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曲终人散

“陈局,您要的文件我已经处理好了……”

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小英便对我使了个眼色,说:“齐哥,局长不在呢!”

“哦,麻烦你把这份文件……”

“行了,齐哥,你已经把文件处理好,重点也已经做了标记嘛。”小英调皮地说:“局长都在会议上公开表扬过你办事认真谨慎,这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面对小英的赞许,我勉强地笑了笑。

“很好!很好!一切就按原定的计划进行,把事情办妥,不能辜负领导的信任和期望……”

在办公室走廊里离远就能听到陈宏达对属下的嘱咐。

“你的‘曹操’来了!”小英说得鬼精鬼精的。

我向陈宏达点了点头,陈宏达也往自己的办公室那边指了指,示意我进他的办公室聊。

我把文件搬到他的办公室,并按次序放好。

陈宏达聊完了电话,身体便往大班椅一靠,叹息说:“今天真忙啊!”

陈随手拿起心爱的香烟,把它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烦恼和压力在这吞云吐雾的瞬间得到了释放。

“你小子找我什么事了?”陈面带微笑地说。

“陈局,你要的文件我已经处理好了,重点也已经做了标记……”

“行,说重点吧!你是不是家里有事需要被处理?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第一步。如果组织能帮得上忙的,你就尽管提出来。”

陈宏达是一个观察力很强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满怀,但尽管他洞若观火,他也无法察觉我的家庭已支离破碎。

“其实我只不过是想外出办个证而已。”

“那你先去办事好了。我看你今天的精神不好,把事情办完以后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吧!我批你。但明天我要看到你能精神抖擞地帮我办事。”陈宏达把话说完,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可以离开。

我把门关上,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并召来了一辆车,往民政局赶去。

在通往目的地的十来分钟车程中,往事如电影片段,一幕幕地重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有甜蜜的,但更多的是痛苦。

“我为大家介绍,这是齐欢畅先生,这是邴燕小姐,你们俩相互认识一下吧!”

这是我和邴燕初次见面时,中间人为我们作出介绍的场景。

“其实你也知道我是一个有过婚姻经历的人,而你却是未婚的,你要是嫁给我的话心里不会感到委屈吗?”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要婚后你不让我感到委屈就行了,这段婚姻幸福还是不幸福的决定权在于你日后的行动!”

这是我和邴燕婚前在公园里作出厮守一生的决定的简短对话。

“感谢你为我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才能拥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会铭记你的恩情,今后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这是思恩出生以后,我对邴燕作出的真诚承诺。

“这饭由我来做吧!我不愿意看到你辛苦劳累!”

“没事,我愿意这样做!再说了,绑住男人的心得先从绑住他的胃开始嘛!”

这是我和邴燕在自家厨房里的甜蜜对话。

“你变了,变得让我感到陌生!”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今晚我们别再讨论这让人伤感的话题了!说句题外话,我发现最近思恩在夜里总是失眠多梦,我打算在今后的夜里自己都过去陪着她睡。”

这是我和邴燕第一次决定分房睡时双方吵得面红耳热的不快画面。

“你想要的幸福仅仅是简单的幸福吗?于我看来你想要的那种幸福并不简单!”

“好吧,既然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的,就这样决定吧!”

这是我和邴燕第n次闹翻后大家作出的共同“让步”。

“我们大家都退让一步好不好?正确来说,我愿意再一次作出让步!”

“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有事要忙,不说了,挂了吧!”

这是我主动示好而邴燕一再搪塞她自己有事的画面。

“17号我有空,我们在那天把证办了吧!”

“随你,我也不想再拖拉了,免得大家都活得辛苦!”

这是邴燕和我都决定了分道扬镳的决绝道别。

“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我不应该还不放手,你有自由走,我有自由好好过……”

车上正播放着张惠妹的《解脱》,它像是为了我和邴燕的这段错误的婚姻作最后的祭奠。

“这歌真贴题!”我苦笑着。

车终于停下来了,我付清了车费,下了车。我看见了邴凤、邴燕两姐妹,浓妆艳抹的,像是为了摆脱这段早已没有灵魂的、没有爱的婚姻而热烈庆祝。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的那本象征着婚姻关系的红色小册子,被换成了一本枣红色的。我与邴燕长达三年的婚姻关系,以曲终人散的结局告终。

邴燕的手机响了。

“我现在还在民政局,等我把手续办完以后,就马上过来了。”

她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把最后的几个名字签完。

“齐欢畅,”邴燕以命令的口吻、轻蔑的语气对我说:“你可别忘了准时付清思恩的抚养费。你得记住,法院已经把女儿判给我了,你可不要打扰我们母女俩的正常生活。至于你想见女儿了,等我有时间而且心情好的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你们俩见面。”

“你要说话算话,你最好对她好好的,如果我从她的口中听到你曾经打骂她,我绝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邴燕冷笑:“女儿是我亲生的,我当然会对她好好的!你管好你自己的儿子就是了。总而言之,你要尽好自己的义务。”

邴燕把话说完,就挽着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一旁的邴凤轻蔑地搭上一句:“你以为我妹跟着你了,她的日子就能过得很好了吗?嫁给你是她前半生作出的、最愚蠢的决定了!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意气风发的两姐妹远去,我的内心不禁产生一丝落寞,我真后悔自己当初不长眼,爱上邴燕这样的一个女人!

没想到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我,最终要令自己的孩子步了自己的后尘,这结局真的很讽刺!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无法挽回的事情就不值得再回想,现在该怎样跟孩子解释需要有技巧。

我在苦苦思考着,在这时,一个外来的电话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