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冤张通狱中陈情

  • 南山簿
  • 牧朕
  • 2220字
  • 2024-05-24 16:22:18

我被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蓄意为之必是有利可图,若早知同行会丢了性命,这便宜怕是恁谁也不沾的,于是摆摆手道:“唉,张通大哥素来张扬,此事拘一拘他的性子也好,没成想竟闹出人命。”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胡乱猜测一番各自散去不提。

隔天酉时,楚云轩果然悄声命人前来唤我,待我到书房,只见一个衣着素朴的啜泣的妇人拉着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跪倒在地,不断地向出楚云轩苦苦哀求。

不用说,这定是张通的老婆孩子。

楚云轩好生劝说了一番才将他们送走,回身对我说道:“善生,你素来稳妥,即刻随我前往府衙大牢。”

我这才明白张通的老婆孩子在这里的缘故了,怕是央求着一同去看望张通。如此说来,裴一池果然有所预料,不觉暗暗佩服。此刻来不及多想,忙随楚云轩匆匆来到府衙大牢。

大牢戒备森严,里里外外把守严密,我二人静默无声,只跟随狱卒一路穿行来到关押张通的狱门前。

狱卒从楚云轩手里接过一包纹银,颠了颠,这才满意的打开锁头扬长而去。

因还未过审,张通并未受刑,日子过的还凑合。见我二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向楚云轩哀求道:“老爷,冤枉啊!人不是我杀的......”

楚云轩训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素日里在外跋扈惯了,可知有今天?如今偏生犯到王爷手里,此刻我贯是不能再容你。”

张通听罢,哭得更加厉害,上前抱住楚云轩哭道:“老爷可不能不管小的啊,小的为老爷肝脑涂地,小的不想死啊......”说罢竟在地上重重地磕起了头,还不忘冲我求道:“艾少爷,兄弟,替哥哥说句话啊,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我忙上前扶起他,劝道:“张大哥快别这样,楚伯伯若不管你,怎会上下打点疏通?你当这监牢是随便来的?如今时间紧迫,你快将当日情形一一讲来,咱们也好替你想个办法。”

张通不知是激动还是吓得,忙哭着向楚云轩谢道:“谢老爷!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我......”

我见惯了他嚣张得意的模样,如今这副怂样子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楚云轩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蠢才,还不快说?”

张通这才收敛些许,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

原来,为了争夺关隘要道的商贾行走权,以楚云轩为首的南山商会费劲心机想要借上王爷这支东风,怎奈王爷明令禁止,只能派张通等人另寻契机。

这张通混迹南山城多年,自有本事,不多日便笼络了王府的长史司宁弗孝,案发当日,正值宁弗孝生辰,于是他便张罗了些许友朋在房内吃酒,张通、云罗国使者遒泰均在受邀之列。

酒令正酣,忽听传报王爷回府,众人登时酒醒过半。宁弗孝顾不得他人,忙外出迎驾,在座的两三个王府之人都离座随宁弗孝而去,独留张通、遒泰二人在房内继续吃酒。

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宁弗孝便推门而入,张通笑道:“这大会儿的功夫竟换了衣衫,生怕这满身酒气熏坏王爷,宁老弟果然讲究。”

宁弗孝笑而不语,只招呼喝酒。

张通说完顾不得其他,醉醺醺的出来寻着小解。此时房内只留宁弗孝、遒泰二人。

可待张通再次返回,房内早已不见宁弗孝,只有遒泰一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张通笑骂道:“你个番邦佬这般不中用,竟吃醉成这样?”

一把推过去,不想那人竟往桌下一瘫,死人一般。

张通见状更乐了,一口酒喷出来满是讥笑地道:“说你胖你竟又喘上了,你且地上歇歇吧。”说着自斟自饮起来。

酒正酣处,只见几个手执刀枪的官兵一拥而入,为首的高个子官兵恶狠狠地说了句:抓起来,其他人不由分说便将张通五花大绑扔到一旁。

张通酒醒半截,不明其意,借酒状骂道:“你们瞎了眼?敢绑老子?你们长史司下贴请老子来吃酒,如此待客,仔细长史司揭你们这身狗皮!”

官兵喝道:“消停些吧,咱们倒看看一会儿揭谁的皮!”

张通怒骂道:“快给老子松了才是,不然有你好看。”

官兵继续说道:“你个杀人凶手,如此张狂?你当没人治得了你?给我打!”

一众官兵应声上前又给张通一顿拳打脚踢。

张通听了此言,不顾疼痛惊愕道:“什么杀人凶手?老子脾气虽爆,可从不杀人。你莫想冤枉老子!”

官兵指了指躺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遒泰说道:“喏,尸体在这,你敢不认吗?”

张通被他这话气笑了:“你他奶奶的,眼瞎吗?这厮与我等吃酒,不过醉了,哪里就死了?”

官兵也不示弱,一巴掌抽过去骂道:“你这张臭嘴!你仔细悄悄,是醉了还是死了?”

张通吃了一掌,忿忿不服,可被绑着却也无奈,只回头细细瞅着遒泰,只见他脸色乌青,七巧出血,确是一息也没有,果然死了。

张通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分辩道:“这......不是我!不是我啊!我与这厮无冤无仇,杀个番邦佬做什么?”

见众人并不理会他言,也未有松绑之意,此时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顿觉浑身松软,连话也软了下来:“官爷,官爷,你可明鉴,我只是来吃酒,并不曾杀人,你可问问你家长史司宁弗孝,是他请了我等吃生辰酒,我与这厮并不相识,只当他是主家请的客人便一同吃了两杯,平日里并无来往,我杀他作甚?”

正说着宁弗孝走进来,见状大惊,忙向那为首的官兵问道:“汤校尉,这是作什么?”

不等汤校尉禀报,张通急忙大喊道:“老兄,快快帮我,你家这群爷们儿非认定我杀了人,你快帮我说说,人不是我杀的呀!”

宁弗孝惊问:“谁死了?”

汤校尉便将事情向宁弗孝禀报一番不提。

宁弗孝一听死了人,吓得脸都绿了,惶愧道:“该死该死!早知会伤了遒泰兄弟性命,我何苦摆这断头酒?罪过罪过!”说着扑向遒泰尸体正欲恸哭却被众人拦住。

汤校尉劝道:“事已至此,大人不必伤神。我已派人知会南山府尹,稍后府衙会派人过来验尸,万不可破坏现场。只是死者非我国子民,却死在我国境内,还是在王爷下榻的官邸内,大人该想想如何向王爷交代。”

宁弗孝听罢,立刻收了哀容,问道:“王爷可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