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怒火中烧,“他当真是敢!我大庆富余十二县,他暗中掌控四县,意欲何为!”
司马政聿神色平静,“尽早知晓总比蒙在鼓中好,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惠帝忍了忍,确实没错,“可查出是他一人所为还是背后有谁?”
司马政聿皱眉,“并没有,目前也只知与他有关,具体还需暗中再查。”
惠帝叹气,把账本交给司马政聿,“你们兄弟几人,如司天监之言,你确有辅我大庆的能力,往后我老喽就靠你们了。”
“你就在暗中好好查,待查清了一并不放过,觊觎我庆国帝业的害虫决不能留。”
司马政聿跪下一礼,“父皇,我新寻了个侍从,此人不错,我想封他一品随侍留在身边。”
惠帝愣了一瞬,见司马政聿言语认真,“你只需呈报內務府即可,无需亲自恩求。”
誉王看向惠帝,“此人只是我在登州找到的一名仵作,品阶不够,只能亲奏。”
惠帝看向誉王,见他神色认真,“一介草民,做亲王随侍已是高攀,你若缺随侍,内务府去寻个好用的也可。”
司马政聿不为所动,静静道,“他是夏离先生的玄孙,验尸查案皆是好手,让他做我的随侍,也可不日查查伊诺太傅的案子。”
“他是我从登州带回来的,之前与京中人没有接触,用起来也更放心。”
惠帝想起方才的账本,京中没有单独属于谁的仵作,若做誉王随侍不无不可,况且是夏离的玄孙,若真说起来也算当得。
惠帝扶起誉王,“好孩子,快起来,你若喜欢用便是,随后我让内务府拟纸封他一品随侍即可。”
“夏先生有才,何不直接带他入京,伊太傅的案子蹊跷,如今又过了这么久,当真能查出来?”
“夏先生请到了,回京途中被暗杀,尚未查到元凶,夏末得夏先生之传,定能查到点什么。”
惠帝愣了愣,“死了?”
因为他,自己几十年前特下令设仵作一职,为这些年各县衙的案子也方便简单不少。
当初他所编纂的《言尸杂论》自己也翻阅过,当真可用至百姓,利国利民。
惠帝拍了拍誉王肩膀,“行了,人可在誉王府?”
从司马政聿处得到确认,惠帝点头,“内务府会尽快传旨。”
惠帝对着随侍大监招了招手,大监一礼,随即前往内务府传陛下口谕。
惠帝朝门口指了指,“你先回后宫看看你母后,我还有些折子为阅完,告诉你母后,晚上我要去用膳。”
誉王一礼,随后离开。
郑贵妃坐在长信宫中,抱着雪团轻抚,突然贴身宫女进来,在郑贵妃耳边低语。
郑贵妃眉头紧锁,待宫女话毕,郑贵妃让宫女寻笔墨,书信一封,交给自己带进宫的大宫女剪翠。
郑贵妃附耳叮嘱几句,剪翠收起信笺便退了下去。
郑贵妃有些不耐烦,看着空荡荡的长信宫,今儿陛下定然是不会来了。
誉王行至长乐宫,二哥正与母后说着什么,逗的母后掩嘴笑。
司马政聿随步而去,“儿臣见过母后。”
随后对坐在一旁的男子一礼,“二哥。”
德淑皇贵妃眉眼弯弯,“总算肯来见我了,怎么瘦了不少?”
太子司马逸颚首承礼,“回来了。”
司马政聿随后坐在妇人身侧,德淑皇贵妃拉着二人嘘寒问暖。
因有要事要处理,惠帝差大监寻太子前去听政,德淑皇贵妃拉着誉王说了会儿话。
德淑皇贵妃,原名杨朵儿,河西人氏,幼年丧父,兄长一起长大,兄长后来做了官,自己也长大了,秀女身份入宫。
宫中沉沦二十几年,早磨去菱角,看着他们兄弟二人长大,皇后死后位至德淑皇贵妃。
之后惠帝、太子、德淑皇贵妃、誉王四人在长乐宫用过晚膳。
晚膳后,惠帝把兄弟二人叫到一起,商议了一些朝中局势。
时间差不多,太子司马逸回了端木宫,太子是将来要做皇帝的,故而兄弟几人,到了十六岁皆封了王,在皇城脚下赐了府宅。
太子依旧住在宫中并未赐府,住在皇宫东华门的端木宫,也就是百姓俗称的东宫。
时间不早,宫门也快下钥了,誉王拜别惠帝与德淑皇贵妃,在趁着还未下钥时赶回誉王府。
走在路上,还想起今日下午会誉王府时,平素胆子挺大,入了誉王府倒拘谨了起来。
离开王府时他脸色不太好,吩咐张内官带他熟悉王府,不知道他是否适应。
进了誉王府,司马政聿吓了一跳,竟然天色都暗了,也不见掌灯,还有下人擦洗这回廊柱子。
司马政聿皱眉看向回廊,“这么晚怎么还在擦洗?”
回廊那下人停止了擦洗,司马政聿挥了挥手:“回去歇息,明日再做。”
说完,誉王皱眉回自己的听雪阁。
入了听雪阁,院中倒都掌灯了,这夏末倒有几分眼力见。
誉王见右边耳房灯还亮着,路上奔波一天,可能是太累,加上不舒服才忘了灭灯。
司马政聿浅笑,转身回了房,房中放了梳洗的冷、热水,司马政聿梳洗后便灭了灯。
夏末站在回廊,方才同自己说话的是誉王?
看着最后一根柱子,夏末无奈叹气,打湿棉布,夏末快速擦洗。
总算做完了,收拾好东西,之前吩咐自己打扫的管事打着哈欠过来,“都清洗干净了?”
夏末点头。
精瘦的老头皱了皱眉,这少年不爱说话,“收拾清楚了便去歇息吧,明日三更起身,把二进的清风院打扫干净就行。”
夏末再次点头,管事无趣的转身离开,懒得再搭理。
回到通房,夏末觉得自己手臂酸痛的厉害,找了找,连洗手的热水都没有,晚上也没有吃饭,肚子传来抗议声。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览无余的小间中,角落发现了破旧的小壶,哪里还有半滴水。
无奈,记起下午打扫的杂物房有水源,接来干净的水,简单冲洗了手脸便回通房睡下。
看着四壁乍墙,夏末无奈,只得合衣睡下,因榻上还有股霉味儿,应该是长久不曾通风,夏末忍着心里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