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睡美人成了酒店试睡员

井理儿咬咬牙,退掉了自己现在租的房子,拿着退房后的押金,每天拎着个行李箱在W市来回穿梭。

她筛选出一百以下一晚的酒店,从价格最低的开始入住,几乎经历了惨不忍睹的一个月,每晚入住的地方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第一晚,花20块钱租了个床位,二十个人挤在一间,床位是一排排的格子屋,空间很窄,不但没法坐直身子,连躺上去翻身都有些困难,被套床单散发着一个月才换一次的臭味,睡在里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推进焚化炉里。

第二晚,49块钱定的小单间,没有窗户,密不透风,跟住进了地下洞穴一样,阴暗潮湿不说,大大小小的爬行动物也不计其数,其中更有井理儿最怕的老鼠和蟑螂。她夜里总要动动身子,以防被吃掉。

第三晚,63块钱住到了个有窗户的房间,虽然推开窗就是垃圾场,偏偏当晚下起了大雨,房间直接被淹成了游泳池,她一早醒来都快被泡发了。

……

第三十晚,井理儿终于住到了一个稍稍满意的房间,是一家民宿,但是厕所堵住了,她去一楼找老板维修,却不想凌明樽会出现在这里。

凌氏集团打算买下这里的地建新的酒店,凌明樽今天便是过来考察的,他看到井理儿时险些没认出来。两个月不见,她变得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就跟穿着睡衣去市场买菜的大妈没什么区别,简直是在糟蹋她的颜值。

井理儿往前走,凌明樽连忙往后退,生怕她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但井理儿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老板面前:“我房间的厕所堵住了,麻烦你帮我看一下。”

凌明樽皱起眉头,他明明记得她靠一条酒店点评一夜暴富,怎么会现在沦到这般落魄的境地?

井理儿顺便拿了保温杯想接些热水,她对堵住她的路的凌明樽说道:“请你让一下。”

“噢。”凌明樽侧过身子,让开道。

井理儿慢吞吞地接着水,她的动作很小心翼翼,准确来说,应该是特别谨慎,好像怕出什么闪失似的。

凌明樽站在一旁观察着她,不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之前对他过分的疯狂和热情,而现在又一改反常的十分冷淡,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井理儿终于接好水,她谨小慎微地盖好盖子,这次接热水终于没有被烫到,她舒了口气,但是就在她转身时,衣角脱落的线不小心勾到热水壶,她完全没注意到,眼看着热水壶就要倾倒在她身上时,凌明樽连忙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井理儿跌入凌明樽怀中的同时,身后的热水壶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热水四溅,烫到了井理儿的手,她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不寒而栗。

凌明樽低头看井理儿,确认她没事后松了口气,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了些距离。

井理儿因为惊吓过度身体一直在剧烈颤抖,如果刚刚不是凌明樽及时拉住她,那么滚烫的热水就直接泼到她身上了,而她只穿着很薄的睡衣睡裤,肯定会被烫得不轻的。

“你没事吧?”凌明樽看到井理儿苍白的脸色和不停发抖的身体,有些担心。看得出她那模样不是装的,确实是被吓到了。

井理儿缓缓抬起头,一双楚楚可人的眼睛里写满了悲凉与恐惧,她脸上的肌肉也在抖,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再这么倒霉下去真的会死的。

她的霉运从十岁那年弟弟死后便开启了,她似乎成了个没办法活到善终的人,世界上所有不可思议的意外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唯一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只要一个kiss,她就能结束这混乱不堪的人生,重新开始生活。

她受够了被扫把星附身的日子。

不求大富大贵,但只要一帆风顺,和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就好,运气可以时好时坏,但不要总是坏得这么彻底和无处不在。

井理儿踮起脚尖,鼓起勇气,快速在凌明樽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此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闷雷响起。

民宿里的灯突然间闪了一下,井理儿怀揣着一颗不安与激动的心,绕开凌明樽朝楼上跑去,大声喊道:“对不起!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头顶的吊灯发出“嗞嗞嗞”的声音,大风从外面刮进来,将民宿的门吹得乒铃乓啷作响,凌明樽愣在原地,半晌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他竟然,再一次被这个女人给强吻了!

民宿老板抬头紧张地看着头顶的吊灯,生怕它会砸下来。

凌明樽气得脸色铁青,拔腿要去追井理儿,他刚迈上楼梯,秘书何勋尹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叫住他:“凌总,不好了!”

刚刚何勋尹去外面抽烟,没走几步就突然变了天,刮起了妖风,然后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铁皮,直接将凌明樽的车给砸了,凹了一个大坑……

这辆车是全球限量款的,也是凌明樽最喜爱的一辆,他抓狂地在原地怒吼了一声。

何勋尹立马联系了保险公司,但对方迟迟不过来。

凌明樽打算先打车回公司,明明这个地方不算偏远,他在手机上却怎么也打不到车,而且更夸张的是,路上竟然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

这时,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走了过来,风吹起她的丝巾,掉落到地上,她颤巍巍地要去捡,风又将她的丝巾吹得更远了,她继续艰难地迈开步子继续捡。

凌明樽虽然心情很暴躁,但还是善良地多跑了几步,帮老婆婆捡起丝巾。

老婆婆长得慈眉善目,她接过丝巾,笑眯眯地对凌明樽说道:“小伙子,你人很好,可惜运气被偷走了。”她摇摇头,走开了。

凌明樽没去深究老婆婆的话,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是一辆车都没叫到,他只好打电话给公司的司机,让他来接自己。

亲完凌明樽后,井理儿的好运果然又回来了!

这一个月以来,从青年旅社到招待所再到民宿的各种入住奇葩经历让她再次成名,被评为“年度最惨酒店试睡师”,网友们笑称她为“避雷专家”,因为她的吐槽能让订房的客人避开诸多雷区。

井理儿累得瘫在韩雨瞳的床上:“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月历经了多少非人的遭遇。”

“我知道,看你的点评,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一个‘惨’字。”韩雨瞳给井理儿捏肩捶背,“这么说,你又遇见凌明樽,然后强吻了他?”

“是啊,我这次应该真把他给惹火了,反正也不会再见面了。”井理儿想了想,“之前还以为能跟他谈恋爱来着,但是我跟他只要接吻运气就会变化,怎么谈?只求不要再遇见他了,就让我保持这样的好运吧。”

“不对啊。”韩雨瞳若有所思,“如果说凌明樽对于你而言,是改变运气的一个契机,那么你对于他而言,又是什么呢?”

“什么意思?”

“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相互影响,遵守能量守恒定理,如同跷跷板,只有两端平衡,世界才能和平。”韩雨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凌明樽的新闻,弹出来的第一条便是他价值千万的豪车被砸的消息。

韩雨瞳的脑袋仿佛突然亮起了一个电灯泡,她赶忙掏出塔罗牌,神神道道地又开始算起来,忽然她睁大眼睛,尖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井理儿吓得从床上爬起来,坐直身子,“该不会是这好运有期限吧?”

“不是。”韩雨瞳摇摇头,“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凌明樽跟你接吻后,你的运气变好了,但他的运气可能会变差,准确来说,你们是在交换运气。”

“交换运气?”井理儿重复了一遍韩雨瞳的话,怔了怔,慢慢问道,“那么,凌明樽现在很惨?”

井理儿口中的凌明樽,本来在好好地喝着水,突然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水杯被打翻,里面的水洒了他一身,他没好气地站起来,从办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新的白衬衫。

这些天他就跟中了魔怔似的,无论喝什么都会打翻,于是他让何勋尹每天准备十套新衣服,而现在,他已经换到第十套了。

看来,十套都不够用了。

凌明樽怀疑人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自己该不会是得了什么小儿麻痹导致行动呆滞吧?

另一边——

“那该怎么办啊?如果他真的变得倒霉的话……”井理儿陷入纠结的境地。

她之前以为自己亲了凌明樽就能得到好运,没有想到还有运气交换一说,如果凌明樽因此被扫把星附体的话,她肯定会过意不去的。

“这事我也不能确定,得再观察看看。”韩雨瞳的占卜术也不是百分之百灵验。

复杂的思绪接连涌上井理儿的心头,此时,她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原来是有新的酒店商家邀请她去试睡。

现在邀请她试睡的酒店比之前少了三分之二,因为很多商家都怕她会以吐槽的画风鸡蛋里挑骨头,而且开价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井理儿最终选定了一家外地的酒店试睡邀约,坐动车过去只要一个小时。

凌氏集团的高层会议上,董事会再次提及井理儿这个人,继酒店上演偶遇霸道总裁的玛丽苏剧情后,这次因为被网友们追封为“避雷专家”而博得董事会的关注。

网友们都觉得井理儿是个良心试睡师,能不畏惧店家的压力直观地将缺点传达给大家,如果将井理儿签约下来培养成为酒店的试睡师,一定程度上能博取顾客的信任。

凌明樽看着PPT上井理儿的照片,他面色冷峻,没有立刻做表决,而是在会议散场后叫来秘书何勋尹:“帮我查一下这个女人的家庭背景和活动轨迹,越详细越好。”

凌明樽突然有些怀疑,井理儿说不定一直在跟踪自己,才会制造那么多巧遇和不停炒作自己,但又没向媒体爆料自己,那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几天后,效率很高的何勋尹将井理儿的资料呈交给凌明樽:“她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所以很好调查,几乎没什么难度。”

“出生在工薪家庭,有一个已故的弟弟,在做酒店试睡师之前,做过很多兼职,比如油漆盯干员、蚊虫诱饵、真人稻草人、狗粮测试员、高尔夫球潜水员……”

凌明樽听着何勋尹的讲解,皱眉道:“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的职业?”他全都闻所未闻。

何勋尹笑了笑:“不得不说,这位小姐的抗压能力真的很强,这些职业正因为奇葩无聊或者艰难,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比如油漆盯干员,顾名思义,就是盯着油漆变干,然后计算其所需要的时间,还有蚊虫人诱饵,这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等于人肉靶子,要在热带雨林里牺牲自己的腿作为蚊子的晚餐,然后捕捉这些昆虫作为研究样本……”

这些工作确实存在,井理儿也确实做过。

她因为睡美人症连销售以及打字员这样的普通兼职都做不好,她曾在商场给客人讲解产品优点时讲着讲着就睡着了,客人吓坏了,然后把她送去了医院,而她不但没能坚守岗位不说,还浪费了客人的时间,弄得大家虚惊一场;她在打字时也总是打一半脑袋就垂到键盘上去了,打出了无数个¥,其他人怎么都叫不醒的那种……

她被多家企业拒绝后,只能去找一些小众且没人愿意干的活儿,但这些兼职她依然做得不顺利。

她在盯着油漆的过程中两眼一闭,大脸直接贴在油漆上,导致她不仅没拿到兼职费,还差点毁容。她脸上的油漆弄了好久才清理干净。

而像真人稻草人这么简单的工作,只要站在田地上,看见有鸟儿来吓一吓就可以了,她竟然也做不到,因为她像死猪一样睡过去了,害得老板损失了不少庄稼,从而大骂她:“你这样工作我还不如找个假的稻草人,起码被风吹一吹还有动静。”

也有那么一两个兼职是井理儿擅长的,比如狗粮试吃员,只是吃太多后她的胃顶不住,在连续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后只能放弃这份工作。

还有蚊虫诱饵,但能做的次数有限,毕竟她不能一辈子被蚊虫盯,不然还没等试剂研发出来,她就该一命呜呼了。

凌明樽听罢,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惨,他忽然想起发布会那天,井理儿在电梯里跟他说的话“我是一个从小到大的运气都很差的人,学习、工作和生活没有一样顺心过,但是,自从我们在酒店意外接吻后,一切都改变了,我第一次尝试到好运的滋味,我说这些你可能不信,但它就是真的”。

难道井理儿跟自己接吻运气就会变好?

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太荒唐了,一定是倒霉到一定境地,以为攀附上自己这样的男人就能改变命运吧?凌明樽冷静地分析,嘴角一扯。

“对了,她还有睡美人症,一旦情绪变得紧张或者恐惧,就会吓晕过去,承受能力比一般的人要弱。”何勋尹补充道。

睡美人症?凌明樽突然想到自己跟井理儿在酒店浴室第一次见面时,她确实莫名其妙地睡着了,怎么都叫不醒;还有她在Wesley和自己面前突然就昏睡过去了,原来是发病了。

“这个井理儿小姐目前人气正火,我查到她接了霍氏集团旗下的YOYO酒店的试睡邀约,估计霍氏集团那边也有意要签约她。霍氏集团之前就从我们这里抢走了焦萱萱……”

何勋尹在提到“焦萱萱”这个名字时,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仔细地观察着凌明樽的神色。

凌明樽依然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井理儿如约来到被邀请去试睡的YOYO酒店,与她一同进门的还有一位一米七五、身材十分高挑的戴着墨镜的美人,酒店前台热情地招待了她们:“两位都是酒店试睡员?”

井理儿和美人对视了一眼,井理儿蓦地想起眼前的美人不就是被韩雨瞳整天挂在嘴边拿来跟她做比对的酒店试睡员焦萱萱吗?照片已经够美了,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要美,有一种可攻可仙的气质。

井理儿在她身旁,气场顿时弱了好几分。

这似乎是酒店经理的策略,故意邀请两位炙手可热的酒店试睡员同时来进行测评,对于酒店来说或许是种宣传战略,而对于井理儿和焦萱萱来说,只要同行便是竞争者,这次试睡突然多了些比赛的意味。

酒店前台为井理儿和焦萱萱分别办理好入住手续,焦萱萱拿过房卡一看,表情不悦:“1901是第一间房间吧?我不要。”

“目前只剩下1901和1902这两间房了,其余房间都被订满了。”酒店前台为难地看向井理儿,“要不,您跟焦小姐换一下房间,可以吗?”

井理儿有些为难,她这段时间做了些功课,知道焦萱萱这样做的原因。

每层走廊的第一间房间最大的问题是客人都要从这里经过,有时候开门可能会看见一大群人在这里聊天,让人感觉十分惊恐。

最后一间房间则是不太干净和舒服,因为酒店的清洁人员打扫时通常是从第一间房间开始打扫,越是打扫到后面的房间越没耐心,容易造成疏忽。

除此之外是门对着电梯或者楼梯的房间,一般这些房间的隔壁屋是抽烟室或者工具室,环境比较嘈杂,很影响睡眠。

而从风水上来讲,这三种房间的地理位置也犯了一些大忌。

但井理儿想到自己以后若是一直从事酒店试睡师这个职业的话,肯定又会跟焦萱萱再次碰面的,为了在这样一个业内大咖前留下好印象,她点头答应换房间。

焦萱萱瞥了井理儿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进入房间后,井理儿一刻也不敢懈怠,这是她从低谷期爬出来后的第一份工作,必须好好珍惜,她将房间的每一处都事无巨细地拍了照片,并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着,将信息一一填入一张她自己制作的测评表里。

隔壁的1902房间,焦萱萱拎着脱下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从房间踩到卫生间,感受脚底的触感……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后,井理儿终于忙活完了,她洗了个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焦萱萱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是个极度恋床的人,即便把自己家里的床上三件套带来也没用,偏偏她这样一个恋床的人却做了酒店试睡师,每一次在酒店的试睡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她几乎整夜都没法入睡。

焦萱萱坐在窗台上,抽着烟,俯瞰城市夜景,清醒着度过这漫漫长夜,越是在孤独一人的深夜,她就愈发想念那个男人,她感到有些烦躁,一根烟抽完,又抽了一根,烟缸里的烟头越来越多……

第二天,井理儿被六点钟的闹钟吵醒,她关掉闹钟,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个小时,醒来一看,已经七点了,于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匆匆洗漱换好衣服便朝酒店一楼的餐厅奔去。

酒店试睡员的工作,除了要在酒店睡一晚之外,品尝早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酒店的早餐通常在六点开始,十点前结束。

井理儿带着满脸倦意来到早餐厅,举着手机把所有食物挨个拍了遍,然后每样食物都盛了一小点,端着好几个盘子来到一个空位上。

井理儿看到坐在正对面的焦萱萱已经优雅地吃完了早餐,正在用笔记本写着测评报告。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仪态万千,十分赏心悦目。

果然专业人士和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小白就是不太一样,井理儿从旁边窗户的反光里看到素面朝天、面色无神的自己,叹了口气,低头品尝起早餐来。她每尝一样,就用手机打字记录着,这顿早餐吃了她整整两个小时,再抬头时,眼前早已不见焦萱萱的身影。

井理儿用完餐准备回房间,完全没注意到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正从门外走来,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发胶上沾着白色的粉尘,宝石蓝的西装做工精致,扣子却掉了几颗,他拎着行李箱,一脸肃穆。

井理儿走到电梯门前,一个服务员推着满载的行李车从里面走出来,井理儿走入电梯,行李车正好挡住了她看到凌明樽的视线。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凌明樽本来在旁边一边打电话一边等助理何勋尹办理好入住手续,没想到推车的一个轮子突然飞了,车子直直地朝凌明樽驶来,凌明樽就这样与推车莫名其妙地撞了个正着。

井理儿回到酒店房间里收拾着行李,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这家酒店经理打来的电话。

“井理儿小姐,你还在酒店吗?”酒店经理问。

“在的。”

“作为感谢,我想请你吃个午饭,可以吗?”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井理儿是被邀请来写酒店点评的,可是她的点评还没交上去,也不确定自己写得好不好,她担心对方对自己太好,自己却没达到对方的预期会惹对方不满。

井理儿正犹豫着,酒店经理又补充道:“这顿饭就当交个朋友,大家随便聊聊天,当然也可以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既然对方态度都这么诚恳了,井理儿自然也不好不答应。

酒店经理跟井理儿约好具体时间和地点后挂断电话,转头看了旁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她同意了。”

凌明樽点点头,伸直腿,从沙发上站起来:“可以了,你出去吧。”

酒店经理已经注意到凌明樽头上的白色粉末很久了,他思来想去决定善意地提醒他一下:“凌总,你的头上有头皮屑。”

“……”凌明樽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头皮屑!”他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一幢大楼在装修,他明明已经绕开了,没想到粉尘还是从天而降。

酒店经理连忙住嘴,前面凌明樽在酒店大堂摔了那么大一跤,他听闻后第一时间赶来确认客人有没有受伤,没想到对方竟是凌明樽!在酒店这一行里,有谁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凌明樽,他的经营理念是各家酒店拿来学习的标本。

没想到就在酒店经理以为自己大难临头,诚惶诚恐地代替员工和代表酒店地歉时,凌明樽却问他:“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客人叫井理儿?把她约出来跟我谈谈。”

于是酒店经理先帮凌明樽开了间大床房,然后打电话给井理儿,按照凌明樽的吩咐,全程都没有提及凌明樽的名字,只是撒谎只是自己想跟她吃饭。

酒店经理走出凌明樽的房间,突然想到,井理儿作为目前有一定热度的酒店试睡师,凌明樽找她莫不是为了商业合作?而他们酒店的主要投资方是霍氏集团,与凌氏集团向来是竞争对手,如果把凌明樽的行程直接告诉老板霍负浪,会不会得到嘉奖?

想到这里,酒店经理自作聪明地拨通了霍负浪的办公室电话。

凌明樽洗了个头和澡,换了身简洁的衣服,没想到出电梯时还是冷不丁地摔了一跤,他刚刚被行李砸中的小腿的地方有些淤青,现在又崴了一下,真是雪上加霜,而且还偏偏摔在了一个认识的女人面前!

焦萱萱诧异地看着从电梯里摔出来的凌明樽,叫出了他的名字。

凌明樽顾不得脚上的疼痛,迅速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焦萱萱明媚一笑。

凌明樽顿了一下,脸上微妙的表情一闪而过。

“你还真相信啊。”焦萱萱娇俏地笑,拍了下他的手臂:“酒店试睡师出现在酒店里,当然是来试睡的咯。”

焦萱萱见气氛有些凝重,反问他:“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见个人。”凌明樽确实是奔着井理儿而来的,没想到这人一反常态,见了自己撒腿就跑,明明之前还一直死缠烂打的。

“女人吗?”焦萱萱追问。

凌明樽“嗯”了一声。

焦萱萱的脸色僵了僵。

凌明樽没做过多停留,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万一让井理儿又溜掉可就不好了,他今天非得问个清楚不可,于是径直往酒店二楼的私密包厢走去。

焦萱萱盯着凌明樽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可是这样只会败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她知道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凌明樽就对自己没剩多少好感了,她即便再后悔,可是事实已经发生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更别谈凌明樽了。

她如今能做到的,不是像个犯了错的女人哭着跪下乞求原谅,而是假装云淡风轻,她相信若即若离和欲擒故纵绝对是能勾住男人的把戏。

焦萱萱直接找到酒店经理,她跟酒店经理的关系还算不错,经常帮他免费做一些推广,她直接开门见山:“你可知道去212包厢的客人是谁?”

“你是说凌总定的那个包厢?”

“对,他要见谁?”

酒店经理有些为难,觉得不太好透露。

“告诉我,这次的点评我给你写两篇。”

焦萱萱的这个条件让酒店经理心动极了,只好和盘托出:“他去见井理儿,就是跟你一同入住的那个酒店试睡师。”

“他见井理儿做什么?”焦萱萱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想谈合作吧。”酒店经理瞥了眼焦萱萱精致的脸蛋。他记得当年焦萱萱刚出圈时,正与凌明樽传绯闻,所有人都以为她应该会成为凌氏集团的一员,没想到最后却签约了霍氏集团。

212包厢里,井理儿已经提前到达,她闲着无聊,在包厢里欣赏着挂在墙上的一幅幅油画。

听见门被打开的动静,井理儿走上前正要开口问好,突然一个人影直直地摔了进来,抱着她往后退。两人正要朝桌子撞去,最后时刻,那人伸手撑住了桌边,井理儿的臀部轻轻碰到桌沿,大部分的肌肤则贴在了那人的手上。

凌明樽也不知道自己的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不能好好走路似的,在推门时不小心勾到铺在走廊上的地毯,身子往前倾,就这样扑到了井理儿的身上。

而他虽然及时伸手,避免了对方受伤,但手背的触感却很奇怪,似乎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抵在了上面。

“流氓!”井理儿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只知道自己被占便宜了,直接抬脚,膝盖猛地往对方的关键部位顶去。

那人惨叫了一声,后退几步。

井理儿这才看清来的人是凌明樽,她眨眨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怎、怎么是你?”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凌明樽虽然近在咫尺,但好像没亲到她的嘴唇。

还好,还好,好运还在。

疼痛感还没消散,凌明樽极力忍着,故作镇定地将门关上。

井理儿紧张兮兮地抱住自己:“你要干吗?别乱来啊?我要喊人了!”

凌明樽扯了扯自己西装前的领带,嘴角边扯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来:“放心,你不是我的菜。”

“……”明明是他占便宜了还好意思冷嘲热讽?井理儿怒从中来,“那你刚刚靠我身上做什么?不是吃豆腐吗?”

“那只是个意外。”凌明樽懒得跟井理儿解释那么多,反正她也不会信,他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没想到那凳子竟是湿的,坐下去后便从裤子传来一阵凉意,凌明樽面色一僵,恨不得让这家酒店分分钟钟倒闭!竟然没擦干凳子?

“你是不是又进错房间了?我明明约的是酒店经理,不是你。”

即便是坐在湿的凳子上,凌明樽也要端出一副优雅的姿态来,不让旁人看出端倪,他泰然自若道:“是我让他帮我约的你。”

“哈?”井理儿更害怕了:“你找我做什么?”

该不会凌明樽已经发现交换运气这件事情了吧?井理儿咽了咽口水,她还没准备好怎么跟凌明樽交代这件事情。

凌明樽见井理儿欲言又止,率先开口问道:“你之前跟我说,只要我亲你,你的运气就会变好,这是什么意思?”

“你最近运气是不是变差了?”

凌明樽皱了下眉头:“你到底想什么什么?我记得你以前的运气确实很糟糕吧?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有个已经去世的弟弟,学习和工作也因为睡美人症没有办法正常进行,而当我们第一次见面意外接吻后,你就成了一炮而红的酒店试睡师。”

“第二次见面是在度假村里,你追着要吻我,我记得应该是吻到了,但你的运气并没有变好,好像还过气了;第三次见面是在发布会上,你求着让我给你一个吻,我没给,后来我们在民宿里遇见,你强吻了我……”凌明樽梳理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正确的思路和逻辑,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关键点。

就在井理儿打算和盘托出“运气交换”这件事情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霍负浪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里面的凌明樽笑道:“哟,樽哥来这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都没提前准备。”

霍负浪虽然长得也很帅,但他与冷峻的凌明樽的气质完全不同,他狷狂风流,俊得很张扬,无处不在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霍负浪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签下井理儿,以为凌明樽这次来见井理儿是想将她纳入凌氏集团,霍负浪知道凌明樽的眼光一向狠、准、毒,加上想报上次岛项目被抢之仇,突然对签井理儿一事有了更大的意向。

霍负浪假装对井理儿不太熟的样子,他笑了笑:“我们是不是见过啊?哎对了,在发布会上,你突然冲进电梯里,还让凌明樽吻你?你俩……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霍负浪有个超能力,便是对于漂亮的女人过目不忘,井理儿虽然算不上顶级美女,但还算清秀可人。

“不是!”凌明樽和井理儿异口同声回应,莫名地默契。

“哈哈既然不是,那我这样就不算打搅一对情侣的约会了,我就不客气了。”霍负浪拉开一张凳子坐下。

凌明樽盯着他那张凳子,多希望也是湿的,但事与愿违,是干的。

霍负浪见凌明樽盯着自己的屁股看,顿了一下,心想凌明樽该不会突然改变性取向了?他脊柱一凉。

霍负浪看向井理儿:“井理儿小姐好像是酒店试睡师吧?我正好有个合作想跟你谈谈。”

合作?井理儿记得韩雨瞳跟她提及过,焦萱萱正是签在霍氏集团旗下的酒店试睡师,酒店试睡师一般是自由职业,但是如果能够签公司的话,自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她就不用东奔西跑地找活儿了。

井理儿隔着一个位置坐在霍负浪的旁边,离凌明樽很远。

霍负浪以为井理儿故意靠近自己,得意笑笑,看来还是自己比较有女人缘,他拿起菜单,放到井理儿的面前:“想吃什么随意点,反正我请客。”

“不用你请。”凌明樽骄傲得很,他难道一顿饭钱都出不起吗?

“下次我去凌氏酒店的时候,你再请回来不就好了,一来一往才有更深的交情嘛。”霍负浪笑道。

他们很快点好菜,服务员记下菜品后退了出去。

霍负浪回归正题,问井理儿:“我觉得井理儿小姐的上升潜力很大,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签约我们公司?”

凌明樽挑了下眉,他和霍负浪都双双误认为对方很重视井理儿,无聊的较量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或者来我们公司,我给你两倍的薪水。”

“三倍。”霍负浪不甘示弱。

“四倍。”凌明樽继续加价。

“五倍。”

“十倍。”凌明樽伸出了十个十指头。

“你是认真的吗?”霍负浪咂舌,就算是像焦萱萱这样顶级的酒店试睡师,也拿不到如此高的薪水。

井理儿也觉得很蒙,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吗?她竟然被两家公司抢着要,而且这两家都是W市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其中一家还将薪水提到了十倍,可是她又担心这两人只是在闹脾气而已,说不定只是说说而已,于是她插嘴道:“请问你们是认真要签我吗?”

“当然,只要井理儿小姐同意,马上就可以拟合同。”霍负浪说道,反正他也只是在跟凌明樽怄气,就算井理儿之后没达到业绩要求,开除她便是了,他也只是浪费一个月的薪水,这点小钱公司还是出得起的。

“我也可以马上给你合同。”凌明樽想签下井理儿,除了因为霍负浪激起她的胜负欲外,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你不是一直想亲我吗?来我的公司工作,不开心?”

井理儿听到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原来井小姐喜欢樽哥?哈哈,那好说,你如果来我这里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樽哥的更多情报,保证他对你死心塌地。”霍负浪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这人就喜欢凑热闹,看来回头得给通风报信的酒店经理加加薪。

这都什么跟什么?!井理儿混乱至极,事情好像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她本来是想跟凌明樽解释运气交换的事情,没想到霍负浪突然出现,还跟凌明樽抢着要签她,井理儿又不好在霍负浪面前和凌明樽提起运气的事情,只好终止这个话题:“关于签约的事情,我会再好好考虑的。”

“那就静候佳音了。”霍负浪笑着递上自己的名片,凌明樽也将名片推了过来。

两张名片摆在井理儿的面前,她顿时就懵了,要知道像霍负浪和凌明樽这样身份的人,是不会轻易给名片的,井理儿竟还一下子得到了两张。

而且这两人的名片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霍负浪的名片别出心裁,在阳光的照耀下会显现出霍氏集团的logo,凌明樽的则是金丝烫边,选用优质的纸质,一看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名片的设计也反映了两人不同的性格。

井理儿将两张名片小心翼翼地纳入口袋里。

霍负浪和凌明樽都不再对井理儿步步紧逼,两人默契地聊起商场上的事情来,霍负浪似乎还对岛项目耿耿于怀,但凌明樽很聪明,不给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追Wesley追到国外去。”霍负浪本来跟Wesley签完合同后,觉得十拿九稳了,没想到Wesley会为了凌明樽毁约。

“他就算跑到外太空,我也会追过去。”凌明樽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究竟给了Wesley什么好条件?”霍负浪不信只有钱,如果是为了钱,那他后来再跟Wesley加价,Wesley不可能不同意。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凌明樽笑了笑,过段时间Eden乐园那边就会宣布跟凌氏集团的合作计划。

井理儿感觉自己成了个局外人,留下太尴尬,突然走开又不太好,只能低头用餐。

“啊!”凌明樽突然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紧接着是服务员连连道歉的声音。

井理儿看过去,原来是年轻的女服务员不小心将正要端上来的糖醋排骨打翻,热乎乎的排骨伴随着黏稠的汁水全部倒在了凌明樽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做事的?”霍负浪呵斥。

服务员赶忙拿来一旁的毛巾,正要往凌明樽的身上擦,被他抢过:“我自己来。”

凌明樽打算站起身子清理,但是突然想到自己的裤子还是湿的,而且湿的部位那么尴尬,被其他人看见可是要成笑料的,尤其是在霍负浪面前绝不能出丑。

于是他只好继续坐在位置上,用毛巾擦了擦,但这件西装和里面的衬衫基本等于毁了,这些污渍估计很难清理。

“真的对不起!我、我愿意赔偿!”女服务员吓得直哆嗦,单薄的身子不停发抖。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霍负浪也很生气,他纵使对凌明樽不满,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员工如此毛毛躁躁,说不定凌明樽还会以为是他故意指使。

“能不能只扣我工资,我家里还有个瘫痪的弟弟要养,我不能丢了工作……”女服务员瘫软在地上,哭哭啼啼。

井理儿听到“弟弟”两个字,突然间恍惚了一下,她也曾有过一个可爱的弟弟,经常追在她的后面跟她要糖果吃,每天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她放学回来,总是奶声奶气地喊她儿姐姐,听起来就像二姐姐。

即便十五年过去了,她依然记得弟弟那张肉嘟嘟的可爱笑脸。

如果他还在的话,今年应该十五岁了,正是上中学的年纪,可是……是她剥夺了他茁壮成长的权利,是她犯下了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饶恕的错误。

井理儿想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服务员注意到井理儿,她以为她应该是凌明樽或者霍负浪其中一人的女朋友,求她应该会比较容易些,女人毕竟往往比男人心软。

服务员跪着爬到井理儿的身旁,抱着她的小腿开始哀求起来:“姐姐,拜托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井理儿回过神来,低头看她,她看起来很小,却很瘦,跟个纸片人似的。

“你多大了?”井理儿突然问。

“我今年十九岁……”服务员支支吾吾地回答。

“那你弟弟呢?”

“我弟弟五岁,他患有先天性脑瘫,从出生开始就只能躺在床上,爸爸妈妈不要我们,爷爷奶奶年纪大要照顾他,整个家就靠我养活了。”

井理儿听得心疼,五岁……她弟弟走时也刚好是这个年纪。

井理儿心一窒,看向凌明樽和霍负浪:“可以放过她吗?”

凌明樽觉得好笑:“你当我们是黑社会吗?说得那么严重。”他气归气,但本来也没打算特别为难人家:“不用你赔偿了。”

霍负浪见凌明樽不再计较,也松了口,跟服务员说道:“你可以继续留下来,不过得调去清洁部,我怕你再出什么差池。”

“谢谢谢谢……”服务员感激不尽地朝他们鞠躬,在霍负浪的示意下离开了包厢。

霍负浪看向凌明樽满是污渍的衣服,问:“你要不要回房间换套衣服?我们等你。”

“不用了。”被这么一弄,凌明樽已经没了吃饭的兴致,“这顿饭就吃到这里吧。”

井理儿感到无比心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霍负浪看到井理儿哭,关心地问:“你不要紧吧?”

井理儿摇摇头,走出包厢。

凌明樽终于能够站起来了,他将背部留给墙,面对着霍负浪:“走吧。”

“你说的是真的?凌氏集团和霍氏集团都想签你?”井理儿回到W市后,便将今天的饭局告诉韩雨瞳,没想到韩雨瞳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夸张。

韩雨瞳拿起两张名片:“天呐,你知道这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吗?”

井理儿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脸颓丧:“是啊,我到现在脑子还乱得跟一锅粥一样。”

“不过……按照你所说的,凌明樽在见到你时跟行李推车相撞,以及在饭桌上被服务员不小心泼到饭菜,一切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他的运气真的变坏了?”韩雨瞳有条有理地分析道。

井理儿也觉得韩雨瞳说得像模像样极了:“难道交换运气真的存在?我的运气变好,他的运气就会变差,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办法目前还没有想到,得给我点时间解一解。”

井理儿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先把运气还回去吧,然后签约霍氏集团,我已经不敢再跟凌明樽有任何纠葛了。”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韩雨瞳指了指霍负浪的名片。

井理儿点点头。

“那你跟焦萱萱会成为同事哎!对了,说到焦萱萱,我挖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八卦。”韩雨瞳从手机上翻出一条老新闻来,“听说,焦萱萱以前是凌明樽的女友。”

“不是吧?”井理儿拿过手机一看,娱乐新闻里写的还真像那么一回事,都拍到焦萱萱跟凌明樽手牵手逛街的照片了。

“但后来两人可能闹掰了,焦萱萱就签了霍氏集团。”韩雨瞳又说道。

看来这个世界真小,不过井理儿对他们的爱恨情仇一点也不感兴趣,眼下她要思考的是,把运气归还回去后,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倒霉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