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引言

本书是作者在学校工作多年的实践成果。题目中有“真正的人”字样，这意味着作者认为教育过程本身就是对共产主义理想的追求，即对体现了完美社会关系的那类人的生动形象的追求。

我称为真正理想类型的人的形象应具有以下主要特点：

对共产主义社会的完美性、对人类向道德顶峰发展的共产主义关系要有正确、深刻的认知；对感受共产主义理想之美应有个人的目标和行动；要善于珍惜神圣的祖国和共产主义社会，就像珍惜个人内心中最重要的、最神圣的东西一样；换而言之，这个理想的特点可以定义为对生活目的及意义的理解和体验，善于对自我提出“我为什么活着”的问题，并且如此回答——“为了崇高的目标”；

在个人的精神生活中，社会的与个人的事务、大事与小事都能做到和谐统一；

精神世界、精神利益和精神需求要丰富；善于运用精神财富，珍惜它们，发掘它们，使之在个人世界中更加人格化；

人们的相互需要就像需要精神财富一样，这种需求的产生和发展是建立在人们的精神共性上的，是对精神财富的共同追求。

要做到肯定与否定的和谐统一，要有强烈的爱与恨的能力，换而言之，就是爱要爱得深切，对爱人忠贞不渝，恨要恨得入骨、不会妥协；

积极地对待善与恶，表现在不光可以看到善与恶，还能够对周围发生的事物心领神会；坚定自己的理想信念，时刻为自己的信念而奋斗，当阶级信念取得胜利时每一个人都值得庆祝；

能深刻理解和自发评价这种情况：现在为了人们的心灵，首先是青年人的心灵，正进行着一场永不妥协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同我们共产主义思想相对立的，是贪婪、凶残、狂妄、狡猾的敌人——帝国主义思想和仇视人类的法西斯主义；

对人格尊严的感知——要尊重自己，要擅长珍惜自己的荣誉和名誉；要关注集体和同志对自己举止和内心世界的评价；要不断追求道德上的完美，追求理想和高尚的道德品质，追求比昨天更好的生活；要有丰富的思想并追求精神世界的生活；要有不断地丰富和发展自己智慧的意愿；

要有丰富的审美情趣并且要敏锐地发展对美好事物的需求；

以高尚的道德热爱劳动，热爱具体工作；渴望增长劳动技能；

拥有强壮的身体；

为了让道德理想成为现实，就要教会他人正确地生活、正确地行事、正确地对待他人与自己。教师要想成为教育者，需要掌握最精致的教育工具——道德科学与伦理学。伦理学在学校里被称为“实用教育哲学”。

教育伦理学中最重要的思想是——奉献，这种奉献展现了善的含义。理解和感知奉献是道德教育和道德文化的基石。内心要坚定自我奉献的信仰，这包含了道德伦理中的伦理学与伦理学实践的紧密联系。当奉献成为一种思维方式，个人和集体的关系、劳动态度与社会服务的关系，才会变成理想，被儿童的心灵所接受。善的思想，只有在一个人以对善的追求和对恶的毫不妥协的态度为生活目标时，才能成为生活实践的指南和行为的准则。只有当对理想有了追求的时候，共产主义教育才能成为现实的力量。学校里道德教育的本质，在于教师要唤醒自己学生对理想追求的渴望，这是教师应该做到的。

П.П.布隆斯基写道：“真正的道德是对道德的追求。”[1]在学校的生活中，道德必须成为道德的实践——这一观点是把教学与教育统一起来的条件之一。这种统一我们讨论过很多，但尚未成为现实。道德成为道德实践的条件就是要明白关于奉献、善与恶、道德价值的内涵，即老师和学生感受到奉献与爱、永不言败的精神和永不妥协的仇恨，还有对理想的渴望、同志和战友之间的关系以及热情洋溢的相互鼓舞的时候，只有这样道德才能实现。

培养一个真正的人，教会他如何生活，意味着要让他感受社会责任，教会他该如何奉献。而怎样把这种生活的智慧融入学生们的灵魂中呢？又该如何培养出在共产主义社会中具有高尚道德品质的人呢？我们自身所表现出的道德规范就是我们巨大的精神财富，且这些就是要融入青年人的心灵里的。然而，这该如何去做呢？

我相信，教育者的话具有无限的力量。语言是最巧妙的、最尖锐的工具，我们的老师必须巧妙运用它来触及学生的心灵。本书就是对教育语言的阐释。书中揭示了共产主义的道德标准——具体的教育和教导，人们该如何生活，如何行事。形象地说，只有在语言中蕴含了对道德理想追求的种子的时候，语言才可能成为道德教育的工具。言语教育——是教育中最复杂、最困难的。认为学校教育工作中缺乏言语教育的观点是极为荒谬的，这里有必要探讨的是另一项：关于言语教育的无知和一些教师不善运用言语教育的问题。

我给自己提出了这样的目标：将共产主义的道德标准和真理原则，充分体现在奉献的话语中。

我认为教师的话语，应该是一个坚定自己的观念、拥有正确而美丽的世界观的人和一个渴望成为好人的人心灵之间最需要、最细致的沟通。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沟通指的是信念与渴望成为好人、努力使今天比昨天过得更好的人的沟通。只有将二者联系起来，才有可能进行真正的教育。只有在您面前有受教育的人，言语教育才成为可能。创造人的受教育性，是道德教育的一项任务。

第一，教育孩子是让他们在快乐、幸福、开朗的世界观下成长。真正的人道主义教育是珍惜孩子拥有快乐、幸福的权利。

教育不具备魔法的能力，不能让人在生活中无时无刻感到开心，但是教育会保留小孩心灵中的巨大财富，即快乐和幸福。如果孩子的心灵受到伤害，我们一定要明白，应首先消除我们孩子的痛苦和惊慌，让他们平和与安宁，随后再为他带去喜悦。如果我们的孩子用快乐的眼光看待世界，如果他周围的环境是美妙的、细腻的、温柔的，那么他将更加容易接受教育。他将渴望倾听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知道孩子如果感到不幸就体会不到道德和心灵之美。有时我们成人觉得微不足道的事情，恰恰会给孩子带来无形的痛苦。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当她知道有人把她好朋友的洋娃娃丢在屋外淋雨的时候，她彻夜无眠——既不说话也不哭泣，默默地忍受着痛苦。如果孩子在孤独中忍受着痛楚，没有他人的同情和怜悯，他的内心会在很长一段时间被冷漠的冰霜笼罩。

第二，当人们在童年和少年时期与自然和他人打交道的时候，让他内心不安、焦虑、脆弱、敏感、易受刺激、富有同情心，才能成为有教养的人。这里讲的是情感修养，在观察周围人时，具有体会人们内心的喜悦与痛苦、焦虑与困惑的高超能力，能感受到孤独是降临在人们身上巨大的不幸。

在谈论儿童心灵脆弱、细腻、敏感时，我不会说这些是懦弱无能，而认为是坚定、勇敢和毅力的体现，表现出选择自己的立场和观点的能力。但是，生活多次让我信服：若没有细腻和脆弱，内心中真正的坚强、勇敢和忠于原则是不可想象的。孩子应该对他人的喜悦和悲伤敞开心扉——这是让孩子步入课堂、接受教育的重要先决条件。

儿童集体的教育者，好比一位指挥，乐团中的每一分子都应该遵从他的指挥棒去为他人创造幸福，而自己作为集体中的一员，也因此可以感受到作为公民的最大幸福。对其他人的关怀，会让人成为一个敏感的人，这种敏感极易让人感受到那些可以唤起自身道德理想追求和自身美的塑造的言语。在儿童为他人创造快乐的地方，教育者的言语拥有强大的力量。

为他人的幸福奉献自己精神力量的道德尝试会给予儿童非常重要的能力，可以使他们从另一方面用别人的眼光看到自己开放的心灵和周边人的行为。在童年时期通过自己的道德尝试感受生活是最高尚幸福的事情——让自己的心灵一点点影响他人，那么即便在他独处时也可成为一个正直的人，这也许是成为有教养人的重要的品质。

顺便说一下，在当前，关于社会犯罪的原因还存在着争议，如果不对人的心灵中细微的心理活动进行分析，就无法解决这种争议。当每一个人都成为自己行为的主人，当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良心有着严格的评判，当每一个人的自我羞耻感远大于别人时，犯罪才可能会在我们的国家完全消失。但是请注意，良知和良心可以成为行为的严格守护者，这是最大的心灵上的坚强，是在那些精神生活中最薄弱的范围内，在心灵中的温柔、脆弱和极易受伤的土壤中成长出来的勇敢，这种精神生活还包括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友情、同伴的爱和相互帮助。

我一直都在关注培养孩子接受教育的能力。孩子越小就快乐越多，他们能为朋友、父母、老人、集体和个人创造快乐，这是最重要的。教师非常重要的任务是唤醒学生细腻、敏感的情感和注意力。

如果孩子在人群中感到孤独，这是校园生活中最可怕的不幸之一，你应该像害怕火灾一样为此感到担心。

我相信，小学学业的这段时期，是人们接受教育的关键时期，这期间涵盖了人们对道德教育的需求。在这一时期，教师要培养为他人幸福而慷慨的心灵，而这种慷慨的心灵正是那种具有贪婪欲望的人相反的一面。

第三，为了使孩子成为有教养的人，让他们对他人深信不疑，使有原则、有规范成为无可争议的道德标准，他一定要感到自己掌握在信任的人手中，道德典范是令孩子们珍惜、钦佩和向往的。有时看见老师无助地摊开双手，惊奇地说道：任何方法对这个男孩都无效了，他无可救药了。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这个难管教的孩子身边没有人给予他启迪，没有一个人的行为举止能够作为人类之美令他惊叹。的确，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人的举止更让人惊奇的了，要是可以震撼刚刚学会走路并开始发现世界的孩童的想象力。

每一个受教育者都应有鲜明的人格——这是我经过35年的艰苦探索，寻找到的令人确信的教育奥秘。正因为如此，教育者的话语就是他手中最有力、最精细的工具。当然，教育者，首先应该是父母、兄长和姐姐。我们所忙碌的，有一半是为了确保让每一个学生都相信人的鲜明个性，而这种个性要配得上这种称号，更要配得上这种信任。

如果孩子丧失了对他人的信任或者不懂什么是信任，他的内心就会常常产生沮丧和悲观的情绪。他要是停止了对真理的信任，不仅会变得暴躁不安、残酷无情，还会变得虚伪、表里不一和谎话不断。不管出现什么不道德的现象，孩子都会在道德上变得冷漠，道德价值观对他而言就不复存在了。孩子总是会注意周围世界中细微的不道德的现象，罪恶吸引着他，他好像要找谁复仇一样，好像有人教导他去做凶残的事情似的。人们应该拥有更高的敏感性去发现并防止这种危险，要去发现正在堕落的人并阻止他。真正的教育的智慧在于，对于那些不懂得信任他人的人或是迷失自我的人，教育者应该成为他们的信仰支柱和指路灯。

教育者的道德教育话语只有在其拥有道德权威时才有效。教育者本身应该成为拥有道德权威的真正的人——这种人有着热爱生活、热爱人民、热爱家庭、热爱劳动和高度的爱国热情的品质。如果您的道德教育语言和您的内心充满了崇高的信念，您的道德教育语言就会像磁铁一样对那些疑心重重的人产生吸引力，对他们而言你会成为支柱和指路灯。

第四，美能使人成为有教养的人（如果拥有上述三个条件），确切地说，精神生活在美的世界里可以让人更有教养。道德教育可以培养出真正的人——号召人们做一个具有美德的人。当人接受这种号召就会成为一个十分敏锐、易于接受教育的人。因为道德思想本身就是高尚的美。美好世界里的精神生活，就是感受、创造和保持周边自然世界的美——在人际关系中、特别是精神领域中的美。美的世界中的精神生活唤醒了人们不可消除的需求——成为美丽的人和追求奉献。当一个孩子观察到周边的美，赞赏并惊叹美的感受的时候，犹如在照镜子，他也看到了自己和人的美。孩子如果越早感受到这种美，他的自尊心就越高。在为人们创造幸福和快乐的过程中，通过了解自己身边的美来认识自己。例如，花朵的美，河岸边色彩缤纷的石头的美，黎明中的多彩霞光的美，优雅语调的美，人们举止的美——这些都蕴含着巨大的教育力量，它们能使教育者的内心获得真正的神奇本领，这种力量可以在孩子的心灵受到痛苦、不幸和灾祸时将之扭转，使之振奋起来。教师作为孩子快乐的制造者，我们的权利就是为孩子们打开通往美丽世界的大门。

我的理想就是要让每个孩子都可以看到真正的美，让他们在美的面前赞叹不已，让美好成为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让他们感觉到言语和形象的美。

感受美可以让年轻人拥有坚韧不拔、宽广善良的心灵。

如果一个人在童年时期没有体会到人心灵的美丽，那他就不可能成为有教养的人。用惊奇的目光看待他人，应该成为学校教育的基础。我认为学校只有帮助孩子从认识人的心灵开始去了解世界，在此认识的基础上形成信念，并且最主要的是培养他们对待爱与恨的能力，只有这样学校才能称之为学校。实际上，培养真正的人就是用人的美让人变得心灵崇高，正是那种思想高尚的心灵，才能让孩子们去思考：我是谁？我为什么而活？要善于对自己尚小的学生们这样讲，对青少年讲人的心灵之美，这是伟大的艺术和伟大的教育才能。

教育自己的学生让他们幼小的心灵被美的光芒照耀，使得他们的心灵变得纯洁、细腻、敏感，让其容易接受道德教育。在行为举止上，良心永远都会是一位勇敢的哨兵。在英雄主义、勇敢、忠于信仰、愿为理想献出自己生命的这类美德面前（遗憾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总是回避这些词），有良知的人会表现出惊奇的精神。这种惊奇的精神让人的心灵和情感变得细腻。正因为如此，词语才成为有力的教育工具。

这就是让人成为可受教育者所必备的条件。

就像乐器经过弹奏发出乐响，让音乐变得更加美妙、更加富有表现力，人对教育的敏感性——这是成为有教养的人的本领——经常受到教育的熏陶就会得到提高。

现在我要将具体的讨论内容转到该如何培养真正的人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