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样可以吗?”
“可以。”
“锁住。”
伊兹和埃里克斯在二楼的观摩室观摩手术。伊兹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埃里克斯问:“你在生什么气?”
“只要穿裙子的,你就盯着看。”伊兹明显在迁怒。
“我喜欢穿裙子的你,超短裙或是女学生群、百褶裙。”他以为自己说了个笑话,可是伊兹一点都没有笑容展露。
伊兹阴沉着脸:“如果短裙没有配上丰满的胸部,你肯定不会看了。”
埃里克斯突然明白伊兹是在说那个病人:“当你把乳房切掉时,会装新的义乳。也许你的罩杯增大了,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
伊兹生气的说:“如果睾丸癌有基因测试,你觉得检查出阳性结果的男人会去动手术吗?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阉割。什么样的男人愿意接受这种手术来结束他的男人生涯?”伊兹面无表情的停顿了一下,“这个女人在自我阉割——我们在手术室表现得若无其事根本不是若无其事。你怎么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呢?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听到这里,埃里克斯连忙打断她的话:“伊兹,你有点抓狂了,你知道,对吧?”
伊兹看着埃里克斯:“如果我有癌症遗传基因,明天检查出来了,然后我的胸部是硅胶做的,我的皮肤老化了10岁,我的性欲完全消失了······如果这个人是我,埃里克斯,你还会这么轻松吗?”
她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还会继续给我火辣的舌吻吗?”
说完不等埃里克斯回答就跳下椅子离开了观摩室,埃里克斯张了张嘴,没有办法叫住她。
——
那个从五楼跌下幸存下来的幸运的斯杜已经被送到了手术室。
乔治在为手术做准备:“贝利医生来了,我们要开始了。”
“嘿,乔治,你找到她了吗?”躺在手术台上的斯杜问乔治。
乔治眨眨眼睛,觉得还是隐瞒一下比较好:“非常抱歉,斯杜,他们说她在休假。”
“哦,是吗?”斯杜看着乔治露出一丝笑容:“也许是去看她父母了。我跟你打赌她去新罕布什尔了,那是她的家乡。”
“我要开始注射麻醉药了。”一旁的麻醉医生提醒。
“开始吧。”斯杜平和地说。
“也许手术后可以见到她,也许等你康复后。”乔治安慰他。
“没问题。谢谢你的帮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斯杜很感激乔治真的帮他了。
他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抽搐——
“等一下,出问题了。”监视医生突然喊:“他的心肺停顿了!
“贝利医生?”
“欧麦利,做心肺复苏术!”
“注射肾上腺激素!”
但是抢救没有奏效——
乔治跟着贝利走出手术室。
贝利对乔治叮嘱:“你需要通知斯杜的家人。”
乔治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会进行验尸。”贝利这种事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有时候病人送上手术台就死了,你没办法预知也没办法控制。”
但是乔治受不了,今天他原本一直飘在空中,现在却有种被深深打落地狱的失落感:“但是他从五楼摔下来还活着,这不合情理!他活下来了,所以我去找黛西,可是她并不想看他,这又什么意义?”
“宇宙控制我们的命运,欧麦利,”贝利将笔插到乔治胸前的口袋里:“现在不要烦我。”她今天没有心情,也不想去关注实习生小毛孩的心情。
贝利向走廊走去,但是半路又被格蕾截住了。
“哦,贝利医生!”
“你又怎么了?”贝利的焦虑正在增加。
梅瑞徳斯说:“索伦托先生不要我告诉他老婆她就要死了。”
“你还没有告诉她?”贝利的声音抬高了。
“没有。”
贝利想发火又实在没力气:“好吧,我没听到你说的话,你是她的医生,告诉病人所有必要的讯息是你的职责。好让病人做正确的决定。我现在又累又饿,别挡路!”
——
伯克开始了那台马尔方氏综合症患者的心脏手术,他开始教导克瑞斯缇娜:“从这里看得到回波吗?那解剖不是很精细。”
“看到两端之间的距离了吗?还有胸骨的异常状况?”
“他的上颚如何?”
“拱形的定义。”
“杨医生,你来拿这个锯子。”伯克将手里的工具交给克瑞斯缇娜,周围的人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伯克和克瑞斯缇娜。因为这是第一次在伯克的手术室他明目张胆的为她张目。
“谢谢,伯克医生。”克瑞斯缇娜虽然有点不太适应周围的木管,但是亲自动手的好运她可不会拒绝。
克瑞斯缇娜操作的时候,伯克走到她的身边,手把手的教她。
克瑞斯缇娜低声问:“你不让我挑酒,但现在这个就敢让我做?”伯克微笑不语,问一旁的工作人员:“心脏绕道手术准备好了吗?”
“快了。”
锯子启动,克瑞斯缇娜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工具,它重逾千金。伯克深深的看着她,手轻轻的扶着锯子协助她。
手术虽然很用时很长,但是很成功的结束了。
手术结束后伯克带着克瑞斯缇娜去候诊室见病人家属。
“花了三个小时,但是手术很成功。”伯克轻松的跟病人家属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看他醒来的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家属问。
伯克微表情一动,回答道:“几乎所有马尔方氏症的病人都有一条非常差劲的大动脉,出事只是早晚的问题。”
家属庆幸得说:“我猜我们真的很幸运,跟你们隔座吃饭。”
克瑞斯缇娜笑容满面地跟伯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伯克也这样想:“是的,保重。”
——
吃完饭贝利回到办公室休息,理查德气冲冲闯了进来。
“你很受宠,对吧?”他的声音出离的愤怒。
“什么?”贝利让他问懵了。
理查德盯着自己的手下爱将:“洛杉矶,芝加哥的研究基金都在对你招手,你在考虑哪些邀请和附加条件来享受这种受宠的感觉。”
“主任,我没有。”贝利连忙解释:
“没关系,没关系。”理查德打断她的话,生气的直起身子:“去其他地方做大红人,但是告诉我——”理查德倒了一杯水重重的放到桌子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很有天分却忘恩负义,这就是我要说的。”
贝利用右手托着头,不紧不慢的说:“我怀孕了,你这个睁眼瞎!”
理查德霎时顿住了。
“你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心跳110,我一天燃烧三千卡路里,我的小腿肿胀,我还消化不良经常放屁。如果怀的是男孩不是女孩,还会多燃烧百分之十的卡路里,猜猜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贝利越说越生气,她挥舞着自己的手:“我尝试受孕7年了,就在研究基金通过的前一个月,验孕棒告诉我怀孕了。”
她嗤笑着端起水杯。
“他们一开始就要折磨我,我不会走的,我怀孕了。”
“呃·····恭喜!”理查德需要好一会儿来吸收这个消息,他尴尬的祝贺着本来,他刚进来说的那通话现在想想简直更加尴尬了。
——
梅瑞德斯走进电梯后才发现德瑞克倚在电梯的东北角看手机,她当他不存在一样关上电梯,按下按键,双手交叉抱胸一幅抗拒的肢体语言显露出来。
“很明显我们都住在电梯里。”德瑞克合上手机,轻松得走近她:“梅瑞德斯,你至少该接受我存在的事实。”他转到她面前试图跟她讲话,但梅瑞德斯还是不想理会。
电梯到了下一层,门开了——是艾蒂森站在门口。
她看到了自己老公在做什么,很引人遐想的姿势。
“你好,格蕾医生。”艾蒂森走进电梯,来的德瑞克的身边,跟身后的梅瑞德斯打招呼。
“你好。”梅瑞徳斯不带任何情绪的跟她打招呼。
艾蒂森转过头问丈夫:“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两个人若无其事的交谈着。
——
格蕾医生来到索伦托太太的病房,将她的病情和盘托出。
“我们可以动手术和进行化疗,但是······”
白发老太太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我们打算在这个月底去威尼斯,你知道那个故事吗?”
“不。”格蕾医生真诚的看着索伦托太太。
索伦托太太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传说如果撑着平底小船经过叹息桥下,就会永远在一起。”她顿了一下又问:“你没有告诉杰德吧?”
“什么?”
索伦托太太微笑着说:“他总是很担心我会比他先走一步。”
格蕾问:“你不想让他知道吗?”
索伦托太太露出温馨的笑容:“你还年轻,你不会理解我这样老女人的想法。”
格蕾不解的说:“你不能把感情建立在谎言上,不是吗?”
“哦,亲爱的,这不是谎言。这是我们的未来。”她的神情一点都看不出已经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虽然她的表情随着说话声慢慢浮出一丝丝苦涩:“我和我的挚爱在一起60年,而现在我要死了,我们还要去威尼斯。我们要坐那平底小船。”
格蕾深深的看着她最后嘴角露出的那一丝满足的笑容,久久不能平静。
当格蕾离开病房的时候,恰好遇到端着杯子回来的索伦托先生。
他问格蕾:“你没告诉她吧?”
格蕾停顿了一下,决定也用善意的谎言来搪塞他:“没有,我没告诉她。”
杰德似哭非哭点点头,拉开门走进病房。
格蕾看着窗子里那对温馨握起来的双手,和那张笑容可掬的脸,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们都为了彼此隐瞒彼此,也许这就是相濡以沫60年的爱情······
——
谢帕德他们四个人的聚会约在了乔的酒吧里,韦斯一直在不停的玩着手里的杯子。
“当艾蒂森告诉我她要到这里来,我有非常好的感觉。”莎芙兴奋的对对面的谢帕德夫妇说,“你们会重修旧好,你们注定是一对。”
韦斯狠狠地灌了半杯酒下去:“一个蛤在同一个贝壳里,一颗豌豆在豆荚里。”
谢帕德端起酒杯啜饮一口低声说:“我们还在努力豆荚那部分。”
“这是关乎选择的。”艾蒂森也端起酒杯。
“敬掌握自己的命运。”莎芙举起酒杯。
“干杯。”
“干杯。”
“还有敬那些废话。”韦斯的敬酒语一出来,莎芙的神情立刻变了。
韦斯的话还有下一句:“和卵巢切除手术,子宫切除手术和乳房切除手术。”
他说着的时候,谢帕德夫妇就慢慢放下了酒杯。
莎芙也满心不是滋味:“拜托你别说了。”
韦斯没有住嘴:“我真聪明,竟然懂这么多名词?”
“别说了。”莎芙的制止并没有止住丈夫的挖苦讽刺。
他端着酒杯一直没有放下:“还有敬假乳移植、乳头重建,敬失去你的妻子。”
德瑞克和艾蒂森都瞠目结舌的看着韦斯。
“敬那个不表现支持的混蛋。敬这一切。”他敬完这一切一口气将杯中的酒灌了进去,然后拿起西装离开了卡座,徒留几个神色尴尬的人在那里。
德瑞克追他来到医院的候诊室大厅,韦斯正坐在那里苦恼着。
“韦斯。”
“别理我,继续走吧。”
“你应该睡一会让自己清醒,为了莎芙的手术做准备。”德瑞克对他说:“来吧,我开车送你。”
“啊,当他们为她动手术的时候,我应该握着她的手,这才叫爱的真谛?”韦斯没有起身,他突然想对德瑞克说点什么。
“你办得到。”德瑞克看他没有起身,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也许我办不到。”韦斯一脸茫然:“也许我只是喜欢跟妻子做爱。”
“韦斯!”
“如果我不在场,她就会那样想。”韦斯失落的坐在那里。
“你会在场的。”德瑞克说。
韦斯苦笑出声来:“这些话来自一个午夜整理行囊,而且开了三千英里,住在拖车里的男人嘴里,不觉得讽刺吗?”
德瑞克迟疑了一会儿,神情也充满了苦涩:“我现在该如何面对艾蒂森?嗯?”德瑞克也剖开自己给朋友看:“我试图和她重新开始。”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疯了吗?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他这一次停顿的比较久,他心乱如麻。
“这是关于戒指,关于婚姻誓言。”德瑞克的神情落寞:“莎芙没有跟你最好的朋友上床,她在寻求支持,如果你现在不给她,如果你不支持她,那我在干嘛?”
韦斯若有所思的看着德瑞克······
——
乔治和梅瑞徳斯来到钟楼旁的旷野,他们都心情苦闷。
乔治站在高高的石阶上:“我以为他摆了命运一道。”
“也许他是。”梅瑞徳斯安慰他。
乔治想不通这一点:“他死了。”
“我想你无法等待别人在你下面飞过救你一命。”梅瑞徳斯落寞的说:“我想你应该自救。”这是她安慰乔治的话,更是她应该说给自己听的。
乔治坐下来:“你是说那些鸽子不会飞来吗?”他还心存幻想。
“鸽子不会飞来了。”梅瑞徳斯斩钉截铁的说。
——
艾蒂森拿着拍立得在病房里帮莎芙拍照,两个人拍了许多姿势的照片。
“别动。”
“确定你两边都拍到了?”莎芙半褪着睡衣展露出自己傲人的形状。
“你知道这些将成为明年的圣诞节贺卡,”莎芙摆出各种诱人的姿态:“在失去它们之前,我要它们永垂不朽。而且这样韦斯任何时候都能看到它们。”
艾蒂森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坐在床头抿着嘴帮她拍下一张张照片。
艾迪森称赞着:“一定会很棒的。”
“预定八点动手术吗?”莎芙落寞的问。
“对。”艾蒂森离开病床:“再过几分钟,我会带你下去做手术前的准备。”
莎芙告诉自己:“韦斯会来的,艾蒂森,他肯定会的。”她的神情似乎有点绝望。
艾蒂森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好友:“莎芙,身为你的医生,你知道我完全站在你这边。但是身为你的朋友,你真的要动手术吗?”
“我知道我会失去什么。”莎芙面色苍白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我明白,但是想想我得到了什么,我的生命。这个手术给我一个机会,迈向未来的机会,我跟韦斯的未来。”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滑落下来:“变成那疯狂的争论不休的老夫妻······我是说,你不想要吗?跟德瑞克白头偕老的机会?”
“对。”艾蒂森露出向往的笑容:“是啊,我想。”
“哦,天啊!”莎芙突然崩溃的大哭起来。
“莎芙!”艾蒂森安慰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希望她能好过一点。
——
埃里克斯走进更衣室,伊兹正在条凳那里整理鞋子,埃里克斯跨坐到伊兹身后对她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喜欢你的胸部······”
他还没说完,伊兹就炸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你到底怎么了?”她站起来冲他吼着。
埃里克斯伸手将她拉下来坐下,一字一句跟她讲:“如果我能拥有的话,相信我,我喜欢你的胸部。但是如果你要切除的话,也不代表世界末日。因为我想要的是你。”埃里克斯认真的看着她。
伊兹突然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啊噢!为什么掴我?”埃里克斯惊讶的问。
伊兹双手抱住埃里克斯的脸颊将他拉向自己,深情的亲吻上他的唇,辗转反侧相濡以沫······她突然放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更衣室。但是埃里克斯没看到的地方,伊兹露出欣喜的笑容。
——
下班时间到了,克瑞斯缇娜已经换好了便装,正兴冲冲向电梯冲去。
她这一天过的很充实。
“我猜我们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约会。”伯克沮丧的追在她身后说。
“你在开玩笑吧?”克瑞斯缇娜回头看他,霸气侧漏:“这是我遇到的最棒的约会!”
伯克满意了,两个人刹那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
莎芙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麻醉之前,德瑞克来到了手术室,轻轻的摸了她的头一下以示安慰。
“他不会来了,对吗?”莎芙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但是德瑞克微笑着让开了,韦斯全副武装走进了手术室:“你在发抖。”他把手放在她的头上摸着她的头,莎芙激动的笑了,眼泪瞬间变成了喜悦:“你终于来了。”
德瑞克和艾蒂森也欣慰的对视了一眼。
“现在我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艾蒂森问莎芙。
“好了。”莎芙笑容满面的看着深情看着自己的丈夫:“准备好了。”
——
梅瑞徳斯打开电梯,看到德瑞克一个人站在电梯里。
其实这次梅瑞徳斯心里有点赞同他说的——我们都是住在电梯里的人这句话。
这一次,她理直气壮走进去站在他前面,转过身背对着他关上门。
“我想念你。”她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那些故作坚强真的很难,在她眼睁睁看着索伦托夫妇相濡以沫身影离开的那一刻,脆弱不期而至。
德瑞克欣慰地笑了,他走到她的身后,距离近得几乎能环抱住她。他能嗅到她发间的馨香······他近乎贴在了她的头发上。
是他没有资格。
他有意无意撩拨她,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也许是他真的坏心眼,当她将脆弱展露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退却了。
因为他逼迫自己选择了艾迪森。哪怕自己再心有不甘,也没有了再次走近她的资格。
于是他轻轻留下了一句:“我不能。”
落荒而逃。
——
也许罗密欧和朱丽叶注定在一起。但是只有一段时光,然后他们的机会就溜走了。如果他们预先知道,也许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我告诉施耐德老师,当我长大之后我要自己掌握命运。我不会让其他人左右我的生活。施耐德老师说如果有这样的激情是我的幸运,如果我有过的话,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即使现在我还相信,爱情最主要的是如何做选择。
是要放下怨恨和痛苦,就总体而言,让自己拥有快乐的结局。
有些时候,尽管你做了最好的选择,或是最完整的准备,但赢的都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