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二月初四。
夜，微风。
汴京城通天门外，宅了三天的赵桓，再次穿上禁军盔甲。
五十人的人墙，仍然还矗立在二里城外。
不远处，金人十里连营的营地这会灯火稀薄。
被连续袭扰三天，今晚是属于他们难得的宁静。
种师中的三千精锐已经就位，三千匹战马也借着夜色铺开。
每一匹战马上，都被牢牢绑着二个100规格的炸药包。
三千战士，皆一手持缰绳一手拿着炸药包的二根引线。
韩世忠、姚仲平、解潜军、刘合军，四部阵列在后，默默等着进攻的信号。
金人的一队哨探，才刚刚靠近这只无声的部队，瞬间被埋伏着的华夏军干净利落清理。
赵桓回头看了一眼通天门城楼。
李纲的身影，在火光的跳动下若隐若现。
城内的所有禁军，也皆蓄势待发。
赵桓回忆了三天自己做的准备。
首先装病，用脑部有疾好生折腾了一番御医。
这让太史和太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不会太难过。
要交待太史和太宰的东西，赵桓也都一一留书。
“接下来的日子，辛苦你们了，我们总得熬过这道坎的不是？”
在心里念了一声，赵桓默默收回目光。
三千携带炸药包战马的身后，赤兔马正兴奋地刨着地。
赵桓知道，自己让赤兔马指挥二万战马作战，赤兔马此刻应该无比激昂。
这是它马生中，最巅峰的时刻。
六千炸药包爆炸时，赤兔马大概也会对他这个骗子，产生一些别样的情绪吧。
赵桓苦笑了一下，在三千匹战马面前，赵桓没得选。
哪怕赤兔马会因此离他而去，赵桓也必须做。
赵桓最头疼的是，这会骑在赤兔马身上的家伙。
“纲哥，快把你女儿带走吧！”
李娇娥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等下战场的危险。
她挥舞着赵桓的方天画戟，一脸的满意。
赵桓吸了口黑夜中，微凉的晚风。
赤兔马在得到赵桓的授意之下，发出一声长鸣。
三千匹错落有致的战马，齐齐疯狂地向金营奔去。
大地在马蹄下，发出微微颤抖。
赵桓打马来到李娇娥的身旁，掏出他这三天手搓出来的望眼镜。
李娇娥一脸兴奋地拿出烟花，火折子也对准了引线的位置。
“点火。”
三千匹战马的奔跑声响，惊动了金营。
赵桓看到战马已经进入指定位置，对李娇娥叫道。
李娇娥连忙点燃引线。
“嗤嗤”燃烧声格外刺耳，李娇娥熟练地将烟花筒举过头顶。
“啾~”
火药推进的呼啸声，响彻夜空。
随后在空中，炸出一朵无比绚烂的烟花。
种师中收到信号，怒吼了一声点火。
在点燃炸药包后，三千甲士翻身跳马。
在马群经过之后，三千人齐齐卧倒在地。
三千战马四散着，冲进金人的连营之中。
在金人惊呼之中，第一批引线短的炸药包开始爆炸。
“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金人靠近汴京城的营地，眨眼之间被撕成废墟。
种师中拼命捂着耳朵抱着头，这炸药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同雷公怒吼。
而且每伴随着一声爆炸声起，空气中就会响起细物高速划过的尖啸。
战马被爆炸声一惊，已经不再需要赤兔马控制。
它们疯狂地向金人营地，更深处疾奔。
带给金人的是，一批批炸药包的定向爆破。
金人的营地，在火光中闪现，又在火光中碎裂。
“风~~”
爆炸声响起，后方待命的四部瞬间出动。
赤兔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一声声爆炸背后意味着什么，它还是如约驱赶着三千匹战马，向种师中他们奔去。
并且在快接近种师中部时，赤兔马发出一声长嘶，勒令战马群减速。
种师中部从地上跃起，纷纷上马。
在种师中带头冲锋之下，一个骑兵阵飞快形成。
“今日破金于此，儿郎们随我杀敌，咬住他们的残部！”
种师中部与韩世忠部，在这一刻齐头并进，踏马金营一路冲杀而去。
远处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在一声声震天的轰鸣中，金人的惨叫都显得有些弱不可闻。
李纲看着已经快要成火海的金营，双手死死扶着城头。
赵桓的大反攻，在李纲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渺茫。
他都已经做好，金人之后疯狂报复的准备。
然而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震撼。
火光在金营中肆无忌惮亮起，不久后就会传来一声声巨响。
那马群已经快要炸穿整个金营。
在这恐怖的袭击之下，完好的金营几乎十不存一。
难怪自己去看望生病的赵桓时，赵桓向自己透露。
这会是一场，彻底改写战争史走向之战。
赵桓当时躺在床上，头上还敷着帕锦，一脸豪迈地跟他说。
“完颜宗望他不是一心求战吗？”
“那就战吧，朕要战到他们害怕、战到他们恐惧、战到他们以后南望时都寝食难安！”
李纲欣慰地长长吸了口气。
他这会恨不得仰天长啸。
“守御使大人！”
几个汴京城门总兵，也皆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通天门总兵，忍不住唤了一声一脸意气风发的李纲。
“壮哉、快哉！”
李纲对金营长啸了两声，这才转身看向几个总兵。
“北门齐开，禁军出城杀敌。清理金营内的残余，骑兵已经追杀金人而去，此战只限于金营。”
几个总兵心中狂喜。
虽然他们不是主攻，可是在这种沷天大功面前，哪怕只要沾上一点，那也是无限的荣耀。
而且看李纲意思，他们更像是去打扫战场的。
“务必将金人的铁浮屠装具寻出堆聚于一处，这是一件大功。官家亲自点名要的东西，你们可明白。”
“喏~”
几个总兵一领命，纷纷奔下城楼。
卫州门、通天门、景阳门、永泰门四门，在闭门长达十数天之后，城门洞开，吊桥纷纷被放下。
“建功立业复仇皆在今夜，杀！”
在总兵的统领下，禁军奔出城门咆哮着向金营杀去。
一队队晃动的火把，几乎将汴京城外照成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