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帕德拿着病历赶到病房:“背部感觉怎么样?”
“还行。”勒凡吉先生回答。
“很好,你呢?”他点点头问坐在旁边的女儿,她没有说话。
“你可以坐起来点吗?我要检查一下。”谢帕德按压着他的肩膀说:“感觉还行吧?”
“是的。”
“就这样吧。”
“你呼我的吗?”格蕾从病房门外走进来问。
谢帕德看了她一眼,回过头来问:“勒凡吉先生,你有没有再考虑我们今天早上谈到的手术疗法呢?”
“什么?”
“为什么要做手术?我不是已经拒绝了吗?”勒凡吉先生在一刻不停的抖动着。“我已经让你们切开我的后背了,但你们还不满足。你们这些医生心里想的就是手术。”
他的女儿插嘴说:“爸爸,你听听医生们到底说的什么。”
“我已经听过了。”勒凡吉先生说。
“先生,你剩下的机会不多了。”谢帕德说:“一旦帕金森发展为老年痴呆,你就不能再做脑部手术了。”
“等我不能做手术之后,你们是不是就不再来烦我了?”勒凡吉很偏执:“怎么?我是不是要流着口水忘记自己是谁才能得到片刻的清净?”
“好吧,我一会儿再来看你。”谢帕德知道自己这次的努力又白费了。“你先好好休息吧。”谢帕德拿起病历离开了病房。
格蕾本想离开但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又慢慢停下脚步。
勒凡吉的女儿说:“爸爸,你简直不可理喻。医生只是想帮你。”
“这是我自己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大脑。”勒凡吉说:“你想让他们在我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打开我的大脑吗?为什么?”
“爸爸!”
“我会参加你的婚礼的。我可以坐在后面,你叔叔会牵着你走进教堂的。我知道这不完美,但这就是生活。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糟糕。”
“我知道。”他的女儿红着眼睛托着下巴说完走出病房。
格蕾站在门口。
“她要是真的知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勒凡吉先生对格蕾说:“她为什么就不能放弃那个想法呢?”
格蕾本不想说话,想了想,还是说:“那的确是你的生活,但也是她的。你现在有机会好转,她只是希望你能够试一试。”格蕾说完也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直肌体摇摆不定的勒凡吉先生自己坐在病床上沉思······
手术室外的盥洗室,伯克、克瑞斯缇娜和乔治正在清洗。
“他们要是能成功取出肿瘤。”克瑞斯缇娜说:“我一定要给奥普拉打电话(著名访谈节目)。”
贝利走进盥洗室问:“你们俩经常锻炼吗?”
乔治说:“我有时候会跑跑步。只要情况允许,我都会走楼梯。”
谢帕德也走进来了。
“为什么问这个?”克瑞斯缇娜问。
“看见那个大肿瘤了吗?”贝利说:“接下来14个小时,你要一直托着它,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挺得住。”
门打开了。
“谢帕德医生,”格蕾站在门口说。
“什么事?”
“勒凡吉先生同意做脑部手术,但是我们必须今天做。”格蕾很严肃的说:“如果他出院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帕德原本正在系口罩的手变慢了。
“别担心,谢帕德医生。”伯克说:“几小时之后才会进行到脊柱手术的部分。到时候我会呼你的。”
“那好吧。”谢帕德拉下口罩看了贝利一眼跟着格蕾走出盥洗室。“我们开始吧。”
格蕾在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走进来跟贝利说:“贝利医生,我不知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我的上司,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在意。”贝利医生说。
“是吗?”格蕾忐忑地说:“你似乎不愿意和我说话,所以我·····”
“你听着,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贝利睁大了眼睛认真的说:“你和我上司上床的问题在于不管你之前是否认识他,但这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我现在站在这里给你谈你的性生活对我造成的影响。你们的感情持续的越久,你就会比别人得到更多的偏袒。那些人拼尽全力想完成实习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帮助和偏袒。一旦这些人发现了这些事情,他们就不会再愿意与你共事,也不想看见你,不想理你。等他们向我埋怨抱怨,那将对我产生更大的影响。所以,不行,格蕾医生。我不在意你知不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格蕾深深的看着她说。
“很好。”
“太郁闷了。”埃里克斯一边走回护士站一边说。
“是啊,我对你也没什么好感。”伊兹说。
“我不是说你,”埃里克斯说:“我是说每个人都能进手术室。”
“看开点,”伊兹说:“起码这一层全是我们的了。”
埃里克斯问她:“想去楼梯间做爱吗?”伊兹嫌弃的看着他,他只好再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呕·····”走廊边停留的病人坐起来吐了,刚刚好吐在经过病床的埃里克斯的身上。
埃里克斯轻轻拍了怕病人的背:“我去换衣服。”
“有事我会呼你的。”伊兹说。
“你要说到做到。”埃里克斯迅速往更衣室走去。
伊兹走进病床上的病人赞赏的说:“你今天是我最喜欢的人。”真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埃里克斯自己把自己乌鸦嘴了。
安妮的手术室。
“再多抽吸一点。”
“再拿一袋O阴性血来。”护士说。
乔治和克瑞斯缇娜艰难的托着肿瘤。
“电烙这些小的出血点。”伯克说:“让我的视野保持清晰。”
“老天,你的背疼吗?”乔治有些摇晃。
“乔治,闭嘴,我们在手术室呢。”克瑞斯缇娜也觉得自己快麻木了。
“握着别动。”
伊兹拿着片子给病人家属看:“哈珀太太,请过来看这些胸片。”把片子放到灯箱上:“我们已经成功清除他胸管中的阻塞,所以这些积液会很快自动清除。”哈珀太太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哈珀先生。“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能出院了。”
“他当时正在做华夫饼。”哈珀太太说。
“你说什么?”伊兹没听明白。
“他当时正在做华夫饼,他当时正在和面,然后······然后他就倒下了。”哈珀太太还没说完,护士就喊了。
“伊兹,204做中心静脉导管滴注。”
“呼叫克莱夫医生好吗?”伊兹说。
“他没有回应。”
“我很抱歉,我马上回来。”伊兹停住话头,先去工作。
伊兹腰上的呼机又响起来······
埃里克斯把上衣丢进垃圾桶,光着肩膀走回自己的更衣橱。旁边的陌生女医生盯着他看,他痞里痞气笑着说:“我的身体很迷人吧?”
吓得女医生连忙关上自己的更衣橱跑掉了······
他将呼机放进更衣橱更换裤子,但是呼机上显示出需要更换电池的字样——他没有看到。
“神经胶体。”
“感觉如何?勒凡吉先生?”谢帕德正在做准备工作。
“还行。”
“钻头已充电。”
“金发小妞呢?”勒凡吉先生问。
格蕾从有显微镜的的地方走到勒凡吉先生能看到的地方。
“我就在这儿,看得见吗?”
“我虽然抖个不停,可我不瞎。要是出了什么事,全怪你。”勒凡吉先生小声的说。
“好吧,那样我就站在你能看见我的地方。我们要钻个孔然后找到控制着运动机能的区域。”格蕾跟他解释。
“你站在那儿看不见我的大脑吧。你不是应该学点什么吗?”勒凡吉先生试图跟格蕾聊天来缓解紧张。
“我没事,我在这儿。”格蕾伸出双手轻轻握着勒凡吉先生不停颤抖的双手。
“脑电图扫描情况正常。”
“好的,勒凡吉先生,”谢帕德拿起电钻准备开始了:“先做几下深呼吸,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位美女那里。”
因为是清醒的时候动手术,勒凡吉先生的头被固定在一个铁架子上。
“吱——”电钻的声音响起来。
“这声音听起来还能恐怖,不过试着放松就好。”谢帕德说:“你不会有感觉的。”勒凡吉先生听着声音不自觉的皱着眉闭上眼睛······
伊兹正在触诊:“这儿有疼痛的感觉吗?”
“没有。”病人说。
“这里呢?”
“没有。”
伊兹的呼机有响起来。
“斯蒂文斯医生,2013要查X光片,”资深男护士走过来跟她交接:“2118需要进行术后记录,还有珍妮护士问你是不是可以给2112号房的病人进食了。我要休息了。”
伊兹赶快合上写好的病历追出去:“好吧,但是在你休息之前可以再呼一次克莱夫医生吗?”
“我已经呼过了。”
“再呼一次。”
手术室里,手术还在艰难的进行着。
“冲洗。”
“增加压力。”
埃里克斯若无其事走进了给安妮做手术二楼观察室找个位置坐下。“问一下,情况如何?”
“漫长而痛苦。”旁边的实习医生说:“我再也不羡慕他们俩了,他们托着那东西已经有8个小时了,胳膊都要断掉了吧。”
“看看这条动脉。”伯克提醒。
“我的天啊!”贝利惊呼:“简直和拇指一样粗。你见过这么粗的血管吗?”
“没有。”伯克一边用工具工作着一边说。“这东西需要大量供血。”
“我们需要更多的O阴性血。”贝利说。
“我马上给血库打电话。”护士接受指令。
乔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
“该死,欧麦利!”肿瘤随着动的一下伯克吓了一跳:“你想让我杀了这个病人吗?”
“不,我······对不起。”乔治说。
“我的意思是说举着肿瘤是不是对你要求太高了?”伯克问。
“不,我只是······”乔治说:“我刚刚有点痒。”
“干的好,乔治。”二楼埃里克斯幸灾乐祸:“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