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穿越
新的一天,我们准备完成第3项活动,即徒步穿越,计划用一天时间徒步走过10个沙丘。
出通湖草原之后不久,就进入了沙漠戈壁滩,路也是盐碱滩。常年炎热干燥的腾格里沙漠和附近的戈壁滩看不到一丝生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茫茫戈壁和沙漠。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只能走上一小段,稍后还是要进入完全没有路的荒漠区域。
我们在路上议论着:看来这片草地需要大力保护,通湖草原在草原和沙漠的接壤处,脆弱的草皮,一旦被风沙侵袭,沙化会非常严重,美丽的草原会原来越减少。像青海湖也是逐年在缩小,它本来的面积是很大的,但由于气候,环境的污染等种种因素,现在已经在慢慢缩小。
茫茫荒漠,一望无际,明明就在眼前的沙丘走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简直就应了那句话——望山跑死马!
在沙丘上,深一脚浅一脚,爬两步,退一步,与流沙抢速度。这会就特别羡慕骆驼的大脚掌,在沙漠行走,唯有骆驼适合长距离穿越沙漠,骆驼身上有驼峰,能够忍饥耐渴,可以在大漠之中跋涉十来天不吃不喝,扁平蹄子下又有厚厚的肉垫,不易陷入流沙,平稳如山,奔跑如风,而且比较驯服,拥有很强的识途能力,加之骆驼高大,一峰骆驼可以负重一百八十公斤左右,行走于死海狂沙之上,没有比骆驼更好的牲口了。近几十年来,沙漠边缘有了公路,穿行大漠的驼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从出发到登上第1座沙丘,五公里多的路,足足走了近三小时。只有当你双脚实实在在站上沙丘的峰脊上,登高望远,视野开阔。为第1步的成功而感到欣慰,为自己的付出换来的回报感到骄傲。
烈日当空,太阳就比较毒辣了,而戈壁滩上却连一棵遮阳的小树也没有!好在我们的装备比较齐全,有遮阳帽,无缝头巾,墨镜,速干衣裤,每人背了5瓶矿泉水,外加三公升的瓶装茶水,不停的喝水,身体没有脱水的问题。
硬着头皮在沙漠上马不停蹄地慢行,路上遇到三辆越野车,是正在进行沙漠越野活动的,车轮下卷起漫漫黄沙,来到我们身边,司机好心的问我们坐车不?我摇着头说我们是来沙漠徒步的,不用了,谢谢你!他对我们说向前走半小时,有胡杨林,适合休息,接着听到一声油门的轰响,沙子飞扬,驶向远处。
按照这个司机的指点,我们又走了半个来小时,终于到了一些绿色,沙丘一开阔处,点缀着一丛丛沙沙蒿、芨芨草。那点点绿色,给原本沉寂的沙漠注入了生命的迹象。再往前走,有几簇红柳,我们趴窝休息。
这红柳是戈壁、荒漠地带最常见而又最富诗意的植物,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红柳凭借自己顽强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因为艰苦的环境,顽强的生存生长着。
喝口水,我仔细的观察眼前一丛丛一簇簇的红柳,高不过五六尺,它的枝条如指头粗细,有着和红薯一样的紫红色皮肤,如上了漆一样光滑细腻,七八个枝条抱成一团,呈放射状向外扩散,枝条笔直笔直的,形态娉婷袅娜,枝头上结着密密匝匝的绿叶,叶细类柏,色似蓝而绿,叶子卷曲成小疙瘩不太舒展,树枝和叶子都硬扎扎的,性格如松柏之坚毅。它们有秀丽的绿叶,艳丽的红花,柔不折的枝条,迎风婆娑地舞的姿态,开粉红花,如粟如缨,有似紫薇,嫣然有香,正如纪晓岚在《WLMQ杂诗》中写道:“依依红柳满滩沙,额色何曾似绛霞”;还有李銮宣在《马兰井晚行》中说:“几枝红柳影,对客舞婆娑”等等,都是对红柳婀娜丰姿的赞美。看到这里,我想起达尔文的进化论,适者生存,他们只有努力的向上生长,枝条笔直笔直的,才能不被沙漠掩埋,科学探索发现红柳是沙高一寸,它高一尺;沙高尺,它高一丈。
身处沙漠之中,坐在红柳边,远离城市远离一切喧嚣,有的,只是风,和随风起舞的沙。当风吹起时,迊风的沙丘坡面,随风起舞的沙,像波纹一样前赴后继,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浸袭,红柳随风舞动。
沙坑里顽强生长的植物,是对生命的礼赞!必须膜拜一下。我爱怜的抚摸着红柳,心里默默的赞扬着它们,落地生根,四海为家,对环境从不苛求,无论戈壁、荒漠、沙地、盐碱地、河滩地,都有它们的足迹。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吸吮着大地的养分,默默地成长壮大。
休息一会,又继续向沙漠腹地深入,茫茫沙漠,浩瀚辽阔,无边无际,眼前呈现出光闪闪的光线,砂砾在阳光的照耀下直刺人的眼睛,脚上穿着沙地靴子,也觉得里面烫热,跋涉登上第3个沙丘顶端,看到天空更加蔚蓝,沙漠更加金黄,一种对自然的敬仰油然而生。
老何和广平自小生活在关东平原,甩着手很从容的走路,但显得很费力。我40年前在沙漠里生活过,牧羊人教过我怎样走沙漠的路,走缓坡,走阴洼,因阴洼的沙实在,走“之”字路,扭来旋去,会把坡的高度降平缓,我从实践中总结出一条经验,阳洼里尽是风刮下的浮沙,轻滑,脚一踩,就陷下去,能没了踝,沙子就把人的脚裹住了,把人的脚底板给吸住了。我把这个经验说给老何和广平听,他俩讥讽着说:你是老马骚情__绕着弯子走,纯粹是多走路,吃力不讨好,他俩还是走直线,直上直下,上时累的像蜗牛,下时如鸡飞,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老牛犁地,看我比他俩的状态好多了,他俩才信我了,老何弯腰脱了鞋子,倒掉鞋里的沙,又绾住两根鞋带,将鞋搭在肩膀上。
午后我们登上了第5个沙丘,手机在这里没有了信号,这是到了人迹不至的沙漠深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冒火的太阳悬在天上,沙子碰到皮肤,都会烫出一个坑,人也累的不行了。
广平看手机没有信号,打不通电话,有些慌了:“进入沙漠多少公里了,没有方向,不辩东南西北,可不要走不回去了……”老樊说:“你的心劲和这没信号的手机一样,也停掉了?才走了一半路,就想回去了?”
现在的人有手机依赖症,看时间,找信息,与人联系,随身携带,不能离手,现在手机没了信息,手机只能当相机和手表用,与外界完全隔绝,不仅打不通电话,连网络都没有,那种感觉,好像被社会抛弃了,不大好形容,是离群索居,反正挺特别,完全改变了生活节奏和生活内容,感觉生活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心里慌失慌失的。
我嘴里嚼着囊饼子,可说啥也咽不下去,索性就不吃了。
我不停的喝着水,还觉得口唇干裂,身上热的冒火:“我的水快喝掉一大半了,还晒得热的受不了,这水可不够了。”
老何也跟着抱怨说:“是啊,我的水喝掉一大半了,剩下的还没有你的多,再走下去没水了,人还不得烤熟了?”
老樊鼓励着说:“我们的计划是爬10座沙丘,现在歇一会儿啊,太阳也在往西走,慢慢就凉下来了,往前走也不会这么热?”
我说:“这沙丘一座比一座高大,一个比一个更远,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我们没有带向导,也没有组队,手机也没有信号,遇到问题连救援都联系不上。我觉得还是撤退为好”
我说完这些,老何和广平都点头同意,老樊一个人难敌三人,胳膊扭不过大腿,神情有点小沮丧。
我之所以坚持撤退,是因为我经历过沙漠的风险,40多年前我在沙漠绿洲放羊,骑着骡子,跟着蛇狼,到ALSYQ背盐,遇上沙尘暴,差点要了命。一旦被蛇咬,10年怕井绳。我对沙漠是敬畏的,也是畏惧的,我不敢过于冒险。
返回途中,由于体力的消耗,再加上没有完成计划和任务的沮丧,心劲没了,人蔫吧的无精打采,仿佛是残兵败将,神情涣散,走好稀稀拉拉,没精打采,越是这样越没有力量,疲疲塌塌的浑身没劲,弯着腰,喘着粗气,三步一停、五步一歇地缓慢前进……
我们差不多是花了来时两倍的时间才返回到停车处,天已经完全黑了,事后才知道我们来回一共只走了15公里的沙漠,一天时间没有走多长的路。
天上飘着一团团很红的云。阵阵风吹来,吹到出汗的身上,像水泼来。随着太阳降下的是凉气。不一时,汗就被夜气吸干了,衣服便铠甲似的冰凉。
晚上先是进茶馆,后是进饭馆,大喝大吃了一番,才补了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劳累和疲惫简直不堪回首,牛饮和大吃简直没有一点雅相,还真是一段惊险而难忘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