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怔怔愣在原地,好久才缓过了神。她抽了一口气,伸起带着干涸血渍的手抹了抹脸颊的泪痕,扶着桌边将枪放下,立了立身子,稳住身子渐渐加快步伐,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听到身边的声响,云敬枭长腿一跨,正想迈步上前,却被一人拦下。
云敬枭抽出腰间的配枪,将枪上膛,指在了眼前拦住自己的人的太阳穴。眸间的怒色越来越深,瞳孔的颜色愈发漆黑。
“枭总,莫要意气用事,二小姐的同意书还在您手上。”
尤安平静下心中陡然升起的恐惧,尽量将身旁极其沉重的气压忽略,开口道。
云敬枭收下枪,摆了摆手,尤安上前,让手下将男人的尸体拖了出去,处理干净血渍,又关上了门,站在门侧待命。
一边,云卿出了偏厅,眼眶中的温度逐渐升高,她望向别苑小楼,那里亮着灯,漆黑的夜中似乎是这冰冷的建筑中唯一的光亮。
达斯坦州的秋总是多上许多凉意,秋的颜色也单一得沉重,枯黄的叶子被她踩得沙沙作响,随着夜色下摇曳的树枝在她心中划不经意的几道。
是谁都可以,那怕是尤安也罢,这个坏透了的角色,都不能是她的父亲。
可,就是他,云敬枭。
她见过父母相依,家庭和睦的小朋友;也见过单亲离异,却也将孩子爱到骨子里的同龄人,他们,她们,都有着家。她真的,羡慕极了。
以前想着权势滔天,现在想着财力无边,所谓研发基因药物却也不过是为了——复刻全人类的基因。
可是没人信她,云敬枭相关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出于人道主义,联合国际只安排维和部队按时进驻达坦州,一段时间后又撤离。在联合国际看来:云敬枭基因所的工作是透明的,他是一个躬身为全人类发展事业作出贡献的功臣。
他是一个很坏的好人。
在云敬枭每次看向她的眼神中,都在向她示威,好像在说:你知道一切又如何,活在我身影下的每一刻,都无法捍动我分毫。
所以,优计划必须成为她脱离掌控的第一步。
云卿踩着一地的枯黄,微雨将泥土带上她洁白的鞋,她向着那唯一的光亮走去。走到记忆中就熟悉的房间,房门并没有关,昏暗的长廊里透出柔和的光。
听到门口的响动,云婉宁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的一瞬间,云卿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抱住她,她决了堤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坠落,落在她的肩上,袖子上,打落在地上,敲在了她的心里。
云卿放声地痛哭着,渗了血的绷带弄脏了两人的衣衫,她也抱着她,扶着她的头,想让她的泪水随了她的意,去洗涤她的痛楚,洗净这一身的血气。
后来,她哭不出声了,只剩抽泣。
云婉宁也并没有松开她,仍是抱着,温柔地出声:“卿卿,去换换你的衣服吧,你需要休息会。”
云卿愣了会神,怔仲地抽出身,通红的眼眶依旧挂着泪珠,眼中的神色清亮,却无生气,她缓缓点头,声音极小:“好……”
下一秒,她就又跌进了云婉宁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云婉宁心下一惊,慌张看了眼时间,急忙拨通了尤安的电话。
“婉宁小姐,晚上好。”
“来我房间,卿卿晕倒了!”
“好的,婉宁小姐请开门,我准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