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李靖与王守仁

第二百二十二章 李靖与王守仁

李靖于公元571年出生在一个关陇贵族家庭之中。

李靖他从小就显露出其与众不同的地方,少年老成、文武双全,不但精通书史,而且对于兵法更是有极深的造诣,用天才称呼他绝不为过。

他那隋朝四大名将之一的舅舅韩擒虎便称赞他道:“现在能跟我讨论孙子、吴起兵法的也只有这个人了。”

在兵法中早早显露出天赋的李靖在仕途上却是以文官为起始的。

在当时社会中有着以门阀贵族为主体的官僚体系,贵族子弟在长大成人之后可以依靠父祖的功劳、官位、爵禄可以进入仕途,这种制度在隋代被称为“门荫”。

年仅十六岁的李靖便因为家族的“门荫”早早地坐上了长安县功曹的位置。长安是隋朝的首都,李靖就等于是首都首区的人事领导,从九品官员。

这种工作要处理的事情纷繁复杂,有非常多的实际事务要处理,跟兵法更是完全不搭界,可是天才毕竟是天才,李靖如“锥处囊中,锋芒毕露”,很快便得到了朝廷大员们的褒奖。

负责整个隋帝国人事的吏部尚书牛弘就对其大加赞赏,甚至隋朝四大名将之首、朝中大权臣左仆射杨素还拍着床对李靖说:“我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李靖的仕途起初的确一帆风顺,从从九品的长安县功曹开始,历任正七品的殿内直长,官位一直稳步上升。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李靖应该一直作为京官稳步上升,最终进入朝廷的最高层,实现杨素的预言。

可惜现实却跟李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使得李靖的前途一下子变得荆棘密布。

就在李靖仕途得意的时候,他的长兄李药师却在对突厥的作战中遭遇了惨败,到此李靖受到了牵连,被贬出京城,发配到汲县当了一个小县令,此后又历任安阳和三原县的县令。

虽然年年考绩都是最佳,但回到中枢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

虽然对一般人来说,干个大县的父母官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可是对李靖这样精英中的精英,又有一定家庭背景的人来说,这段经历可以说是潦倒至极了。

当转身离开庙门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李仆射慢走。”

李靖回头看时,并无人说话。这段传闻虽说杜撰成分比较大,但很是能说明李靖从人生的高峰跌入低谷时的郁闷心情。

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李靖就是这样一个突出的典型。李靖当上马邑郡丞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四十六岁的中年人了。

此时的隋帝国因为杨广的倒行逆施已经变得风雨飘摇,北方突厥实力空前强盛,号称控弦六十万,虎视中原,而隋朝却因四次征伐高丽均告失败导致国力大损,边境兵力捉襟见肘,而此时的马邑便正处于与突厥交锋的最前线。

隋末郡丞权力很大,张须陀便是以郡丞的身份获封河南讨捕大使,带兵讨伐各路“盗贼”。

李靖的角色等于一下子从一个文官变成了前敌指挥,半辈子的行政内政工作干下来,李靖还能如少时与韩擒虎论兵之时般挥洒方遒么?

隋唐年间讲究的是文武合一、允文允武,而不像后世那般重文轻武,因此即便是在落魄之时李靖也未放弃研究兵法,此时终于臻于大成。

他在马邑干得顺风顺水,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能力,号称是“以德安连,长城弛柝;运奇料敌,合境无尘。”在那个中原被突厥压迫、被各路盗贼袭扰的年月里,李靖能做得如此出色实在是不容易。

李靖的超强能力很快受到了李渊的关注,当然,与其说是李渊关注还不如说是受李世民所关注,当时已经心生叛意的李渊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而负责笼络各方豪杰的便是李世民,论慧眼识英雄,李世民实在要比他老子强太多,李靖在当时便是李世民重点拉拢的对象之一。

可是这个时候李靖对隋朝并没有完全失望,依然对朝廷有着忠诚之心。上司心怀异志,此地迟早成是非之地,李靖明白马邑是待不下去了,因此找了个机会不辞而别,回到了长安家里。

李靖出身贵族,在长安熟人不少,一见他突然回来了自然纷纷询问缘故。李靖也不隐瞒,就说:“李渊这老小子恐怕要造反,我怎么还能继续待在那里啊?”

于是李渊要造反的消息不胫而走。

李靖实在没有想到,这一说可给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李渊成功攻下长安之后,自然有人出首告密,李靖在家被逮个正着。

李靖的罪过非常大,他走漏的消息使得李渊的企图被官府提前知晓,结果导致李渊的第五个儿子李智云被杀,李建成、李元吉、李神通、柴绍等李氏家族成员也差点被包了饺子,当然消息的走漏并不一定完全是因为李靖,但是当时所能够抓到的现行就李靖一人,李渊对其恨之入骨,立马就要将李靖斩首示众。

李靖当然也不甘坐以待毙,于是大喝一声:“公兴义兵,欲平暴乱,乃以私怨杀壮士乎!

可能上天也不愿意这样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人物就这样丧命,这一声正好被李世民听到,深知李靖能力的李世民于是拼命为李靖求情,希望李渊留下这么一个难得的人才,这样才堪堪救了李靖一命。

当然李渊此时不杀李靖只是给自己宠爱的儿子李世民一个面子,并不代表真的不记恨李靖了。

后来李靖跟着李世民讨伐王世充,其间并没有显山露水,估计是李世民身边的优秀将帅太多,李靖觉得自己是戴罪之身,不好锋芒太露招人嫉恨,因此也就中规中矩地干自己的分内事,可是这样恰恰给他自己招来了祸患。

李渊一看李靖没啥利用价值,把他调离李世民身边,立刻给了李靖几个人,让他去讨伐萧铣。而李世民因为李靖并未立下足够分量的功劳,也没法力保。

而王守仁,明代哲学家,字伯安,世称阳明先生。

王守仁一生颇具传奇,于文学、武学、佛学、道学无不涉猎,35岁始专攻儒 学。他年轻成名,仕途得意,官至兵部尚书,总督两广,封新建伯。

他自诩平生所为两事:”破山中贼”,即镇压农民和少数民族起义;

”破心中贼”,即创” 心学”学说。

王守仁说: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工夫说闲话,管闲事?

不少人对孔子的人生选择感到困惑:为了推行自己的道,不辞劳苦,到处奔波。说他想当官发财吧,他却视功名富贵如尘土;说他想成名成家吧,他却又安于别人的羞辱冷落。

庄子曾经概括孔子周游列国的情形说:”再逐于吾,削迹于卫,伐树于宋,穷于商周,围于陈蔡,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无禁。”

他一心想造福天 下,却没有人理解他,甚至有人放出话来:杀他无罪,羞辱他也不是过错。而他受尽折辱,一心不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难免让人产生疑问:他们到底图个什么?

孔子的行为还比较容易让人理解,因为他毕竟多次与功名富贵擦身而过,只是他不想要罢了。像曹雪芹、蒲松龄这样的民间作家更让人想不通。

他们穷居陋巷,一生潦倒,还有心情写什么《红楼梦》、《聊斋志异》,在当时的情况下,无论他们的作品多么优秀,也不会有人给他们付稿酬,他们 想发表作品,还得自己掏银子印书。他们到底图个什么?

王阳明的话就是答案:”持志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工夫说闲话,管闲事?”一个人立定了追求目标,就像害了心痛病一样,想抛都抛不下,在实现目标之前,心里只有这件事,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就连哭穷叫苦的心情都没有。

一旦达成目标,就有一种大病痊愈的轻松感。孔子之所以能够忍受颠沛流离之苦,曹雪芹、蒲松龄之所以能够忍受贫穷之苦,其原因概在于此。

大凡一个人想造就一番事业,必须立定一个目标。

没有目标就不可能成功,就如没有空气人就不能存活一样。没有明确的目标、或是目标不专一的人,他再勤劳也是徒劳,就像一艘没有舵的船,永远漂泊不定,只会到达失望、失败和丧气的海滩。

关于目标与人生成功的关系,有人讲过一个有趣的哲理故事:

唐太宗贞观年间,长安城内的一个磨坊里,有一匹白马和一头毛驴。

它们是好朋友,白马在外面拉东西,毛驴在屋里推磨。后来,白马被玄奘大师选中,出发去印度取经。

17年后,白马驮着佛经回到长安。

它重回磨坊会见它的驴子朋友。白马谈起这次旅途的经历:浩瀚无垠的沙漠、高耸入云的山岭、莽莽苍苍的森林、神奇的国度……

那些神话般的境界让驴子听了大为新奇。驴子惊叹道:”你有这么丰富的见闻呀!那么遥远的道路,我连想都不敢想。”

“其实,”白马说,”我们跨过的距离是大体相等的,当我向西域前进的时候,你一步也没有停止,不同的是我与玄奘大师有一个遥远的目标,按照始终如一的方向前进,所以我们打开了一个广阔的世界。而你被蒙住了眼睛,一生就围着磨盘打转,所以永远也走不出这个狭隘的天地。”

我们都知道,射箭有靶子,才知道是否射中;赛跑有终点,才知道是否破纪录。同样的道理,人生有目标,才知道是否成功。带着目标生活,是最有效率的人生。

目标为什么对人生的影响如此之大呢?道理其实很简单:人生好比走路,事先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早早上路,或迟或早,总能到达。如果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寻找所谓幸福,那就只有碰运气了。

也许误打误撞,能走进理想的”桃花源”,但十有八九,还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原地转圈。

以前对王守仁这个人的印象只限于书本上对他唯心主义哲学的批判,但是读了《明朝那些事儿》中对王守仁各种事迹的介绍以后,发现以前实在是太低估他了。

“聪明的唯心主义与愚蠢的唯物主义更接近聪明的唯物主义”。其实,我觉得王守仁的理论比“聪明的唯心主义”还要高一个层次。这

王守仁早年和当时的其他书生一样,是学习朱熹理论的。朱熹的核心思想是“存天理,去人欲”。天理指世界万事万物中统一的规律,人欲指人的欲望、感情等感性思维。

用现代的话讲,朱熹的思想是认为人欲是导致社会混乱、犯罪等不良现象的源头,应该加以克制。

而天理符合事物发展规律,按规律办事能推动社会进步。所以我们要努力认识、掌握天理,用天理来克制人欲中向不良方向发展的趋势。

王守仁在学习朱熹理论的时候,觉得似乎这种理论和现实不能很好的吻合,但是又找不到具体哪里不对,于是就迈上了漫长的探索之路,最后形成自己的一套哲学,命名为心学。

几乎影响了往后明朝的所有历史,并给现代人也带来无数启迪。

王守仁在没有头绪的日子里,到处游历。

又一次拜访了一位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某个寺庙的方丈。两人聊了很久,交流哲学认识,可是总是谈不到一起去,

最后陷入了长时间沉默。然后王守仁问:家里还有人吗?方丈答:有,老母亲尚在。王:想念否?方丈又沉默了很久,长叹一声:怎能不想?然后矛盾又痛苦得表示 惭愧,因为他认为这表示自己修行不够。

王大声叱之:思念父母是人之常情,你想念母亲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要完全克制并感到惭愧呢?结果,那个方丈直接卷铺盖,回老家,看母亲,不当和尚了。然后王守仁当然是遭到寺庙的反感:居然把方丈给说得还俗了,这还了得!然后被赶出门。

王守仁认为,人的感情和欲望是很基本,很根深蒂固地存在的。要完全抵制,做到去人欲,反而是不合乎客观规律的。

那么什么是天理呢?

为什么天理不能完全化解人欲呢?王守仁不知道,因为朱熹对天理的解释也是“道可道,非常道”,含糊其词,让人意会。王守仁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探求,并结合自己的人生经历不断思考,终于在他人生很不得志的阶段中眼前一亮,哈哈大笑,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天理就是人欲,人欲就是天理,两者是一回事。

心学由此诞生。

大凡这种说万事万物统一规律的理论,表述方式总是似是似无,人们的理解也千差万别。比如对论语的理解一直有很多分支。真可畏“道可道,非常道”。

“天理就是人欲”的意思是,“天理”是由人来认识到的,所以融入了人的思维,成为了“人欲”的一部分。

通俗点,我们人都有理智和感情。理智就是人对“天理”的认识。但是理智和感情都是人的思考方式,两者本质上都是人的想法,所以在某种层面上应该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