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旧地方,新生活二

灵青儿居住在紫光阁,虽然鲜少露面,年纪又轻,可是似乎理所当然般的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爱戴。

初回到紫光阁时候,灵青儿晨起打坐结束,总想着和以前在青芒山一样走动走动松松筋骨。于是她推开小院的大门,看了一眼眼前的路。

一条宽阔平坦,可跑马可行车,那是连接整个紫光阁之间的主路。另一条,曲径通幽,只可容一人独行,那是通往深林秘处的羊肠小道。

这种幽静无人的小道青芒山处处都是,灵青儿走了十年,早就走的有些厌倦了。思忖片刻,灵青儿踏上了宽阔平坦的主路。

紫光阁到底和青芒山不一样。青芒山是山,处处高木花草,崎路怪石。一阵风吹来,都要拐几道弯,画几个圈才能吹到灵青儿面前。可是紫光阁是大片大片开阔的风景,风从远处而来,径直扑了灵青儿满脸满怀。这里的风味道干净清爽,不夹杂一点点的草木泥土之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灵青儿心情愉悦的走在路上,迎面就碰到了紫光阁走动的弟子们。

灵青儿微笑着正想跟他们打招呼,却见他们先神色紧张的侧身闪到大道一旁,恭谨的行着礼,口中齐声念叨着,“青儿姑娘好。”

“额,好,你们也好。”灵青儿一脸尴尬的回礼,可她的腰微微一弯,却撇到闪到一侧的弟子们腰弯的更甚。灵青儿无奈,只好直起了腰板,匆匆往前走去。

这整整一天,灵青儿走了许多路,遇到许多人,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对灵青儿毕恭毕敬,仿佛灵青儿不是灵青儿,而是阁主无尘。灵青儿猜想这局面的造成大抵就是是阁主他老人家的“功劳”,其实实在不必如此。如此一来,她仍然交不到一个朋友,而且她怕是还不如青芒山自由,只能终日拘在小小的青梨雅院,不敢外出半步,生怕出了趟门就给门人弟子添了麻烦。

吕琰对她彬彬有礼,总是与她保持着释放的距离,可是好歹不会如此恭谨。于是当吕琰再来她的院中看望她的时候,灵青儿决定想吕琰一吐心中的不快。

“你今日怎么一个人在院子里愣神?”

看到趴在凉亭石桌上眉头紧锁,似乎有无尽愁事的灵青儿,吕琰忍不住上前问道。

“师兄,紫光阁众弟子,为何见到我都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躲躲闪闪,能离我多远就多远,好似害怕我一般?”

“他们见到你躲闪?”吕琰一脸的不敢相信,随即又恍然大悟一般,笑着摇摇头说,“我知道了,都是师兄的错。不过师兄的本意并不是让他们躲着你的。我只是告诉大家,你乃是云志师父嫡传弟子,又是玄铃唯一的主人,见你甚于见到我。希望众弟子对你的重视程度也要甚于我,凡事以你为先。”

灵青儿颓然的趴在桌子上,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早就这局面的是阁主他老人家,结果却是吕琰师兄。

灵青儿颇有些失望的看着吕琰,说,“师兄,你我虽相隔十年,可是,我依旧是那个喜爱人间烟火的女孩子啊!”

吕琰一愣,不动声色地理了理云袖,说:“那时年幼,对你的身份不能有清晰的认知。不过我跟弟子们如此说倒不是为了让他们躲避你,只是希望大家对你多一分尊敬,少一些打扰。早在你来之前,青芒山上的玄铃正主就一直是大家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存在。我不希望你被这些庸人打扰,误了修行罢了。”

灵青儿看着吕琰一本正经的模样,脑海中倒是第一时间浮现出了云志师父的身影。灵青儿不自觉笑了起来,指着吕琰顺,“你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我师父。难不成,你才是我师父的嫡传弟子?”说完,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十年后见面到现在,灵青儿倒是第一次如此发自肺腑的笑,笑的吕琰也愣了神,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笑出了声,“啊,是吗?我跟着无尘阁主十年,反而神态像极了云志师父?那么我们俩大概是投错了师父。你该拜阁主去,而我才该拜云志师父去啊,哈哈哈!”

望着眼前这张往日里总是板正严肃的脸,此刻眉眼俱笑,活泼爽朗的样子,灵青儿突然就把这个人和十年前那个男孩子对上了号。

灵青儿不由自主地向吕琰靠近了一些,轻轻拉了拉吕琰的袖子,小声说道,“师兄,你笑起来的样子,跟当年还是一般无二。为什么,你就不能如当年那般对我呢?”

“额……”吕琰慢慢收敛了笑容,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将袖子从灵青儿书中抽出,转过身看向远方的青芒山,在淡淡雾霭中沉浮。

“青儿,师兄心里你一直未变。只是大家都已经长大,所需要的相处方式需要一点变化罢了,否则落人口舌,遭人闲话。我是男孩子无所谓,你一个女孩子,需知名誉为大……”

“好了师兄,我知道。你不必多说。”灵青儿心里一阵寒凉,猛然打断了吕琰的话。

“师兄,多谢你照顾我。这些日子在紫光阁我过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不过身为玄铃之主,却从未经历过一点点风吹雨打,一点点磨练坎坷,怕是担不起玄铃之主这一职责。我已经打定主意,即日起,便入红尘,历百事,炼自身。待我觉得我真正成长了,成为了一个合格的玄铃之主,我自然会再回来,承担起应尽之责。”

吕琰微微皱眉,“你要入红尘历练?你可知世间险恶远非你所能想象?”

灵青儿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啊。可是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更加努力的去知道呀。若连红尘为何都不知道,又谈什么护佑这方红尘世界呢?”

吕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声苍老的声音打断,“说的好。青儿既有此心,便去吧。不过你需时刻记住,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你背后,还有整个紫光阁,为你撑腰。”

灵青儿转过身,正看到老阁主无尘正慈祥的注视着她,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灵青儿忙拱手行礼,高兴的说,“是,青儿明白了。青儿这就走了,还望老阁主保重!”

“好,去吧!”

灵青儿随手招出定契宝剑,站上去,头也不回“嗖”的一声就离开了。

红尘,世界,人间烟火,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