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他是不一样的……

君少卿很是焦急。

虽然刚才在魔尊和天衡仙君面前答应的很好，但真到了这种时刻，他仍旧望而却步。

他是很了解叶苏性格的，叶苏从来不是任人予取予求之人，因此他并不敢在没有征求叶苏的同意下擅自行事，连触碰也是十分小心。

即使他十分心疼叶苏，即使他现在也已经快忍耐到了极限。

但如果叶苏不允许，他也是绝对不会碰她一根手指的！

何况……他知道，这一切本就是他强求来的，是他用了卑劣手段让大道做了见证，才叫叶苏与他绑定到了一起，从此生死与共、同甘共苦。若叶苏日后知晓了解契之法，一定要与他分开……他大概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强行挽留吧。

因他并不知晓叶苏的心意，所以内心始终惶恐不安。

尤其是他并没有关于他和叶苏过去的记忆，在这三生石幻境之中，他仅仅能抓住的便只有这些时日的相处罢了。

他在赌，却没有一分赢的把握。

从第一次见到叶苏时他便察觉了少女对感情之事上的一窍不通和隐隐抗拒，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般，畏手畏脚的想要伸出小爪子探索这个世界，但一有风吹草动便又会重新龟缩回窝里。

叫人无可奈何，又有些哭笑不得的心疼。

他不敢想象，如果……如果叶苏根本就不曾心悦于他……

“唔……”

少女磨蹭着床榻上柔软冰冷的布料，不得章法的扯着衣襟，她衣衫凌乱，浑身酸麻酥软，一边挪动一边发出不自禁的难耐的哼唧，细细的、小小的。

少女小脸红润，如同娇艳的花儿般，汗湿的发丝贴在颊边，目中水波迷茫，眼神毫无焦距，眉间轻蹙，娇喘微微，似乎难受极了。

君少卿心疼坏了，便伸手想替她擦拭，然而这一动便又想起一件事来——

叶苏若是不愿他碰她，生了厌恶之心、直接打开来……他又该怎么办？

而且就算她愿意，这酒后劲儿着实厉害，叶苏怕也不自知自己在做什么，就算应允了，也并非出自本身意愿吧。

除了结契一事，他可从不想强迫她分毫，也不想她讨厌他……

于是青年手僵在半空，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叶苏虽然被体内药效折磨的十分崩溃，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撕扯着衣领，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但其内心深处理智尚存，有一点她是拎得清的。

她知晓身边之人是君少卿，这是她毫无防备的原因，而君少卿是她名正言顺的道侣，大概也是她……除了系统之外最为信赖的人。

尽管他们相识至今的岁月并不算很长，甚至远远比不上她养过的那几只崽子，但非常奇妙的，她就是很信任君少卿，觉得君少卿与那些人都不一样。

但要说哪里不一样？叶苏其实也说不出来。

说实话，叶苏虽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经历了很多很多东西，尝尽了世间千百种滋味，几经生死、大彻大悟。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或者物、能够引动她的情绪了，然而要说谈情说爱这种事情……她确实没有谈过，也确实不大明白。

毫无缘由的、纯粹的喜欢一个人这种感情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无法理解的。

人为什么会毫无缘由的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过去作为神明的她，对世人心中只有大爱，作为魔女的她，对世界心中也只有大恨。也许是在当年身为一个人类情窦初开的时候便遭遇这等背叛，过于强烈的负面感情直接将感情的萌芽生生掐断的缘故吧，自此以后，心若荒原，于是她便再也生不出一丝芽儿来了。

叶苏是不能理解那个人对她说的“爱”的。

因为爱她，所以一手成就了她、再生生毁了她吗？

那么她便认为……不，是不得不这么认为：

爱是错误的！

而且基于后来对她说过类似话语的小变态们的所作所为，对于“爱”，她印象便始终停留在非常不友好的阶段。

叶苏一度觉得“喜欢”、“爱”之类的玩意儿就是他们拿来坑她时用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仿佛只要有“爱”相关的字眼作为借口，他们无论对她做什么都十分天经地义！当然这是他们自认为的，叶苏对此深恶痛绝，但也知道，“喜欢”为名义的这面大旗真的是相当好用。

也许，某些方面她和魔主是一样的吧。

她也认为爱是虚幻的，爱是经不起任何时间推敲的东西，这个世界唯有憎恨才能永恒。

她的心中已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憎恨，她以憎恨为动力支撑着自己在人间界各域穿行，以憎恨为源支撑着自己活下去，一天一天又一天……直到活到复仇的那一天！

她的憎恨大概永不止息吧！

她疯狂的想要报复他们，报复世界，报复让她堕魔的所有的一切！

但是……

但是，那一天，有人跟她说了：对不起。

其实按照叶苏的性格，她应该当场就回一句：呵，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但是她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她只是心中忽然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明明是走在绝对正确的道路上，明明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的，明明根本不用在意任何生灵的想法，明明只要像以往一样，孤身一人在黑暗中继续前行就好啊。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她毫不犹豫斩断所有的联系，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意！她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如过去很多年。

可是……

他跟上来了。

他拼命的跟上来了。

好像也是从那天起，一切就开始变了?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和以往是不同的。

首先君少卿就和旁人不同。

她待君少卿的感情亦与旁人不同。

可真叫她说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嗯……自己的心情实在过于复杂，难以用言辞描绘。

她只是觉出内心升起一丝从未感受过的喜悦激动，有些紧张有些难安有些害怕有些羞赧，想碰不敢碰，想动不敢动，但又并不想就此止步。

她想试着出去。

就像是……荒废了无数年月的无垠荒原上，终于破土而出了一丝小小的绿芽。

那就……试试吧？

瞻前顾后的、也一点儿都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