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灯光在随着她的进入亮了几分,稀稀疏疏有着几个“客人”,他们都像统一身着黑色风衣,不管男女,衣领都绣着亮银色。
云卿的进来,“客人们”都看向了她,而后默契的看向一处没有灯的卡座。
顺着他们的目光,云卿才看清那里坐了一个人,只是灯光过于昏暗,只看见那人的衣领有着与他人不同的彩色。
只见那个人晃晃手中杯里舞蹈的液体,向云卿举起酒杯,而后他四下的灯就彻底暗了下去。
同时,剩下的几位“客人”也起身离开,不过离去的方向像是在分道扬镳。
“客人,来杯新品,去去寒冬里的冷气。”
吧台出现了一个类似酒保的人,那边的明灯下,一杯淡蓝色的液体冒着虚烟推了上来。
“我……我不喝酒。”云卿回头,看着那杯液体,摆了摆手拒绝,回着酒保的话。
“当然不是酒,饮料而已,客人要的答案在杯底。”
说完,酒保便离开了吧台,所有的灯也全暗了下去,只剩下展台的明灯,照着那杯所谓的饮料。
云卿慢慢走上前,看看那杯饮料,望向那个彩色衣领的人向她举杯的地方,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云卿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而后她拿起手中的文件袋,盯着袋中的东西看了又看。几秒后,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额头重重的磕在桌上,然后倒在地上。
“啧,怪笨的。”
自后房暗门处走出来一人,昏暗的灯光下,彩色的衣领闪着耀眼的光,那人收收风衣后摆,轻轻蹲下,看着眼前的云卿。
“不过应该挺乖的。”
只见那人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密封口罩,拆开后慢慢戴好。又抬起手,转了转腕间石英手表。
随即,两名银色衣领的人走进了店内。
“听说最后一位新成员来报道了!”左边一人语气似乎有些兴奋,但是看向地上的云卿,脸色变了变:“这就是,新成员吗?没通过第一关?”
那人指了指云卿,疑惑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嘲讽。右边和他随行的人,暗暗往他的地方动了动,像是在提醒着他。
“你,带她上车。”彩色领子的人向着右边那位没有说话的人开口。
“是。”那人看了左边同伴一眼,抱起了地上的云卿,往门外走去。
“那我呢?”左边的那个人开口问。
彩色衣领的人并没有看他,而是往门外走去。
刚到门边的银色衣领停下,终于好心开口提醒:“还问呢,跟彩领做事还这么多话,回你的武学院把银领取了吧。”
说完,跟上彩色衣领的人,走出店内,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大雪下了。
窗处一直都有着寒风飞舞的声音,它们在云卿的脑海中往复,她一直在听着,听着车子开了好久。
过了好一会,她眼睛眯开一条缝,看了下四周,轻轻地向自己的腰间摸去。她从云家出来的时间,从地上捡走了尤安扔下的枪。
她正闭着眼摸索,一声低哑的声音传来:
“在找这个吗?”
云卿倏地睁眼,对上彩色衣领人的眼神,只是那人带着口罩,只能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瞳,在夜色飞过的灯光下,圈圈都轮转的猜不透的意蕴。
他看着她。
只是一秒,云卿就扑上前,伸手去抢枪。
彩色衣领的人向侧方一躲,伸出一只手想反手制服她,云卿却也躲开了,不放弃的想再次伸手拿枪。
彩色衣领的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双手挡住她,用了些力气,把她摁在了车窗上,把她的双手钳在她身后。
云卿吃痛,轻呼出声,回头看着他,生理性的疼痛让她眼中升起些水雾。
对上她的眼神,彩色衣领的人眼神变了变,松开了手。
“这么想要,给你好了。”
彩色衣领的人拉过她的肩,把枪塞给她。
当枪的落到手上那刻,云卿下意识的拈了拈,重量要比不久前轻了不少,她知道弹匣里没有子弹了。
“你玩够了,就要给我了,不然你进不去。”
彩色衣领的人收了收身子,交着双手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窗外的灯盏盏跑过,照在他精致的眉眼,俊朗的轮廓。
有那么一瞬,云卿愣了一下,脑海中像是有什么浮起。
“你是谁?”云卿开口问他。
“你的司机。”他回答,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云卿看了看正在开车的银色衣领的人,那人头也不回,一言不发。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彩色衣领的人睁了眼,看着她。
“我是你的老师,以后教你怎么从我手上拿枪。”
说完,他起身,伸手,从云卿手中抽出了枪,云卿反应过来刚想反抗,他却又开口:
“别拿这个,以后给你把好的,这把拿了进不去。”
“这么说,你是优计划的人?”
“云卿同学,请不要质疑你的老师。作为学生,你的怀疑有些多余。”
云卿看着他,视线往他手上的枪看去,在想子弹会在哪。
彩领人轻叹一声,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像是在劝一个小朋友:
“云卿同学,你休息会好不好啊?”
他的眼下弯起些弧度,口罩往上动了动,好像是在笑。眼中那棕色的珠子溢出些许与车外不符的温度,有些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回到了云卿的脑海中,她怔住,呆了,没说话。
“果然,十八岁也还算小孩子。”
他抬手,纤长的两指隔着口罩抵在自己的鼻尖。再抬眼时,他眼中的神色突然变得陌生至极,没有了任何东西,像是——原来的眼神不是他的。
云卿一下子滞住,好像看见了几分来自内心的——冷血。
这刺骨的感觉,却不知道来自谁。
她慌张地看向驾驶位上的人,那位银领不知道何时也带上了口罩,窗外的路灯不太亮,但是车内出风的暖气扇里可以清晰的看见阵阵白雾,没有任何遮挡的气味涌进云卿的鼻间。
云卿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但是还没等她用力按住,脑中一片天旋地转,眼中的灯光慢慢放大渐渐模糊。
不到十秒钟,她的眼皮在惊恐中垂下,不受控制的覆下黑暗。
她倒下去,重重磕在车窗,发出清晰的一声,车内的雾气蒙蒙的慢慢不再看见。
后来车路颠簸,她靠窗的身子多出了一件黑色风衣。
出了达斯坦州,灯光就没有了,但是黎明破晓,冬日的光可以看见压在她脑后那衣领上丝丝的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