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纪末言帮着华可收拾了餐桌,然后三个大男人坐在客厅开始斗地主。
华可贴心地在旁边添了茶水,姜燃向她招了招手:“别忙活了,要喝水他们自己倒吧,你过来歇会儿。”
纪末言连忙跟着搭腔:“可可,不要忙了,过去玩吧。”
华可把溅到桌面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停了手。
穆莎莎和姜燃聊着姜燃近期投资的那部电影,聊完不禁问:“那你以后不拍戏了?”
“拍,只是可能不会太频繁,毕竟现在好本子难求。”姜燃答。
其实工作室现在就一直有个本子在等她,但是鉴于她的病情,高式开把这些可能露馅的都排到了半年后。
“也是。”穆莎莎中肯地点头:“现在很多人都走开工作室或者成立公司这条路,演员就是碗青春饭。”
还有很多不愿意演妈妈的,几十高龄依旧奋战在少女前线。
这时,华可笑意盈盈走了过来,穆莎莎很自然给她让了沙发一角,她坐下后问:“你们在聊什么啊?”
穆莎莎看了眼姜燃,说:“在聊她的戏。”
华可眼前一亮,眼神就像小奶猫一样招人,“真的,我可太喜欢你的电影了,尤其是处女作品《孤帆》,里面的席葭简直就是我心头所爱。”
姜燃看着她:“这部电影上的时候你也才高中吧,印象这么深刻?”
穆莎莎一怔,随即了然一笑。
华可嘴角噙着温柔笑意,平静道:“嗯,那时候末言哥哥来申城读书,爸爸车祸去世,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还遭遇了校园霸凌,那时候确实产生过一些不好的念头,但是无意中看了你的电影,里面的女主角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尤其是她被关在猪圈里仰望月亮的那一幕,我愿称为yyds。”
姜燃一怔,脑子飞快地划过一个片段,席葭忍受着身体上的侵犯,但是精神上却依旧站在雪山之巅,她倔强地看着孤傲清冷的月亮,眼中是不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的信念。
那一抹银辉就好似看懂了她,在每一个夜晚与她遥遥相对,相互做伴。
华可还在继续……
“我从来没有在我周围遇见过席葭那样的女孩,她漂亮、聪明、隐忍;不轻易对不公的命运低头,在我看来,她就是那轮别人都遥不可及的月亮,帮助了很多迷失方向的人重新赶路,那时候我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苦的人,她都尚且不曾低头,我又怎么去向命运认输呢?”
姜燃有片刻的震惊,因为华可的外表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曾经不被生活善待的人。
随之她看了眼正在扔牌的纪末言,不禁感叹道:“可可,你很幸运。”
幸运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是啊。”华可的声音更温柔了:“我所有的好运气都是末言哥哥给我的。”
她的语气丝毫不掩爱意。
穆莎莎笑笑,问:“纪家那边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华可晃着悬空的脚。
其实这话有余地,纪家内部竞争激烈,纪末言又是纪之荣唯一的儿子,现在或许还能逍遥,但是华可知道,纪末言迟早有一天是要回那所大宅的。
大家不是逢年过节,其实很难聚在一起,所以几个人一直玩到华灯初上,纪末言又把他们带到附近的粤菜馆吃了晚饭。
晚上十点,饭局才散。
纪末言带着人走到粤菜馆的门口,看着褚回舟的保镖把车开过来,不禁戏言:“褚总现在架子挺大啊,出门都前拥后呼的。”
褚回舟斜他一眼:“怎么?你羡慕?”
纪末言把手搭在华可的肩上,笑笑:“别了,我一点都不羡慕。”
顾宁今晚喝得有些多,他在司机的搀扶下上了车,然后降下车窗对穆莎莎说:“喂,要不要送你啊?”
穆莎莎冷冷地看着他:“不用。”
顾宁趴在窗檐上,眼眸里盛满醉意:“别介,好歹也是老同学了,送你一程又何妨?”
纪末言简直看不过去,上前两步:“你喝醉了,快走吧你。”
哪知道顾宁就盯着穆莎莎,穆莎莎只好说:“真不用,有人接。”
话音刚落,路边有辆车按了声喇叭,一个将近190的男生从车里出来,对着穆莎莎挥手:“莎莎,这里。”
穆莎莎和华可挥了挥手:“我走了。”
然后顾宁就眼睁睁看着穆莎莎上了别人的车,关键的是,他还看见了那个男生一脸笑意在穆莎莎唇边偷了一个吻。
???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牵个手都要她命一样,现在竟然还当街热吻?
顾宁心里简直艹蛋。
他把车窗升起,迷蒙着双眼划拉手机,嘴里还振振有词,今晚找谁呢?
褚回舟和姜燃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姜燃回眸对上他的视线:“我怎么觉得,顾宁好像对莎莎旧情难忘?”
褚回舟微微摇了摇头:“他那不是旧情难忘,他那是心痒耐耐,想吃把回头草。”
“啊?”姜燃不解:“什么意思?”
褚回舟今晚喝的有点多,头也有些疼,他揉了揉眉心:“管他的事干嘛?陪我走走吧,不想进车里待着。”
晚风虽然寒凉,但是吹着使人清醒。
姜燃不赞同地看着他:“还是上车吧,这样吹容易感冒。”
褚回舟拉着她的手,使得她没站稳往他那儿倾了几步。
“就走走,消个食。”
姜燃拒绝不了他,只好陪着他,另一个保镖就静静跟在他们几步之外。
两人工作繁忙,像现在这样静静散步在街道上是十分难得的事情,褚回舟脑子里的诸多事情好像也随着晚风渐渐消散。
他缓缓吐出口气,带着丝丝白酒的余韵,姜燃自然也闻到了,她抬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头疼不疼?”
“不疼。”褚回舟失笑:“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姜燃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后天拍卖会,我们明天就要飞过去。”
褚回舟:“不耽误事,今晚回去睡一觉就好。”
他喝得其实真不算多,他哥牺牲的那段时间,他才真的是把酒当水喝,喝得差点没命,从此以后,他妈就不许他喝酒,像今天这种情况,他也算是阳奉阴违一回了。
想着如此,他还靠近了姜燃些许,用只能两人听见的音量说:“乖啊,别告诉我妈。”
姜燃微微偏头,对上了他的眼睛,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转过头去。
“好。”
她觉得这一刻的褚回舟像一个隐瞒着自己犯错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