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铭宇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揉着眉心,疲惫地进了酒店。
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用猜都知道是楚怡打来的,因为下午他提了分手,楚怡去片场大吵大闹,甚至还伤了一位和他搭戏的女演员。
厉铭宇关掉手机,去浴室给自己放水,他站在床边脱掉衬衫,刚想解开裤子,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下一秒,整个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厉铭宇心里一惊,快速套上衣服,拿出门后的棒球棍,小心翼翼探出房门。
“谁?”他试探性问道。
但是无人应答,只有远处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毛。
“谁在装神弄鬼?”厉铭宇又问,基本确定了自己屋内有人。
啪嗒一声,一串火苗亮起,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遮住了眉眼,只能看见小巧的下巴。
“不用紧张。”年轻人开口,玩世不恭地耍着打火机玩。
厉铭宇握紧棒球棍,眉宇间凌厉如刀锋,“你是谁?”
啪嗒,火苗熄灭。
年轻人开口,“刚和女朋友分手你倒是不见一丝伤心之意,我真替楚小姐难过。”
厉铭宇盯着黑暗中的人,“你是楚怡派来的?那你告诉她,我们已经分手了。”
年轻人突然笑了起来,“厉铭宇,你是不是以为梁家完了,楚家也快了?你很得意?”
厉铭宇冷笑:“有什么好得意的。”
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难啃的骨头都在后面,他当初接近楚怡只为复仇,现在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再无回头路。
“哦?”年轻人笑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挑哪家啊?姜家?还是纪家,亦或者褚家?我来猜猜看,应该是纪家吧,报仇就得一步一步来,我说的对吗?”
厉铭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他大惊,“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情,为什么知道他的目的?
“呵呵。”年轻人笑笑,“借刀杀人,你倒是玩的溜,只不过你把褚回舟当傻子,梁悦撞上姜燃是意外,但是梁泽是你在后面引导摆布的吧,他倒是真傻,只是可惜啊,梁闵是个有能力的,虽说梁家不如以前,但也还过得去吧,你现在又故技重施,利用褚家对付这些世家,你就没想过褚回舟会怀疑?”
厉铭宇再一次咬牙切齿:“你到底是谁?”
“都说了不用紧张。”年轻人的声音充满着少年的纯真,“我来是和你做朋友的,我知道你的一切故事,也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你一个人或许可以轻易扳倒一个楚家,但像纪家这样的大家族你觉得你可以吗?”
厉铭宇沉默许久,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帮你而已。”年轻人忽然上前靠近厉铭宇,“我可以不阻止你报仇,但是姜燃……你不能动。”
厉铭宇冷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忽然他脖子上一凉,厉铭宇一脸惊惧,速度太快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年轻人握着利刃抵着厉铭宇脖子,话里藏着杀气,“这下可以听了吗?”
厉铭宇不敢点头,只在喉咙里模糊出了声。
利刃离开,青年又道:“当然,你若不相信,过两天送你一份大礼。”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期盼的兴奋。
厉铭宇这会儿不信也得信,毕竟这人在暗,他在明,而且,这个年轻人还知道他复仇的事情。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年轻人:“你问。”
厉铭宇:“你和姜燃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歪头,认真地想了想,“唔……算是救命恩人吧。”
厉铭宇感受不到杀意,身体也放松了下来,“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打算对姜燃做什么,她和当年的事情没有关系。”
“哦?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你这才只对付了梁家二房一脉?那姜家呢,你打算对付谁啊,是当年报警的姜鸿和文琳(姜燃养父母),还是逮捕仇峰的人?”
厉铭宇心下大震,他本以为这个人只是知道一些皮毛,他竟然连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都知道,那会儿这人估计还没出生吧,那他背后必然有人告诉他,这人会是谁呢?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年轻人给他手里塞了一张卡片,“有事打这个电话。”
厉铭宇只听见了开门声,然后屋内的灯光骤然全亮了起来,他不适应地抬手挡了一下,然后追了出去,只是空荡荡的走廊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酒店楼下,一辆普通的SUV里,年轻人摘掉鸭舌帽,露出柔软的发丝,他长得眉目清秀、唇色如画,穿着像个大学生,十分具有欺骗性。
SUV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男人面色有点憨,见年轻人上了车,缓缓启动车子,顺便问:“金羽,见到人了?”
“啧啧……”年轻人不满地看着他,“记住,伯雷……我现在叫时嘉。”
那个叫伯雷的男人无趣地撇嘴,“知道了,你给峰叔回个信儿吧。”
时嘉翻了翻白眼,拿出一款十分破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
手机那头传来阴冷低沉的声音。
“峰叔,人见到了,不过这个复仇之路嘛,走的有些艰难,他心太软,您确定不入境指导一下?”
峰叔:“不用了,我现在就是个残废,哪儿都去不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时嘉笑得灿烂:“好说好说,峰叔救过我的命,我帮你报仇是应该的。”
峰叔那边随意应了声就切断了通话,时嘉嫌疑地看了眼那破手机,自言自语:“啧啧啧,太冷酷、太无情了,简直无理取闹,亲儿子都不顾了。”
伯雷:“……”
他想让他少看电视剧。
时嘉对着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黄色的小卷毛,然后看向伯雷的方向,“明天动手吧,别让人死的太轻松,毕竟也是送给厉铭宇的第一份大礼,峰叔的血脉呢,经得起风吹雨打。”
他的语气自然的像在聊天。
伯雷点头,“OK。”
他是时嘉手里最锋利的武器,且他只听令于时嘉一人。
时嘉看着车窗外,忧伤道:“我突然有点想哭。”
伯雷尽职尽责地问:“为什么?”
“唉,小区门口卖鸡蛋灌饼的老头死了,我没有早饭吃了。”
伯雷嘴角抽搐,“没有鸡蛋灌饼,还有杂粮煎饼。”
时嘉撇嘴,就像任性的小孩,“不喜欢吃。”
伯雷:“……”
时嘉白他一眼,“开快点,我明天还上班呢。”
伯雷无语,只得认命地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