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挥泪离秦皇

很早之前便读过王国维先生的词作《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没曾想到,我竟也与自己的女友瑞瑞来了一次肝肠寸断的离别。

2021年9月28日,宜祭祀,普渡;忌嫁娶,安葬。“爸,我考上了!”当我查过保定事业单位招聘官网的综合成绩之后,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将这条消息通过微信告诉给在外出车的老岳父。

此时,我握着手机的手似乎有一些颤抖,双脚也在不自觉地打颤,而后又突然感觉鼻子莫名地一酸,眼角的热泪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或许,这天是我一生都比较难忘的日子。我站在厨房的窗户前,抬眼望去,这天的QHD市山海关区,天气出奇的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万丈光芒,比起前些天的阴雨绵绵,似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没过一会儿,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自顾自地点燃起一支,静静地抽着,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一路考编的艰辛历程:从18年大学毕业以后,我在医院当了好几个月的临时医生,之后又开过饭店,送过外卖,又在海边做过渔家院,在马路边摆摊卖过西瓜......时间一晃而过,两年青春岁月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过去了。

可能是我一直都觉得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并不是我怕苦怕累或者不甘于平凡,而是真心难以接受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我只想安定下来!

所以当我接受过这些社会的毒打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找一份稳定有保障的工作。思来想去,在20年夏末的一个夜晚,我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终于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考编上岸!

从2020年的7月开始,只要哪里有能考的编制,我都报名去考:期间老家湖南的公务员考了两次,河北与湖南的事业编又考了很多次。不过事与愿违,考编的竞争压力非常大,很多次都是未进面或者进面被刷,遗憾败北!为此,我心中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彷徨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今年2021年的7月,我又发现BD市直招考可以报名参加,这才下定决心再考一次,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去广东或者浙江的工厂打螺丝维持生活吧!我鼓起勇气,报了市里的疾控部门:一来是不想在保定乡镇听不懂地方方言,做不了事;二来也是BD市里的岗位要求我刚好专业对口,考上后能做本专业的事。

7月下旬考试那天早上,来参加考试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考场外的人几乎把考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得出来,他们一个个都严阵以待,直到考试前还在认真看书准备着,我当时觉得压力好大!不过好在考试完一周之后,成绩公布,我顺利进了面试。

在紧张与兴奋中度过几天后,我又开始了面试的复习。每天我都强迫自己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也好,胡说八道也好,就是练就自己能说敢说会说的本领。当然,在此期间,也有女友瑞瑞的功劳:每当我准备偷懒睡觉的时候,她总是督促着我赶紧去练习面试。于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中,我学会了自己勇敢地答题。也许是星光不负赶路人,我在面试时不慌不忙,字正腔圆,对答如流,最终以本岗位面试第一的成绩考上了BD市的疾控部门!

......

许久,我的手机微信突然响起,我这才从回忆的思绪中醒来,看见老岳父发来的祝贺信息:“哪天回家来,我给你炖大棒骨吃!”——我知道,老岳父是不善言辞的,这次他知道我终于成功考编上岸,只有做一顿好吃,以此来款待一下这个未来的女婿。

我心中非常的高兴,连夜带着女友瑞瑞从山海关区回到了开发区岳父家中。这天岳父酒量特别好,看得出来他脸上洋溢着欢快与喜悦,我和他有说有笑地干了三大杯酒。我的酒量当然是不如老岳父的,毕竟他原本就是跑码头的渔民,在QHD这样一个盛产海鲜的城市,年轻时候在大船上捞海鲜直接生吃下酒是稀松平常的事,所以,他们早就练就了非常不凡的酒量。

可是生活的苦让他已经生出满头的白发,在醉意朦胧中,我仿佛看见老岳父在外出车的情景:烈日炎炎下,他大汗淋漓;寒风凛冽中,他瑟瑟发抖。尽管如此,他依旧是一个风雨无阻的人,日复一日地坚持出车讨生活!

这天晚上,女友瑞瑞和我一夜没说上什么话,我知道,我上岸的疾控部门在BD市,离着QHD也有好几百公里,她肯定是担心我以后不能常常和她在一起,心中十分苦恼。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为了碎银几两而远离家乡,奔波流浪呢?

不过有句话叫做“此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我相信不管在哪里,我们只要真心相爱,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哪怕远隔大海重洋!

......

转眼已经是一个月后,10月31日早上,是我在QHD最后的时刻。今天我就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在这里生活工作了3年的山海关古城,说实话,我还是有一点不舍:不舍那古城墙,不舍那乐岛海洋王国,不舍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每一个与我相遇的人。

今天的天气很冷,我的女友和老岳父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在呼啸的寒风中,他们都来为我送别。拥抱过女友后,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心难过,眼泪夺眶而出;女友瑞瑞她也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呼天抢地。老岳父只是在一旁只是安慰我:男儿志在四方,保定和QHD也不远,有空常回家看看。

在一片泪眼朦胧中,我对他们摆摆手,把要带往保定的东西一一装上货拉拉的车,带上我对女友和QHD的思念,与司机小李哥就这样走了——不,我还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不为别的,只为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生活,给她一段完美而幸福的爱情,我们当初见面时约好的:一旦相逢,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