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沉吟了一下,说道:“嗯,陆瑶,你能跟我说说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发现你哥哥的时候你哥哥是怎么样了?”
江北问完就拿出来了一支笔和本,他要画张图,这是他的习惯。
路瑶轻轻咳了一声,她一边想一边说。
“哦,那个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没有你高,长得很干净,眉毛粗不黑,五官倒很端正,就是鼻子有点朝天,对了,他还说他是一名律师,在律所工作的。”陆瑶一边想一边说。
律所?江北的耳朵忽的竖起来,嘴里默念了几遍。
“哪家律所?他叫什么名字?”他问陆瑶。
“城西海关那的叫睿什么来着……”陆瑶想着。
“博睿!那人的名字呢?”江北脱口而出的声音接近了低吼,他记得律所墙上所有人的名字。
“王浩,对是王浩。”陆瑶的声音被他的样子吓得结结巴巴的,身体开始向后靠。
硬邦邦的椅子背挡住了她身体的后退,陆瑶被江北的样子吓到了,她都不敢相信这个吼她的人是谁了。
陆瑶觉得,今天的江北可不是昨天的那个人啦,就是酒吧里那个一掷千金时呆萌的江北。
路瑶还记得酒吧里当江北要表示感谢他时,并没有看到桌子上的提示,还自己提醒他桌子上贴着一张最低消费的纸条。
当时的江北瞄了一眼秒懂后笑着点头,很快的在她胸前二维码那扫码付了一千元,那时的江北是顽皮带点邪气的男孩。
这时的江北好看的眉眼里没有了斯文,凶的有点像要债公司里的保镖。
不知为何这样的江北让路瑶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的舒坦,她心里想:天下哪有什么都是一帆风顺的事情。
江北皱起眉头,脑海里蹦出来更多的画面。
江北记得,他还记得李冀津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若是他没记错,王浩还是孟啸天的助理。
也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李冀津才把王浩换掉了。
陆瑶看着江北脸上微妙的变化,一字一字说的很慢:“王浩说我哥哥很疼苦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四肢软绵绵的。”
江北的眼睛在路遥脸上搜索后,才开始问她:“你后来见过你哥哥吗?“
路遥点点头,酸涩的说:”见了一面,是一块冰坨的哥哥。“
江北点下头表示了些难过,他低声又问:”嗯,不好意思啊路瑶,让你提起过去的事,再问一下啊,你家有心脏病史吗?”
陆瑶耸耸肩表示不在意的样子,毕竟时间过去很久了,有些事即使流着泪说也是解决不了的。
她想了一下说:“没有啊,不过我姥家有的,听妈妈说姥爷是心梗离开的。”
江北心里咯噔一下,他试探着问陆瑶:“你哥哥和你是一家人吗?”
陆瑶被问得莫名其妙的,她脸上堆满了狐疑的表情看江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她的心里哥哥是她的家人,是和她血脉相同的亲人,可是现在被江北这样一问她就蒙了。
“行啦,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就是问问,看看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关注到的。”江北说完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他有些尴尬的喝了口茶。
茶早就凉了,一口凉茶下了肚子里,江北想到了吴茵。
“那我哥哥的事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路瑶问道。
江北没说话,这是一件看着就是喝酒过量导致意外的事。
这件事人家已经做了该做的,报警和120急救。
若是往大了说顶天算是行为失误,毕竟这酒不是别人灌得,是自己喝多了导致的。
江北想不能让这种悲伤的情绪在延续了,今天他已经被女人泪水里的盐分腌制了。
“你是怎么认识吴茵的?”江北决定从陆瑶这里多了解些吴茵。
“吴茵啊……嗯,是在酒吧认识的,对啦,昨天你去的时候她也在的,你都没认出来她。”陆瑶突然想到吴茵护着江北时的样子。
她以为,吴茵和江北是有故事的,也或者应该有故事的。
“她也在?一头的红发,脸上画的跟个山鸡,整个人跟个鸡毛掸子似的?”江北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地问路瑶。
“红头发啊,有时也不是那样的,有时会是灰绿色的头发呢。”陆瑶象是不是故意的说。
江北心里气急了,他脸上一丝怒气很快的闪过,心里嘀咕了一句:“狐狸,小狐狸。”
不过他很快的就恢复正常,自己个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江北的言行还是被陆瑶看在眼里,路瑶的后背很直。
路瑶盯着江北的脸,她很清晰地看到江北在说吴茵的时候脸色霎时红了,还有点窃喜。
陆瑶心里不知为何竟有点栓塞,泛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江北知道自己还是没有看懂吴茵,他心里暗自说道:看来自己还不了解吴茵啊,她不是鸡毛掸子是一个百变金刚啊。
“是啊,我也很纳闷她为什么化妆啊?”陆瑶盯着江北一眼后,就低下头也重复的说了一句。
路瑶心里苦笑地说:“吴茵啊,你真是好运啊。”
“你知道你的信息是谁给我的吗?”江北决定要问陆瑶这个问题啦。
“知道,是吴茵,他说你的老师是个厉害的人物,惊动了他就会有人注意我们怀疑的事。”陆瑶说。
“那你知道吴茵都给了我什么吗?”江北突然感觉自己又变傻了。
他隐约的感觉吴茵下的套又深了,自己怎么啥也没看清呢。
“还有什么?没有啦,就是我哥哥的寻人启事啊,吴茵说交给你你就会交给别人的。”陆瑶露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说。
她见江北的脸色不大好,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
“江北你不要生气,我们就想知道哥哥的死因,不是要什么赔偿的。”陆瑶急急忙忙的说。
“赔偿?谁要给你们赔偿?不是确定了是自己醉酒死亡的吗?”江北追问时除了脸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有人主动给赔偿,那怎么算是自然死亡,既然不是这事就应该是有人要负责的。
如果往下去找原因,甚至还可能不是民事那么简单的事啦。
江北脖子那的汗毛都奓起来了,他的嗅觉开始灵活起来。
“哦,就是那个律师,他说哥哥的死亡虽属于意外,但是死在了酒吧门口,出于人道主义,酒吧也是要负责些的。”
“他一直和你们说是酒吧,可是你们去找酒吧了吗?“江北有点恼的问。
路瑶摇摇头说道:”找了,人家说倒在哪里哪里就该负责,你哥是倒在大道上的,应该找大道负责才对。“
江北点点头,这话没毛病,就是听着有点糙。
路瑶很无奈的又说:”人家还说那跟酒还有关系呢,你不会喝就别喝,喝多了出了事这不就是跟酒碰瓷吗?那就让酒负责好了。“
江北又点点头,心说这话也对,怎么不讲理的话听着都在理呢。
路瑶见江北一直点头,心里也有些悲凉,她的眼前又出现了路珖。
一家人在坐在桌前吃饭,在灯光里说笑,屋子外面的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的就化了。
年夜饭过了后,路珖悄悄的塞给路瑶几张十元的钱,这是他答应妹妹的,要给她买旅游鞋的。
每次想起哥哥,路瑶的眼泪都流进了心里。
江北等了一会路瑶,见她沉默着不说了,他就问道:”王浩又说要给你们打官司的话,又给了你们什么建议了吗?”
“嗯,他说,哥哥的事有可能还有一种说法,但得有人去找蛛丝马迹。“
”后来我们家卖了房子的钱都给他了……可是到现在一直没有消息的。”陆瑶的眼睛又红了。
“你们给他钱了?那后来怎么就没了消息?”江北稳住自己满脑袋里的问号,细声问道。
“给了,他说得找到和我哥哥一起喝酒的人,才能证明一些事。”陆瑶头低的更低。
“事呢?钱呢?喝酒的人呢?他不会说是你哥哥一个人喝酒i的吧,钱也都拿去办事了吧?”江北气的笑出声说。
“嗯,好像是这样的,好久都没联系我们啦,打过几次电话了人家就说办什么事都是要用钱的。”陆瑶说话的时候身体开始向后靠,也不敢抬头看江北。
江北无语的看路瑶,好一会他又问道:“路瑶你哥哥平时爱喝酒吗?”
陆瑶抬起头,她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他又接着问:“那你家人有对酒过敏的吗?
陆瑶还是摇摇头。
“房子卖了,那现在你们家住哪里?”江北试探着转移话题。
“我们家租了一个大菜棚,是一个可以种菜住人的菜棚。”路瑶说完,眼睛里闪了几下火花。
江北彻底的心碎了,他压低自己的怒火。
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用忍气吞声的方式生活,难道真要一些坏人自生自灭吗?
想到这些江北用很柔和的声音说:“行,你们先不要乱跑了,告诉你爸爸妈妈要照顾好自己,那个王浩我去接触一下。”
江北两手在桌子下握在一起,手指纠结交叉,大脑快速思索着。
得了,这家人也被人家糊弄了。
王浩这个人自己马上就能接触到,江北记得王浩曾是孟啸天的助理。
江北在心里快速的梳理了王皓的关系。
但是他的眼睛也一直在观察眼前的路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