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意外

外科医生有控制欲,当你手握手术刀时,你觉得什么都抵挡不了你。没有恐惧,没有痛苦。你身高十尺而且刀枪不入。然而你离开手术室,所有美好的事情,所有完美的掌控,都变得毫无意义。

······

格蕾和克瑞斯缇娜决定去晨跑。

“哦,你这个傻瓜。”克瑞斯缇娜累得用手撑住膝盖喘息着,休息了一刻,再站起来向前跑去:“哦,天啊。你这个邪恶虐待狂,我要杀了你。”她在咒骂自己。

“脑内啡很棒,能让你心情愉快,”格蕾一边跑着一边说:“能让我们感觉好起来。”

“哦,天啊。”克瑞斯缇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真傻,”克瑞斯缇娜停下脚步弯着腰大口喘着气,格蕾随着她减低速度,围着她绕圈。

“放荡的情妇。”

“怀孕的妓女。”

她们两个在相互打趣。

“跟上司上床真是个好点子。”克瑞斯缇娜自我嘲讽着。

格蕾绕着克瑞斯缇娜绕够了圈,也慢慢停下来,弯着腰扶着膝盖休息:“你知道我对什么没兴趣了吗?”

她喘着气粗气说:“轮渡。我曾经很喜欢轮渡,德瑞克对轮渡也情有独钟,现在我每当看到轮渡就会想······”

克瑞斯缇娜也开始说:“你知道我对什么没兴趣了吗?冠状动脉绕道手术,还有动脉瘤手术。天啊!我以前多爱那种手术!”因为这种手术意味着要接触伯克。

两个人躺倒在草坪上,大口喘着气:“哦,天啊。”

“你哭过了吗?”

“当然哭了。”

“你觉得如果我们哭的话,会感觉好点吗?会得到发泄吗?”克瑞斯缇娜看着天空问。

格蕾摇头晃脑的说:“或许会吧。”

“你现在就想哭吗?”克瑞斯缇娜问。

格蕾看着草坪边独自生长的树说:“不。”

“好吧,我们一起慢跑吧。”克瑞斯缇娜也止住自己的泪意,尽力让自己坚强起来。

到了医院,格蕾、乔治和克瑞斯缇娜在更衣室透过门缝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外面两个亲密交谈的人。是伊兹和埃里克斯都端着咖啡躲在墙边一角兴高采烈的窃窃私语。

“她知道自己在干嘛?”克瑞斯缇娜疑惑的问。

“她,在跟埃里克斯交往。”乔治迟疑的说。

“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

而伊兹和埃里克斯旁若无人的嬉笑、闲聊着。

“我不知道,”乔治也不能确定:“我想他们可能是朋友。”三个人都对他们行注目礼。“别叫那只羔羊再叫了。”乔治小声说,伊兹笑的声音太夸张了。

格蕾和克瑞斯缇娜听到他用这样的形容词,反而奇怪的转头看他了。

跟贝利医生集合后,伊兹旁若无人的没口子夸赞埃里克斯:“你们对他有点误会,了解他以后,他其实蛮可爱的。”在他们四个一组走在后面。

“他是埃里克斯。”乔治提醒她。

“那是个混球。”克瑞斯缇娜也不赞同。

前面紧跟着贝利的埃里克斯兴高采烈回头问:“格蕾,伊兹告诉我你有你妈妈动手术的录像带,我很想看看爱丽丝·格蕾在手术台上的表现。”他这样说的时候,格蕾低下头,让刘海掩盖着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想理会。

“也许你们今晚可以过来,我们一起看对吗?”伊兹愉快的接口。

“哦,对,”格蕾不情不愿的嘲讽:“如果这是个魔鬼异次元空间。”

“快滚,笨蛋。”克瑞斯缇娜站格蕾,打发埃里克斯。

“你对埃里克斯动心了吗?”乔治突然快走一步从伊兹前面截住她。

“没有。”伊兹回答。但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我没有。”

这时贝利在前面打断他们:“我们是在救人,还是在开茶话会?你们快点走!”

谢帕德拿着咖啡杯走进电梯,电梯刚刚准备关上,一只文件包挡住了门,理查德从电梯门外走进来,轻咳一声站定。

谢帕德看了他一眼:“帽子不错。”

“闭嘴。”理查德白了他一眼。

“你来这里干什么?”谢帕德笑着问。

“我要回去工作。”

“你还不准动手术。”身为主治医生的医嘱。

“别管我了,我在家里休养了一个星期了。”理查德侧着脑袋看着理查德:“看欧普拉在节目上送礼物。是欧普拉耶!德瑞克。你如果不准我上班我就揍你!”

“如果你要我核准,就该在伯克当主任前想清楚。”谢帕德端起杯子啜饮了一口咖啡。“还把撒旦弄来西雅图。”

“撒旦?”

这时他们身后的电梯门开了,艾蒂森走了进来,由于方向问题他们俩没有发现。

“早上好,理查德,帽子真漂亮!”艾蒂森的声音传来。

“撒旦在说话。”谢帕德听到声音嘲讽的说。

“我更喜欢被叫做恶魔统治者,但是叫我撒旦也可以。”艾蒂森毫不在意他的嘲讽。

谢帕德连头都没回,问理查德:“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请她留下来的。”理查德看着自己的脑外科主任说:“我们有一个儿科主治医生正在休产假,需要补充人手。”

“事实上,我想找你会诊,可以跟我见面吗?德瑞克?”艾蒂森问了件公事。

“好,当然。”工作的问题公是公私是私。

艾蒂森看他答应了就下了电梯。

“我不会准许你进手术室的。”谢帕德跟准备也下电梯的理查德说。

理查德觉得无所谓:“那好,我可以处理积压下来的文件。”他再把帽子扣在脑袋上。

查房时间。

“贾斯顿先生今天要接受肺癌手术,他前一晚情况不错,没有发烧。今天早上吃了一份抗生素,之前的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异常。”克瑞斯缇娜汇报着,伯克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她身上。“他的胸部X光没有任何变化。”他的注意力在谁身上格蕾看在眼里。

躺在床上的病人贾斯顿先生说:“我开了几家洗衣店,从来不相信他们说的吸入化学品会有不良的后果。”他很沮丧。

伯克安慰他:“贾斯顿先生,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治愈你。”然后看着实习医生们问:“肿瘤科的医生来过了吗?”

克瑞斯缇娜回答:“他们还在等待手术结果。”

“谢谢你,杨医生。”

“不客气,伯克医生。”

两个人客气的相互致意。

“我还是认为你应该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查完房格蕾悄悄的跟克瑞斯缇娜说。“因为起码他有责任支付堕胎的费用。”

克瑞斯缇娜激动的拒绝:“不,他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一切都结束了。堕胎之后,我会彻底的忘记伯克,从此一刀两断。”

“当然。”格蕾附和。

“听着,梅瑞德斯,”克瑞斯缇娜轻轻抓住格蕾的双臂,看着她说:“那些挖苦的话留给我说吧,你不适合说这样的话。”她知道格蕾是心疼她。

谢帕德在旁边走过,深深的看着格蕾,格蕾只扫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又一件病房。

埃里克斯介绍病情:“凯瑞洛奇,23岁,做神经手术,治疗脸红症和高烧。”

“脸红症?”伊兹没见过这个。

“经常性脸红。”克瑞斯缇娜给她解释。

贝利问躺在床上的病人:“你对这个手术有什么疑问吗?”

“医生······”她说着,脸又慢慢红起来了,连忙用手扇着风,想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谢帕德医生解释清楚了,他帮了我很多忙,给了我一些资料,抱歉。”能看得出来脸红的情况非常严重,她的脸就像是煮熟的螃蟹,扇风并没有缓解一丁点儿。

埃里克斯低声安慰她:“别抱歉,这里一半的病人看到谢帕德医生也会脸红。”

“克莱夫!”贝利医生不赞同的看着他提醒道。

“怎么了?千真万确的。”埃里克斯没当一回事儿。

等出了病房,伊兹截住他:“你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

“在别人面前装成混球?他们已经非常讨厌你了。”

“那又怎么样?”埃里克斯有点疑惑为什么伊兹来找他说这个,他看着伊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是不在意:“没什么啊?”

这时贝利医生在前面喊他们:“急诊室那里送过来一个外科病人,好像是憩室炎,快点走。”

“别碰我,我可以报告给主任,你就会被开除。”坐在床上的病人挣扎着大吵大闹。“主任医生在哪里?”

“间歇性抽筋、疼痛以及腹泻,同时还患有······”克瑞斯缇娜在介绍着病人的情况。

“别碰我!庸医!”她抗拒着医生对她的触碰,大声吼叫着。

“阿兹海默症。”格蕾刚刚就快赶到急诊室了,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定在那里,当看到那边那个大喊大叫的病人被推进来的时候,她懵了。

“病人的名字是······”

“杨,病人的名字是什么?”贝利问着。

而病床上的病人却对着懵在那里的格蕾说话:“你在这里干什么?”

格蕾转身逃走了。

而身后传来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她的耳朵里:“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工作的时候不许打扰我。”

“爱丽丝·格蕾。”克瑞斯缇娜回答贝利的话。

乔治怜悯的补充:“梅瑞德斯的妈妈。”

爱丽丝还在大喊大叫着:“你们这些没有经验的人!你们这些庸医!”

格蕾偷偷露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羞愧的把头抵到墙上,躲到了护士站的墙角里······

伊兹、克瑞斯缇娜、乔治、埃里克斯和贝利都站在更衣室的门口。

“你不必独自面对这些事,”伊兹大声对藏在更衣室的格蕾喊着,贝利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打扰格蕾。克瑞斯缇娜和伊兹都试图闯过贝利的封锁线,但没有成功。

“梅瑞德斯,你还好吗?”乔治问。

“别说了!”贝利伸手捂住了乔治的嘴:“克莱夫医生负责这个病人,还有埃里克斯,那个脸红症不是让你拿来当玩笑开玩笑的,明白了吗?”

“嗨,梅瑞德斯,我的曾祖母也死于阿兹海默症。”克瑞斯缇娜在门口说。

“天啊,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伊兹阻止着。

“我只是想试着帮她。”

“伊兹,谢帕德医生们需要实习医生到新生儿加护病房。”贝利感觉得尽快把面前这些帮倒忙的家伙们撵走。

“等一下,”伊兹问:“他们两个?一起?”克瑞斯缇娜奇怪的看着她。

“我跟这两个结了婚却又憎恨对方的人一起工作······”伊兹有点不情不愿。

“快去!”贝利是不允许质疑的:“克瑞斯缇娜,你去胸廓切开手术帮忙。”

这会儿到了克瑞斯缇娜发问:“帮伯克医生?能让我去找那对相互讨厌的夫妻好吗?”她不想面对伯克。

贝利忍无可忍了,今天这些实习生各个都在找麻烦。

“抱歉,我不是住院医生,不是你的女管家。”她咬牙切齿的说:“我分配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有问题吗?你跟我说为什么在手术室里跟伯克医生学习会对你造成不便?”

“没有,”克瑞斯缇娜听到贝利这样说了只能否认:“我很高兴能跟伯克医生共事。”她落荒而逃。

贝利把最后的任务交给乔治:“乔治,照顾格蕾医生。”

“没问题,谢谢。”乔治狂喜着低下头抱了贝利医生一下,“她现在很需要一个朋友······”他准备走进更衣室,贝利医生立刻抬起手臂按在门框上挡住他,她抿着嘴无奈的翻着白眼。

“哦,你的意思是指爱丽丝······”乔治这才明白过来:“那位母亲······”

乔治只能无奈的慢慢离开这里。

贝利轻轻关上更衣室的门,走进去问:“你今天还能工作吗?”

“当然,我没事。”格蕾已经收拾好状态了。

“我可以理解,”贝利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你想去陪你的······”

格蕾关上柜门的声音很响:“不,我跟我妈妈的关系不好······”她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她认真的看着贝利:“让我工作的话我会好一些。”

“好吧,”贝利了然地点点头:“你今天去跑腿。”

“什么?”格蕾不赞同的问。

“我们照顾好你母亲的时候你可以把病历做完,送样品去实验室,仔细检查······”

“我说了我没事。”

“呃,你没事很好,”贝利认真的看着她:“但是我估计你今天会有点分心。即使现在看起来还不错,所以,去跑腿把,现在去。”

格蕾不再强辩,知道辩不过贝利,就几步走出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