久不变、贯通古今的无为大道。

[4]名：称名。指自然规律的形态。

[5]可名：可以称名、命名。

[6]常名：指可以恒久全能地表明“道”的本质和形态的称名。

[7]无名：即无形无相、混沌之初、天地未开、阴阳未判，道无名姓。

[8]有名：即无极始盈、太极初现、乾坤初奠，道生万物。

[9]常无：指道之清净无为、无着无相的心态。

[10]妙：微妙，要妙。

[11]常有：指道之有名有为的实有方法。

[12]徼：边际、边界。引申为端倪之意。

[13]两者：指“常有”和“常无”。

[14]玄：玄妙精深。

[15]众妙：指宇宙万有、天地万物的奥妙变化。

[16]门：门径。

译文

可以解说的清楚明白的道，就已经不是贯通古今、恒常不变、不生不灭的大道之本身了。如果真的为大道命名，那就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道之本身了（一切可以解说、称名的修饰语都是形容道，指向道，但不是道的本身。就像指向月亮的手指，只是手指而不是月亮本身一样）。

无为大道不可言说，不可思议，即鸿蒙未兆之先，天地未开、阴阳未判，混沌一片，寂然不动，渺无一然，道无名姓。勉强为之命名曰道，即无极始盈、太极初现、乾坤初奠。和气周流、孕育群生，有天地而生人类，有人类而生万物（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大道即为万事万物的母体本原。

所以，人类要返本还原，觉悟本来，如果用寂然不动、无心无欲的心态来观察体悟宇宙人生、万事万物，就会领悟到无始无终、无声无臭、无形无状、无名无字、千古不易、万世不变、生化万有的真实面目、真空大道。如果我们以识心动念、研究考证的方式来观察体悟宇宙自然的一切，就能观察到千变万化、潮起潮落、生生死死、缘起缘灭等无数的大千世界。就会领悟出万有归空，空而不空，复生万有的造化之源，万物之母。

“常无”和“常有”，这两者都是由无极真空大道而生。然而寂然不动，一念不生，即是鸿蒙之初，没有万物生发的征兆，不能说“有”；忽然始动，心念初生，即是无极始盈，万物初生，形色已立，不能说“无”。因此说“无”和“有”不可捉摸，不可思议，无形象，无言说，即空即有，非空非有，至静至明，至圆至活，至真至常，浑化无端，妙用无方。（人若湛然清静，无念无欲，即便是性理道体之所在，无名天地之始；人若一着欲念，念念横生，即便是功效妙用之所在，有名万物之母。）

大道渺茫幽深，玄而莫测，妙而难言，至极之又极，微之又微，真之又真，妙之又妙，造化无穷，在太虚为太虚之妙，在天地为天地之妙，在万物为万物之妙，一切有形有色，皆是出自大道的无穷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