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的意义

货币是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的“黏合剂”,可生成对广义的社会与文化结构的承诺。从本质上来讲,货币不仅使得社会结构和文化符号系统成为可能,而且也能导致人与人的彼此疏离,动员人们打破社会结构,挑战社会文化传统。因此,经验、行为、互动、组织与货币的运动和表达便联系起来。人类的独特特征之一就是在形成社会纽带和建构复杂社会结构时对货币的依赖。因此,从货币这一现代社会的纽带来切入现代社会结构,折射现代精神文化、反思现代人的生存困境,从更深层次上探讨货币与社会世界的相互形塑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 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与当代人文社会科学发展的前沿紧密相关,与当代学术思潮的内在精神相契合

在经济学帝国主义化的过程中,人们逐渐认识到其自身存在的许多问题:在研究内容上,排挤了伦理学的内容而显得越来越狭隘化;在前提假设上,抽象为原子经济人而撇开了对真实人性的探讨;在意识形态上,崇尚单一的个人主义而窒息了思想自由;在工具运用上,机械地走数理化道路而离现实越来越远;在知识结构上,强调统一的专业训练而忽视了作为一门社会科学所需要的知识多样性。[63]经济学的危机要求经济学研究必须向其他学科开放,借鉴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理论与方法。同时,经济学的帝国主义化也启示其他人文社会科学主动将自身的理论与方法运用到经济学研究中。自1985年格兰诺维特提出经济行动的社会结构嵌入问题以来,以社会学的方法研究经济学问题的新经济社会学得到极大发展,用社会网络、社会结构去分析传统经济学的主题例如金融、市场、保险、信用等,成为理论热点。人类学家波兰尼(K.Polanyi)的分析方法和理论价值在经济学中重新被发现。人们逐渐认识到人类的经济活动及其各种制度历来就是与各种文化活动及其制度(包括宗教、礼仪、神话等)嵌合在一起的。只有从整体上考察人类社会,深入不同社会各自的深层结构(包括心理结构、象征结构等)中去才能洞见经济的本原,再现“人—文化—社会—经济”的系统关联,从而揭示经济活动背后真正的本质。2002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以表彰他将心理学的前沿研究成果引入经济学研究中,特别侧重研究人在不确定情形中进行判断和决策的过程。心理学对经济学的贡献得到充分肯定。语言学对经济学的影响同样明显。经济学的措辞研究表明:“经济学也用了很多人文学科上的比喻和故事。有赖于此,事实与逻辑才堪配推崇。”[64]古老的哲学依然对经济学发挥着重要作用。除了传统的经济伦理学外,现代科学哲学为经济学认识论和方法论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因此,当代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出现了学科交叉、学科互涉、学科融合的大趋势。

在这样的理论背景下,突破货币经济学的狭隘视野,从哲学、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语言学等多学科的广阔视野中分析和研究货币犹显必要。正如经济人类学家栗本慎一郎指出的:“对于那些以全面地解读文化与社会(当然也包括本来意义上的经济)为目的的科学来说,考察货币理应是其研究的主线之一。”[65]其实,货币作为社会的产物,本身就决定了货币问题不仅牵涉经济层面,而且涉及人类的行为方式、人际关系、价值观念、社会结构等层面。在现代经济学垄断货币话语霸权之前,社会思想家们大多从社会、文化与人性的角度审视货币。在古希腊,柏拉图是从社会分工和交换角度理解货币的起源,货币作为货物交换的媒介便利了人们的分工合作。亚里士多德是从伦理学角度考察货币的。货币使用应该符合德性与自然。启蒙时期,洛克认为货币承载着人们的社会认同关系,它是“基于人们的相互同意”。康德在《实用人类学》中将贪财视为与声誉、权力并列的人的三大情欲能力表现之一。

特别是19世纪的经典社会理论家都坚持认为货币不单单是一个经济现象,而且是复杂的社会、文化、政治关系建构的产物,本身承载着深刻的人性的、形而上学的精神意义。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就认为货币拜物教充分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物化现实。西美尔在《货币哲学》中深刻洞察到货币与现代文化客观化的深层关联。韦伯在《经济与社会》中也指出货币是社会理性化最强有力的工具。在他们的分析中,货币都是被植入广阔而复杂的社会结构、历史进程、文化氛围中,从而深刻彰显出货币与现代社会世界的有机联系。

通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摆脱货币经济学的束缚,从社会理论的视野去挖掘货币的社会、文化和精神意义,透析货币与现代社会世界的互动关系,既是对经典社会理论的货币思想的现代承续,又是现代人文社会科学前沿发展趋势的需要。

二 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是以重大个案研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深化和丰富,对于拓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空间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国内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取得了许多重要进展,例如文本研究持续深入,基础理论研究继续深化,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与当代形态研究备受关注,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继续拓展。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其中,一个重要问题是马克思哲学如何切入现实社会世界,体现出马克思哲学的实践性。哲学如何介入现实,在社会世界的变革中发挥哲学的力量,一直是自马克思以来的现代西方哲学的一个重要主题。以“改变世界”为历史使命的马克思哲学就以其革命性、实践性、批判性终结了传统的形而上学。正如杨耕先生所言:“马克思哲学不是‘学院派’,更不是以往的哲学主题延伸的产物。马克思哲学的创立同对时代课题的解答是密切相关,融为一体的。”[66]可是就我们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而言,似乎仍然停留在传统的形而上学阶段,无论是20世纪90年代的“实践观”,还是后来的“回归生活世界”,或是生存论话语的提出,都过于注重概念的建构、文本的思辨、体系的建构,并未对现代社会世界中的重大社会、文化问题提出强有力的回应。[67]

因此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最紧迫的任务是正确处理学术性与现实性的关系,以现实问题研究带动基本理论研究,不断拓展其理论内容和理论形态,强化问题意识,加强对重大现实个案问题的研究。通过关注现实,来确定研究主题、提出研究问题,形成研究视角和方法。在问题的研究中将哲学批判与社会科学研究结合起来,正如哈贝马斯所言:“正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历史向人们表明,一方面,在纯粹的哲学媒介中缩手缩脚,而另一方面,为了有利于科学的实证性全盘放弃哲学反思,都同样是危险的。”[68]马克思本人对货币问题的研究正是处在哲学反思性和科学实证性、学术性与现实性的结合点上。

我们以往对马克思货币理论的研究,只关注货币对经济的作用,不研究货币对社会、文化和人的作用,这在货币理论研究的方法上是一个很大的缺陷。这也片面地曲解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只强调历史发展中物的因素,忽视人的因素,只研究货币对物的作用,不研究货币对人的作用。货币是存在于一定社会中的,是掌握在人的手中,不研究社会文化、人对货币的观点、态度和动机等,只研究货币对经济的作用,往往是不全面的,也是脱离实际的。

作为人类思想史上的“第一个详尽无遗的货币理论”[69],马克思的货币研究贯穿了他的形而上学批判、资本逻辑与总体性、社会批判理论三大哲学主题。[70]青年马克思的货币研究受到赫斯等人的影响,主要从人本主义抽象的人的本质这一视角去研究货币问题,把货币的本质理解为外化的、异化的抽象的人的本质,同时人受自己创造出来的货币所支配和奴役。随着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开展与推进,马克思对社会现象的认识与分析逐渐建立在经验的、实证的基础上。马克思对货币的批判视角也相应发生了明显的变换:日益从资本主义社会的物质条件和客观经济关系去研究和批判货币问题,从而摆脱货币的形而上学研究视角,将货币纳入商品、劳动、剩余价值、资本的相互关系中。特别是在确立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世界观后,马克思强调要从具体的、历史的、现实的社会物质活动,特别是要从资本主义总体生产方式来理解货币的本质与职能。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深刻揭示和批判了货币拜物教的内在本质及资本主义社会物化现实。在方法论上,马克思的货币研究既扬弃了伦理价值批判和经验实证方法的局限,也扬弃了抽象思辨方法的局限,真正在实践基础上实现了“是”与“应该”的统一、哲学批判与社会科学分析的统一;在学科视野上,马克思货币研究始终融汇着哲学、历史学、人类学、经济学等许多科学理论与方法。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与科学社会主义是有机的统一体,实现了哲学、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的统一。因此,马克思对货币的哲学研究也是他对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任何一种哲学理论都有来自自然科学或者社会科学的支持。在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之后,是社会理论的支持”[71]。我们有理由相信,开展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必将有助于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向问题、向现实、向纵深方向发展。

三 货币的社会理论研究对于透析现代社会结构的内在动力机制,把握现代文化主导精神和发展方向,折射现代人的心灵世界,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说:“问题就是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声音。问题是时代的口号,……是它表现自己精神状态的最实际的呼声。”[72]任何具有生命力的社会理论要表达时代的精神,就必须准确捕捉和回答时代性、现实性的重大问题。从古至今,货币作为一个认识客体,也作为一个现实的人的生存问题,一直是人们高度关注的对象。古代人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能使鬼推磨”;近代的思想家们说:“货币是把我同人的生活,同社会,同自然界和人联结起来的纽带”“金钱是现代文化的世俗之神”;现代人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从古到今,关于货币与社会、与文化、与人的关系的民谣名言是不胜枚举。这些民谣名言充分体现了货币、金钱、财富对于社会文化生活,对于人的思想观念的重大影响。正如金钱心理学家林德格瑞所说:“货币与环境对人们都有影响力,这与其他发明,诸如语言、习惯、仪式、社会规范、政府等相类似。当然,人们也可以根本不相信货币,以诋毁它对人们的力量。可是看花容易绣花难。货币与多种社会结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逃离社会而隐遁,才能逃出金钱的影响。即使是未开化民族,也不可能摆脱货币的影响,因为他们必然要依赖某些形态,包括货币的社会经济性利益与现代社会相结合。”[73]

当前,我们正在进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市场经济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货币经济。货币在现代社会、文化生活中的作用日益突出。现代中国人的社会地位、权力等级、声誉威望、福利资源、教育水平、医疗条件、居住状况等与货币的关系越来越紧密。因此,现代中国人迫切需要一种成熟的、健康的货币价值观。除了懂得怎样赚钱、怎样用钱、怎样理钱以外,还要深刻认识和理解货币与社会发展、货币与文化生活以及货币与人的价值、自由等关系。特别是在中国这个对金钱货币有着种种禁忌与情结的国度,树立一种健康成熟的货币社会观、文化观和价值观,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正常、有序、健康运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总而言之,现代社会的发展伴随着工业化、城市化、市场化、货币化、资本化,对现代社会的政治经济分析不能脱离认识货币经济生活的特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与货币问题有着密切的联系,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货币问题的丰富论述,我们应当予以总结和发展;研究货币与现代社会世界的关系问题是认识现代社会、文化与人的生存方式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重要环节,有助于理解现实与理论之间矛盾、发展的过程;目前中国现代化建设尤其是货币、金融发展处在一个重要的变革时期,深入探讨货币与现代社会世界的关系问题为分析当代中国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参照。因此,货币与现代社会世界的关系问题是认识现代社会的一个重要途径。对马克思主义货币理论的梳理、总结,有利于沟通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社会现实之间的联系,加强学术交流,加强多学科研究的互补性、交叉性与共通性。


[1] 此种思路借鉴了法国年鉴学派布罗代尔的日常生活史的方法论,“我的出发点是日常生活,是我们在生活中不知不觉地遵守的习惯或者例行公事,即不下决心、不加思考就到处风行和自动完成的成千个动作。”而货币恰恰是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日常生活的“发动机和指示器,是变化的动力和信号,而且也是变化的结果”。[法]费尔南·布罗代尔:《资本主义论丛》,张慧君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7年版,第66、70页。著名历史学家黄仁宇在分析现代资本主义时,也提出从历史生活的细节入手,“要提出历史的新题材,与其循规蹈矩的从疆域沿革世系制度说起,不如先引导出一件非常的事迹。在叙述这事迹时,自然会牵涉到相关的背景。表面看来,这种做法好像缺乏系统。实际这才是将读者或听众亟要知道的情事直接盘出,既有示范功用,追叙也有重点”。黄仁宇:《资本主义与二十一世纪》,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43页。此思路启发笔者从日常生活中的货币现象入手。

[2] [英]安东尼·吉登斯:《批判的社会学导论》,郭忠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04页。

[3] [美]加里·S.贝克尔:《人类行为的经济分析》,王业宇、陈琪译,上海三联书店1995年版,第8页。

[4] 熊彼特指出:“经济分析的历史开始于实物分析占领阵地的时候,亚里士多德和经院学者进行的都是实物分析。”[美]约瑟夫·熊彼特:《经济分析史》第1卷,朱泱等译,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423页。

[5] Hahn F.,Money and Inflation,Oxford:Blackwell,1982,p.1.

[6] [澳]维莱丽·威尔森:《金钱的私生活》,夏骞译,吉林摄影出版社1999年版,第86页。

[7] [英]E.F.舒马赫:《小的是美好的》,李华夏译,译林出版社2007年版,第27页。

[8] Collins R.,“The Bankers”,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Vol.85,No.1,1979.

[9] Parsons T.,The Social System,London:Tavistock 1952,p.124.

[10] 转引自[美]贝尔纳德·列特尔《货币的未来》,林罡、刘姝颖译,新华出版社2003年版,第35页。

[11] 参见一系列评论文章:Lawrence Peter,A.,“Review:Radicalism and the Cash Nexus”,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86(1)1980;Laidler David and Rowe Nicholas,“Georg Simmel’s Philosophy of money:A Review Article for Economists”,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18)1980.

[12] Baker W.,What is Money? A Social Structural Interpretation,In Mizruchi,M.and Schwartz,B.(eds),Intercorporate Relations:A Structural Analysis of Busines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7.

[13] Ganssman H.,“Money-a Symbolically Generalized Medium of Communication? On the concept of money in recent sociology”,Economy and Society,17(4)1988.

[14] Zelizer V.A.,“The Social Meaning of Money:Special Monies”,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95(2)1989.

[15] Dodd Nigel,The Sociology of Money:Economics,Reason and Contemporary Society,London:Polity Press,1994.

[16] 参见[日]栗本慎一郎《经济人类学》,王名等译,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

[17] Melitz J.,“The Polanyi School of Anthropology on Money:An Economist’s View”,American Anthropologist,New Series,72(5)1970.

[18] Borneman E.,The Psychoanalysis of Money,New York:Urizen Books 1976.

[19] Doyle K.,“Toward a Psychology of Money”,Amercian Behavioral Scientist,35(6)1992.

[20] 参见[英]艾德里安·弗恩海姆、迈克尔·阿盖尔《金钱心理学》,李丙太等译,新华出版社2001年版。

[21] 参见杜林致、乐国安《国外金钱心理研究综述》,《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2期。

[22] 参见[美]科恩《货币地理学》,代先强译,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

[23] Corbridge S.and Thrift N.,Money,Power and Space:Introduction and Overview,In Corbridge S.and Thrift N.(ed),Money,Power and Space,Cambridge:Blackwell,1994.

[24]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何道宽译,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第180页。

[25] Lea S.and Webley P.,“Money as Tool,Money as Drug:The Biological Psychology of a Strong Incentive”,Behavioral and Brain Sciences,29(2),2006.

[26] Desmonde W.,Magic,Myth,and Money,The Free Press of Glencoe,1962.

[27] 洛恩贝格:《教会经济学的神学内涵》,载王晓朝、杨熙楠主编《经济与伦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2页。

[28] [瑞士]索绪尔:《普通语言学教程》,高名凯译,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116—118页。

[29] Carruthers B.and Espeland W.,“Money,Meaning and Morality”,Amercian Behavioral Scientist,41(10)1998.

[30] Crump T.,The Phenomenon of Money,London:Routledge,1981.

[31] [南非]保罗·西利亚斯:《复杂性与后现代主义:理解复杂系统》,曾国屏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3—10页。

[32] 陈创生:《货币符号的象征意义》,《社会科学家》2002年第4期。

[33] 许建平、马世昌:《〈金瓶梅〉价值的货币文化解读》,《河北学刊》2006年第2期。

[34] 许建平:《货币观念的变异与农耕文学的转型》,《中国社会科学》2007年第2期。

[35] 赵小琪:《金钱和金钱崇拜——新生代小说中金钱欲的文化阐释》,《天津社会科学》2001年第1期。

[36] [美]史蒂文·塞德曼:《社会学理论的终结》,载史蒂文·塞德曼 《后现代转向》,吴世雄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60—161页。

[37] 苏国勋:《社会理论译丛前言》,载[美]詹姆斯·博曼《社会科学的新哲学》,李霞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页。

[38] 张一兵:《社会理论论丛卷首语》,载张一兵、周晓虹编《社会理论论丛》,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页。

[39] 苏国勋:《社会理论:性质、问题与趋势》,载苏国勋《社会理论与当代现实》,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6页。

[40] [英]布赖恩·特纳:《Blackwell社会理论指南》,李康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页。

[41] 参见[英]吉登斯《社会的构成》,李康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引言。

[42] [美]詹姆斯·博曼:《社会科学的新哲学》,李霞等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323页。

[43] 文军:《西方社会学理论:经典传统与当代转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8页。

[44] [英]吉登斯:《批判的社会学导论》,郭忠华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10页。

[45] [美]乔治·瑞泽尔:《后现代社会理论》,谢立中译,华夏出版社2003年版,第16—18页。

[46] [美]米尔斯:《社会学的想象力》,陈强、张永强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20页。

[47] Albrow M.,“Sociology for One World”,International Sociology,2,1987.

[48] 朱红文:《走向一种作为实践智慧的社会科学》,《学习与探索》2007年第5期。

[49] 这种分类主要受到赖特对阶级分析的抽象层次的启发,参见[美]埃里克·赖特《阶级》,刘磊、吕梁山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11—13页。

[50] 英国社会经济史家D.Valenze认为在现代早期(1640—1770),普通英国人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他们日常生活中的货币承载着丰富的社会意义,并对个人及其英国社会、文化有着重要影响。他将此称为“货币的社会生活”。参见Valenze D.,The Social Life of Money in the English Pas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5.

[5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7—68页。

[52] 马克思确立的实践原则已经成为当代各种社会理论的根本原则。最明显的代表是布迪厄的“实践社会学”,参见刘少杰《实践原则在当代社会理论中的复兴与创新》,《社会科学研究》2007年第2期。

[53] [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70—171页。

[5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52页。

[55] 张曙光:《生存哲学:走向本真的存在》,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02页。

[5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6页。

[57] [美]米尔顿·弗里德曼:《货币的祸害》,安佳译,商务印书馆2006年版,第31页。

[58] [日]广松涉:《物象化论的构图》,彭曦、庄倩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61页。

[59] 西美尔货币理论的方法论的一个根本缺陷就在于,“它完全以非历史的方式将资本主义的货币从资本主义背景中抽离出来,将其特有的结构变迁仅仅归咎于货币”。参见戴维·弗里斯比《论西美尔的〈货币哲学〉》,载[德]西美尔《金钱、性别、现代生活风格》,顾仁明译,学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231页。

[60] 萨林斯借助于人类学视角,强调改变那种将经济与社会文化分为下层与上层的等级划分法,重新理解经济与文化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参见[美]萨林斯《文化与实践理性》,赵丙祥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61] [美]萨林斯:《文化与实践理性》,赵丙祥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67—268页。

[62] [美]萨林斯:《文化与实践理性》,赵丙祥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66页。

[63] 朱富强:《经济学帝国主义的神话》,《当代经济研究》2003年第3期。

[64] 麦克洛斯基:《经济学专业的措辞》,载[美]麦克洛斯基编《社会科学的措辞》,许宝强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136页。

[65] [日]栗本慎一郎:《经济人类学》,王名等译,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07页。

[66] 杨耕:《为马克思辩护》,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5页。

[67] 参见张立波《实践的逻辑:从哲学到社会理论》,《哲学动态》2001年第5期。

[68] [德]尤尔根·哈贝马斯:《重建历史唯物主义》,郭官义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43页。

[69] [德]马克思:《资本论》第2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2页。

[70] 马克思哲学的三大主题,见仰海峰:《形而上学批判——马克思哲学的理论前提及当代效应》,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26—35页。

[71] 张立波:《实践的逻辑:从哲学到社会理论》,《哲学动态》2001年第5期。

[7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289—290页。

[73] [美]林德格瑞:《金钱心理学》,宿久高、小筠译,吉林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