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富丽堂皇的寝室,陈设之物极尽奢华,隐隐听到里面男女欢畅之声,借着盏盏灯光,隔着屏风看去那场景,男女共同嬉戏于浴池之内,冰肌雪骨,千娇百媚,那场面奇艳绝伦。
可就在下一刻,那令人呼吸紧张的寝室,忽然发出几声不一样的惊叫之声。一对男女穿着凌乱不整的衣衫,慌不择路的向寝室的门口奔来,可就在他们越发接近寝室门口的下一刻,一道鬼魅的身影拦住了他们,只在那一对男女惊恐的表情下,那身穿一袭红衣的男人,打扮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一只大手抓在了那对男女的头顶,只疯狂的吸食那一对男女阴阳之气,不一会那对男女化为一具干瘪的尸身,被那魔头掌力轻轻一拍,那两具白骨顷刻间灰飞烟灭。谁能想到这权倾天下的九千岁,竟在底下偷练这门有违天道的邪门武功,而且每一晚就是两对男女。
刘瑾吸食了男女的阴阳之气,只觉精神大作,盘腿坐下,一番打坐运功,脸上时不时变化红,紫,黄,白四种颜色,头顶冒出一缕缕白烟,持续了半刻钟,刘瑾猛的睁开一双眼睛,特别吓人,就像冒鬼火似的。刘瑾惊喜极了,看着自己赤红的双掌,可以摧毁巨石,只觉这一刻自己功力大增,嘴角发出一连串的骇人笑声,身形凌空跃起,猛一转身,一掌拍出,掌风声势吓人,那屏风直接炸开,连同浴池里面的水向四周无规则的飞溅。
刘瑾并未将石文义献给他的这门秘籍当成邪功,反而当成一种绝世神功。见到这造成巨大毁灭性的一掌,他只觉得自己武功盖世,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张开双臂,肆无忌惮的大笑道:“过不了多时,等咱家神功大成之后,我便是天下至尊,试问天下还有谁是咱家的对手,第一个就拿武当的臭道士开刀,哈哈哈……”
可是就在他欣喜若狂之时,下一刻,房门被一股强风掀开,风很大,刘瑾瞬间用手遮住了眼睛,殿内的蜡烛一时间全部熄灭。
“谁?”面对大殿骤然变成一片黑暗,刘瑾面色一变,当下戒备开来,只觉来人好快的身法,大殿之内四周都点着蜡烛,可一瞬间竟然全部熄灭了,这一幕太过诡异,如若真是一个人闯入,那人的武功又到了怎样的地步?刘瑾如今已将这门邪功练到第四层,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了,可却连来人的身形都没有捕捉到。
“看来你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竟也想着天下至尊?好大的胆子。”黑暗中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此人内力似乎无比深厚,房间的各个角落似乎都布满着他的声音,刘瑾竟无法判断出那人的所在方向。谁能想到,他这位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竟然下一刻双膝点地,面对着那人的质问,已经是脸色大变,大惊失色的说道:“奴才失言,还请主人恕罪。”
黑暗角落中,一道修长的黑影静静的站着,脸上带着一副青铜獠牙面具,背对着刘瑾,似乎对这位权倾朝野九千岁的跪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不冷不热的说道:“若是再有祸心,犹如此桌。”
那神秘人说话间,似乎身上放出了一股强大气息,窗缦随风起舞,桌倚都抖动了起来,下一个精致的檀香木桌子竟然暴裂开来,刘瑾已吓的头上冷汗冒出。
“记住,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谁赐给你的。本尊即能把你扶到这个位置上来,也能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
刘瑾没想到自己这门武功已经练到第四层,刚才还自信满满,说是做天下之主,此刻便杀出了一个高于他的存在,这怎能不让他心惊肉跳?当下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主人对奴才的再造之恩,奴才没齿难忘,定当肝脑涂地,竭尽所能,助主子成就霸业……”
“好了。”那神秘人似乎见惯了这溜须拍马之声,当下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如今你已权倾朝野,朱厚照已完全信任于你,本尊本想着让你将那些异党全部清理干净,到时朝堂皆是我们的人,废帝既可自立。可如今却突然间杀出了一个原本就该死之人,石文义那蠢货死在了他的手中,打乱了本尊的计划。我们的计划得加快施行。”
刘瑾此刻跪在地上,听到黑暗中神秘人要实行计划,这么多年谋划,看来终于要走到那一步了,微微抬起头来,吃惊的问道:“主人的意思是?”
只听到黑暗中的神秘人冷笑几声,愤愤不平的说道:“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吗?自朱厚照登基以来,荒淫无度,又从天下各州地输送银两,供他玩乐,天下百姓已苦不堪言,这天下也是该换个主子了,好好准备一番,三日后就以进献歌舞为名,入宫逼他写下罪己诏,禅让于“贤”。如若不然,血洗皇城。”
那神秘人说完,似乎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一阵狂风将房间的各种用品吹得剧烈的摆动了起来,刘瑾也被衣带吹得遮住了眼睛,当房间再次恢复平静时,刘瑾惶恐不安的喊了一声“主人”,却已无人响应,刘瑾这才心有余悸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咱家如今已将神功练到了第四层,和他的差距竟还如此之大。”
……
要说,刘瑾派出爪牙暗杀老臣刘健一家老小,却被陈青山一众江湖豪杰提前设伏,一众黑衣蒙面人全被打晕,就连刘瑾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的铁脚七也已被杨振国结果了性命,此刻一众杀手被关押在一间房间里,房间里面很阴暗,但丝丝星光照进来,还可以看见人的面目,他们双手被绑着绳索,脚踝上也绑着绳索,嘴里也被绵布紧紧的堵塞着。而杨振国也在这一众人之中,和这些杀手一样的待遇,只不过他是装着昏迷,微眯着眼睛时刻观察着这些黑衣人,很快一人便苏醒了过来,由于被绑着绳索,他醒来之后,条件反射下想要动弹,却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杨振国使劲朝那男子摇了摇头,嘴里被堵塞着,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那人看清楚是杨振国,脸色不由一变,心想怎么连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都被人给绑在了这里。杨振国翻身滚到了那汉子身前,他当下运足内力,将那堵住嘴的绵布吐了出来,拧着眉头,望着那男子小声道:“别出声。”那男子也已经想起,他们那一会儿冲进房间,还没有看清楚便被人给打晕了,当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点头如捣蒜。
杨振国望着男子呢喃细语道:“转过身去,我替你先咬开绳子。”
……
而此刻陈青山已在房间外面用手指捅了一个小洞,看见里面有人醒过来,杨振国已经替那人开始咬绳索了,他急忙闪身退去,望着院落的众人说道:“可以开始了。”
当下众人相看,都各自点了点头,做好了准备的架势。陈青山望着此刻夏侯辉乔装打扮成铁脚七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孪生兄弟,驼着背,瘸着腿,即便是与真正的铁脚七站在一起都很难分出真假来。
陈青山声如洪钟喊道:“铁脚七,你能及时悬崖勒马,弃暗投明,难能可贵。此次能和我们侠义盟提前设计,救下刘老一家老小,更将刘瑾派来行刺的爪牙一网打尽,可谓是功不可没。
我们将这些杀手押送皇宫交由皇上处置,到时刘瑾私下谋害大臣,就算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斩的,你可算是立下了大功了。我侠义盟定也当将你的善举公布于天下,让你成为名震天下的大侠,行走于江湖之间,试想谁人不对你礼让三分。”
此刻阴暗的房间里面,杨振国已经用替那人咬开手上的绳索,那男子刚取下嘴上的堵塞物,听到外面这一番言语,已经惊了张大的嘴,杨振国使劲朝他摇着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里面又有人醒了过来,杨振国和那男子仔细听着外面的话,果然是铁脚七的声音:
“如此,那铁某就事先多谢陈大侠了。说实话,我铁脚七早就不愿意受那狗太监的鸟气了,想我铁脚七一身高强武艺,竟被那阉贼派遣出来,干暗中刺杀的勾当,真是辱没了我飞脚连环的威名。
想来老子和金刚不坏巨无霸,夺命判官于正雄同为一等一高手,巨无霸和于正雄那俩老小子指不定这会儿在哪儿大鱼大肉快活呢。老子平日里被那狗太监呼来喝去,就连半夜还要出来为他干杀人的勾当,我恨不得立刻摘下狗太监的脑袋,给老子当夜壶。”
那名黑衣人听到铁脚七所说之言,怒不可遏的骂道:“他娘的,这狗东西竟然坑害我们。”杨振国见到这男子勃然大怒,果然中计,心中直呼那二人演技精湛,这一计借尸还魂,足以让他脱险,就算铁脚七还活着,也让他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但他可不敢有丝毫松懈,听到这里,也装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就说今晚怎么会有这么多高手?连我都不是其对手,原来是这狗东西早就和这些江湖贼人勾结,给我们布下了一张大网,现在最可怕的是他们将我们交给皇上处置,那千岁可就危险了,快,替我解开绳子,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
他二人窃窃私语间,又听人紧接着说话:“铁大侠,还真是快人快语,豪气万丈,老夫佩服的紧。今日老夫一家能够得以脱险,全仗铁大侠仗义相救,要不是铁大侠提前告知老夫,那贼党要派人今晚行刺我一家老小,我与陈大侠他们才能提前布下这张大网,将阉党的爪牙一网打尽,若是没有铁大侠,我们一家可就都要成为了刘瑾刀下冤死鬼了,到了阴曹地府还不知是何人所害。铁大侠,请受老夫一拜。”
听这声音显然是老人发出的声音,也是他们此次主要行刺之人,而这一刻,那黑衣人已经替杨振国解开绳子,此刻昏迷的杀手已经相继的醒了过来。在那声音而落的一瞬间,便听见铁脚七客套之言:“刘老,万不可如此客气,铁某早已仰慕刘老的为人。”
杨振国此刻可不在乎外面所说的什么话了,急不可耐的说道:“快给弟兄们解开绳子。”他说话间已经在解脚上的绳子,又听老人的声音:
“铁大侠,救了老朽一家老小,今后,势必会被阉党追杀,这是老朽一生积攒下的积蓄,还望你莫要推辞,能够收下。”
而在外面老人这一声落下,杨振国已经往地上打了一个滚,悄然翻身来到房门口,用手指捅了一个小窟窿,望眼看去,他心下不得不惊叹,这夏侯辉的易容术真是令人真假难辨。只见院中的铁脚七脸泛为难之色:“这……”
年轻公子刘浩然在旁劝道:“铁大侠,这是家父的一点心意,你还是收下吧,你为了我们一家得罪了刘瑾,如今京城到处都是他的眼目,京城已不是你的容身之处,铁大侠还是拿着钱财,先去外地躲一阵子吧,等我们将这些刺客带进宫去,揭穿刘瑾的面目,想是皇上纵是对他过分恩宠,刺杀大臣也不会轻易饶恕了他,风头过后,你再回京来,我全府上下定会好好拜谢!”
“那……铁某就却之不恭了。”铁脚七将那千两银票从刘健手中接过,又紧接冷笑道:“要我说,那阉人也就只会花言巧语,蒙蔽天子,不日等天子醒悟过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到时刘老又能重回朝堂,为朝廷做事。
他死了也好,反正他也是瞎了他那双狗眼,那杨振国算什么东西?竟让他胜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我铁脚七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这种小人,身为锦衣卫统领,拿朝廷的俸禄,不为朝廷办事,却甘心成为阉党的爪牙,我呸……还望刘老这就让我前去,将他们一行人碎尸万段,杀了喂狗得了,要是将他们带去小皇上面前,小皇上也未必会真心惩罚刘瑾,说不定又会被他反咬一口。”
听到这里,杨振国咬牙切齿的骂道:“这狗东西。”就算是一旁的黑衣人也为杨振国打抱不平,都在心中将铁脚七咒骂了千百次。可别看杨振国恨不得将铁脚七剖心挖腹,心下并没有责怪夏侯辉对他出言不敬,反而他们越是将自己当成十恶不赦之徒,自己处境越安全,不由的更加钦佩这位江湖怪侠,聪明至极。
而此刻房间里面的黑衣人绳子皆已被解开,原先那第一个醒来的男子,也往地上打了一个滚儿,翻身上前来,捅了一个窟窿,这一看,可非同小可,瞧见外面的众人,尤其是看到铁脚七,先是不可置信,可眼见为实,他不得不相信,愤愤然道:“妈的,还……真是这狗东西”
好在杨振国急时一把捂住的他的嘴,要不然他们可真要被发现了。
老人刘健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人虽然罪不可赦,但毕竟国有国法,且将他们交由皇上,看皇上如何处置。”铁脚七收住怒火,说道:“既然刘老都这么说了,那我铁脚七就放过他们一条狗命。”
刘健眉笑眼开,心想这位江湖怪侠演技可真厉害,就算是他都要信以为真了,转目对着年轻公子吩咐道:“浩儿,去看看他们醒来没有?”还在观看的那黑衣人,见到那年轻公子就要前来察看,不由一阵紧张,杨振国知道接下来是脱身的一步了,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给那男子施了个眼色,将其拉至身后,身子帖着墙靠了起来,蓄势待发。
在那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的一瞬间,杨振国身手敏捷,还不等年轻公子反应过来,已被杨振国一把拉了进来,那年轻公子满面失色“啊”的一叫,陈青山等人注目而来,却见杨振国一只大手已经扣在年轻公子的喉咙上,只要他稍一用力,凭借着他的功力,马上就可以扭断对方的咽喉,变为一具尸体。老人刘健知道这是演戏,可依是大惊失色叫道:“浩儿……”
陈青山身后宝剑已经拔了出来,横在胸前,而九龙道长手持佛尘也已摆开了阵势,看似一瞬间就要打上来。杨振国见了那些江湖人有所动作,他摆出满面凶相,恶狠狠的说道:“不想要他活命的话,你们大可上来给这小子收尸吧。”
“我劝你识相的话,那就快点放开公子,不然你们也活着走不出这里。”陈青山厉声叱道。而那十名黑衣杀手此刻虽没了武器,但也在杨振国将人质挟持在手的一瞬间,纷纷站在了杨振国身后。
杨振国冷笑一声,没有理会陈青山,而是望着铁脚七怒气冲冲的骂道:“好你个铁脚七,千岁待你不薄,你竟敢吃里扒外,背叛千岁,还敢扬言要杀了我们,当真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
铁脚七听到这话怒火中烧,叫骂道:“没想到将你们绑的这么紧,竟然还被你们给挣脱了。哼,什么狗屁千岁,不过就是一个大混蛋太监,老子迟早摘下他的狗头当夜壶,杨振国我劝你还是弃暗投明,不然就让你先尝尝我这铁脚连环的厉害。”
眼见铁脚七就要攻上前去,却被陈青山格剑给拦了下来,沉声道:“不可,公子还在他的手上。”
铁脚七金刚怒目的看着杨振国紧紧的扣住刘浩然的咽喉,重重叹息一声,一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看似要将他自己气的吐出血来,就这神态模仿的,简直是深入骨髓,就算是刘瑾本人站在这里,也认不出来。
刘健见到他的孙子被擒,已是心如火焚,颤颤巍巍的喊道:“浩儿……”杨振国冷笑一声,发狠道:“刘老头,想要让这小子活命的话,就赶紧给我们让开路,不然我们临死前就拉着他一起陪葬。”
一众江湖豪客见到杨振国要与年轻公子同归于尽,都是一副怒相看着杨振国,刘健已是急的火烧眉毛了。铁脚七暴跳如雷的喊道:“杨振国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好汉,有种的放开刘公子,你我拳头上见生死。”
“别急,你这狗贼的人头,我迟早会取的。”杨振国先是骂过了铁脚七,然后冲着刘健喊道:“刘老头,想好了没有?快让他们给老子闪开,不然你就为你的孙儿收尸吧。”话音一落,手间更加用力一下,这温文儒雅的公子哪能受得住他这样的力量,脸都发紫了,一众江湖豪客哪敢动手。
刘健看着孙儿被擒,捶胸顿足,老眼都急出了泪水,向着一众江湖豪杰拱着手,哭着腔说道:“大伙儿权且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千万别让他伤了我的孙儿,便让开一条路来,放他们走吧。”
陈青山与九龙道长面面相觑,看似为难无比,实则心下欢喜不已,都不免佩服杨振国的演技,知道此刻这些杀手对此已是深信不疑,杨振国救了他们,他们回去定将指责罪魁祸首铁脚七,也是该让他们离去了。
“我们可以放你们走,要是你敢伤害公子半根毛发,我定要让你死在我恶钟馗的剑下。”陈青山说话间和九龙道人让开路来,铁脚七一脸怒火望着杨振国叫骂一声:“他奶奶的,真便宜的这帮狗东西,要不是有公子在这帮贼人的手上,我定要让他们全死在我的铁脚连环下。”
一个个黑衣人听到这里,咬牙切齿,怒不可遏。杨振国冷笑道:“铁脚七,别以为你收了别人的钱财,就能逃到哪里去。识趣的,便割下你的人头,让老子带回去向千岁请罪。”
铁脚七满面阴沉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子就此远走塞外,有本事就来塞外追杀老子吧。”话音一落,闪身退开一旁。其余杀手虽然恨不得将铁脚七碎尸万段,可都知道他武功高强,当下也不敢轻易发作,只希望能够挟持人质平安返回,到时禀报千岁,再下令追杀铁脚七。
“你们先走。”杨振国望着身边的黑衣杀手说道。“大人……”见到先前的男子迟疑,杨振国急不可耐的说道:“走。”
那黑衣男子也知此刻不是客气的时候,有这人质在手,这些江湖人武功虽然高强,但也是投鼠忌器,他心中可算是将杨振国当成了大恩人。
“兄弟们,先走。”话落,便引十名黑衣杀手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杨振国也紧紧的掐着年轻公子的咽喉,尾随在一行人之后,陈青山等人自然是任由杨振国一行人退出了府门。
陈青山方才一脸冰冷的说道:“你现在是该放开公子了吧?”杨振国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个个武功高强,现在放开他,我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等我一行人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开他的。”
夏侯辉眼看这些人就要走脱,多少演戏要演的真一点,一声暴怒的吼道:“你奶奶的,休要得寸进尺……”就要忍耐不住出手,可却心虚不已,他可没有铁脚七飞脚连环的本事,一出手必然露馅,好在陈青山长剑向外一拦,便将他给拦了下来,陈青山拧着眉头,冷彻的目光望着杨振国说道:“胆敢伤害公子一根汗毛,我恶钟馗绝对会让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杨振国挟持着人质与一群黑衣杀手缓缓向外退去。此时已是丑时,刘瑾怕是早在府中等他们的消息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铁脚七会被人杀死。
陈青山等人站在原地看着杨振国一行人远去,按兵不动,因为杨振国是绝对不会伤害刘浩然的,这场戏算是结束了,不仅救了刘健全府上下,更是除去了一个江湖大敌,还帮杨振国洗脱了嫌疑。陈青山与九龙道人,夏侯辉看着那一伙人渐渐走远,相视一笑。夏侯辉笑道:“从此铁脚七人间蒸发,世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九龙道人捻着胡须,笑道:“可算是除去了一个大敌,就不知那老太监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发怒。”
……
木兰真一行人躲在城隍破庙中,陈青山拉着夏侯辉,九龙道长去救刘健一家老小。庙中,布衣和尚在架火烤着野味,满庙的香气。而丁曼云因为失去丈夫悲痛欲绝,独自坐在一旁抱着她丈夫的骨灰罐,心里无非想着便是报仇。木兰真则昏睡在一堆茅草上,他受了毒箭,虽被九龙道长医治,但受伤严重,杜三娘在一旁照顾。由于木兰真昏迷不能下咽,杜三娘只得用嘴含着清水,给木兰真一番喂食。要说两人此刻也没有必要避嫌,因为也算是上天注定,二人走在了一起。
画仙子沈小婉站在破庙外面,遥望着天上繁星点点,淡淡残月,冷风扑面,此刻离天亮尚早,忽然一丝幽怨浮上心头,那个身影令她梦系魂牵,那么揪心挂肠。她低下目光,脉脉深情的看着玉手中的玉萧,这玉萧是她意中人送给她的。
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想起了多年前,初次与那个风度翩翩,武艺高强的男子相会在香满楼,当初,沈小婉已是京城闻名天下的花魁,每天对她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香满楼可谓是人客满座。
那一日沈小婉鲜衣似火,素手轻扬,纤指划过古琴,“弦弦掩泪声声思,诉尽平生忧与怨。”独奏琴声,她光彩夺艳,万众瞩目,她原本以为这又是一次寂寞的独奏,可却下一刻却令她心乱,有人用玉萧与她琴声合奏了起来。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俞伯牙遇钟子期,似乎那一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的琴萧之声,龙凤共舞。人客神怡心旷,耳边,琴声婉转,萧声悠扬,一种情韵,二处意境相合,令人荡气回肠。
沈小婉的心也似乎被那个“咫尺蓝桥无处问,玉箫声断楚山空。”的萧音勾走了。她以琴声和东方白萧声合奏,似乎和其心意相通,她眸含秋水,脸红心动见到了那个戴着玉面具,一袭白衣如雪,身后背剑,风度翩翩的男子。
那天,有富家公子见东方白抢走了他的风头,故意为难东方白,可东方白是那么的桀骜不驯,连对方理会都不理会,似乎任他辱骂,连半点情绪都没有,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小婉,那富家公子感受到了奇耻大辱,满面凶相的喊来自己的恶奴,向东方白出手。
沈小婉第一次为人担忧,可却当那几个恶奴冲到东方白身前,一个个犹如木偶站在东方白的面前,一动不动,那富家公子见到这诡异的一幕,破口大骂自己的手下一群废物,自己闪身上去,却被对方抽出身后的宝剑来,一番挥舞,剑光闪闪,一气呵成,他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剑法是那么的高超,剑光闪动,未伤及富家公子身上半分,只是将他身上的衣物全数剔除,只留下护住他铛处的衣服。
见到这情景,满堂人客哄堂大笑,那富家公子也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被东方白投射出冷澈的目光,当场吓得跪地求饶。
东方白只是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沈小婉欣喜不已,她似乎找到了天地间最为有趣的人,亲自前往拜会,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放下身份,敲了男人的房门。东方白开了门,只是站在门口,目无表情注视着沈小婉。沈小婉也算是打小跟着他义父练过武功,可是在对方的眼神注视下,她竟然有些慌乱了,发觉对方是那么的孤傲,那么的令她心如小鹿乱撞,她真想知道这面具下的公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面貌。
两人就静静的站着,好久,沈小婉才脸红娇羞的说道:“公子难道就不请小婉进去坐坐嘛。”东方白眼神闪烁,这才做了一个手势,将沈小婉请进了房间,东方白坐在了酒桌前,始终没有说话,这或许与他从小到大的性格有关,他独自斟酒,独自喝酒,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飘逸出尘。
自从这一次相识,东方白经常来香满楼,而当初两人相见的那间房间,沈小婉一直给东方白留着,每次东方白来房间,沈小婉都会为他独奏一首曲子。沈小婉向东方白问了很多关于他的问题,东方白却从未与她说过只字。
直到三个月后,东方白独自饮着酒,才和沈小婉主动说了第一句话,“姑娘的琴声的确很美,天涯浪子不知归向,想是只有这里的酒,这里的美人,才能留得住我这四海为家浪客的心。”
沈小婉的目光注视在了东方白的身上,也是从那一天,东方白向沈小婉讲述了自己的过去,母亲在他幼年早逝。而将他抚养长大,教他武功的师父竟是他的父亲,可他的父亲却害死了他的母亲,这是他无法原谅的,他自幼便性格孤僻,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独来独往。沈小婉听完东方白讲述自己的身世,一时百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心中不是一番滋味,只觉得他们同为天涯沦落人,也将她的身世说了出来,她父母早亡,是被他义父收养,他义父便是这家酒楼的幕后老板,可她并没有过上富家小姐的生活,反而只能在这酒楼里,当做招牌,吸引天下来客。
东方白与沈小婉第一次共同饮酒,佳人和英雄走在了一起,也是那一晚过后,东方白将自己的玉萧送给了沈小婉,他们两人从那一刻起,无话不谈,引以为知己。后来刘瑾掌权,祸乱天下,东方白联合江湖上的豪杰,成立了“侠义盟”,沈小婉和他的弟弟白武堂也加入其中。
……
沈小婉此刻想起过往旧事,一领衣衫在夜风的吹拂下飘舞,像是月宫清冷的仙子,她吹奏起玉萧,淡淡的哀伤,使人闻音泪满襟,无限惆怅在人间!
萧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千万年变化,月圆了又缺。时间,吞食了古来人远去的背影,若干时光,在梦深处,亦或是酒醉迷离处,才能看见醉梦深处的人,孤独与相思的涌动,又怎能禁得住这一曲惆怅?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