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碎星刀上的铁链子把鬼业雄一等五个人捆绑在一起,处理完这五个人,就只剩下躲在树林里面放黑枪的那个家伙了。
我猜此刻他一定在树林里抓狂,看着我淡定的处理他的五个同伙,然后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眼看离一点钟越来越近,载着木希谨野的马车如果走的快些,用不了多久就会来到这里,树林里的家伙已经不敢随意朝我开枪,毕竟枪声很响。
简单包扎完成后,我提刀走到桥头大槐树下,看到树上挂着的道路指示牌,往南是名古县,往北是大囿台城区,往东是九马。
看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木希谨野此行目的地正是九马。
突然,路边树林里传来沙沙声,我扭头一看,只见树林里大片的树枝往南摇晃。
我暗叫声不好,这个人要么是想逃,要么是想提前行动,此事不容我多想,我拔腿追赶。
过了弯路口,只见前方一个提着枪的人从路边树林里跳了出来,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埋头狂奔。
那人身上扎了几圈绿油油的草用来做伪装,若是他往树林里一钻,还真不好发现。
我越跑越快,渐渐的跟他拉近距离,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十多米的距离。
那枪手可能是意识到了身上捆绑的草会是累赘,于是他一边跑一边解草扎,解下的草扎还不停的往后扔。
枪手解完身上草扎后,整个人仿佛挣脱了束缚,迈的步子也大了,步伐也快了。
相反,倒是我的体力有些不支,由于方才经过激烈的角逐,加之我又受伤流了不少血,此刻我身上的虚汗已经流的停不下来了。
忽然,我看到一里地外有许多人影闪动,我知道那一定是木希谨野的马车和随行武侍。
随着追逐枪手而越跑越近,我发现木希谨野那边好像是和人交上手了。
对于那边的突发情况,跑在前面的枪手显然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步伐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凌乱,等转回头看到身后还在拼命追赶的我,他的步伐又坚定起来。
随着打斗声越来越大,离马车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我看到马车周围躺着七八个村夫打扮的人。
有一个穿西装的人被一个头戴草帽的刀客护在身后,而刀客身前还有三个持刀村夫在与他对峙。
跑在前面的枪手已经距离木希谨野不足四十米,这时枪手突然停下脚步,站立不动,举枪瞄准。
由于对峙双方都是侧对着枪手这边,穿西装的木希谨野除了身前有个刀客在对峙三个刺客,再没有任何遮防,这倒是给了枪手一个良好的射击环境。
身体有些虚弱的我被枪手落下很远的距离,此刻看到他的射击动作,心头一紧,想阻止也无能为力,能做到的只有大声呼喊,试着能让那头的人作出反应。
“小心!火枪!”
我大声朝马车方向喊,与此同时,枪“砰”的一声响。
但是就在下一秒,让我震惊到忘记前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在枪响的一刹那,那名刀客横步移到木希谨野身侧,用了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挥出一刀。
与此同时,半空中莫名其妙的炸开一个火花,然后便看见有半截刀被蹦飞,直接钉在马车顶盖上,引得马扬蹄长嘶。
在场所有人都呆滞住了,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三个村夫打扮的刺客抱头半蹲,枪手忘记上膛,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停止了,人们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光齿轮慢条斯理,几个呼吸间仿若隔世,唯有马惊嘶。
难以置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快的刀,快到能挡住子弹。
在短短十多秒的震惊中,我第一个回过神来,为了避免枪手回过神来再次开枪,我拼尽所有力气,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我边跑还边从怀里摸出两支镖。
然而我刚迈开腿跑了四五步,那个枪手满脸惊骇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转回头深呼吸,再次瞄准,但是拿枪的手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
试想一下,遇到这种情况谁能不害怕,哪怕我也只是听疾狼自己说过,三十米外他的拔刀术能挡子弹,起初我还不信。
“砰!”枪手再次开枪。
枪不稳,刀已断。
枪声仿佛又让时间加速起来,刀客胸口染血,村夫挥刀决绝。
我手里两只镖飞射进枪手腿弯,刀客一柄断刀一刃封喉。
我跑到枪手身后把他摁倒外地,卸下他的枪把他绑了起来,然后拖着他走到马车前。
看样子约摸三十多岁的木希谨野脸色惨白,胡子和白衬衫上还溅不少血渍,整个人有些惊魂未定。
我把枪手和枪往木希谨野脚边一扔,木希谨野愤怒的踢了他两脚,问道:“谁派你来杀我的!”
枪手侧着头,一脸鄙夷的吐了口痰,什么话也没说,这种反应让木希谨野更加愤恨。
木希谨野重重踩着枪手的头,怒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德裕政府要我死,阿东来也要我死,你们都想杀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说完,木希谨野捡起地上的枪,拉栓、开枪,直接打爆了枪手的头。
完事后,木希谨野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大口喘气。
那带草帽的刀客胸部中弹,他脱下衣服,在马车旁边生了堆火,用烧红的匕首刺进伤口里。
随着热铁与血肉相接触发出“嗞嗞”声响,血腥味弥漫久久不散。
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颤抖,刀客费尽力气捥出体内的子弹,烧红的匕首把他的肉烫熟,已经流不出多少血。
那刀客摘下草帽,是一个陌生面孔,“这位义士,可有针线?我的针线已经用完了。”
我从怀里掏出针线盒,走到他身前蹲下身子,亲手帮他把伤口缝合。
我缝合完伤口起身时,无意间看到他鬓角翻起一层皮,这是由于流汗过多而导致敷盖的面皮外翻。
我轻轻咳嗽一声,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刀客意会。
我转身又到木希谨野身边,木希谨野急忙起身,连声道谢:“多谢义士出手搭救、多谢义士出手搭救………”
我也没多做客气,欣然接受。
另一边的刀客把火扑灭,伤口敷上草木灰后对伤口进行了简单包扎。
穿上衣服后,刀客走过来自报姓名。
“上原柳心斋,多谢义士出手搭救。”
“新织有良,受人所托,前来救急。”
因为此地不宜久留,就没有过多的客套寒暄,一起上了马车。
由于上原柳心斋受伤严重,便由我当起了马夫。
我询问了此行目的地,木希谨野说是九马群岛。
当马车经过桥上时,鬼业雄一等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接下来还有一天的路途。
在途中,木希谨野走出车厢,坐在我身边,与我讲了许多日后计划,国家未来的走向,并有意无意流露出拉拢的意思。
新政变革转眼已经是十多年了,变革党的起义和与德裕政府的正式交火也马上步入第七个年头了。
九马群岛作为交火线东南向的延伸,它的地理位置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所以也是东西两政府必争之地。
九马岛共有大小岛屿九座,在战争的前五年,九马岛掌控在德裕政府手里。
德裕政府在岛上建立三个港口,东西战争这期间,九马港口为德裕政府的前线补给发挥重要作用。
但是随着战争日久,国内资源严重匮乏,物价呈直线上涨,东政府的国库余粮基本全部转为了战备资金。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够战争所耗,于是德裕政府便开始搜刮民脂民膏。
当然,对于搜刮民财这类做法,德裕政府内部有不同反应,从那时开始德裕政府内部就开始出现了各种问题。
内部不合就导致了战争天秤往一边倾斜。
就在去年年初,东政府突然下令拆除九马岛上的两座港口,只留一座。
西政府抓住东政府内耗严重、现有资金资源不足以支撑港口运行的机会,开始大举反攻。
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说双方陆地战线未退未进,但是九马群岛中有五座岛屿已经被临时政府攻占,另外四座岛也是岌岌可危、难以支撑多久。
不假时日,九马群岛必定收进临时政府囊中,到时西政府推进战线便是轻而易举。
这次木希谨野回国,先是到了名古县,秘密召开党内左派官员会议,再是计划登陆九马岛。
登岛此举,一来可以为前线战士增长士气;二来传播西方先进思想,为自己在党内的地位打基础………。
反正乱七八糟的,木希谨野说了太多,我也不能全懂。
至于木希谨野有意拉拢,我全当没听见,装傻不知道。
马车一路颠簸,不熟悉路径的我还要时常向上原柳心斋问路,那个闷葫芦坐在车厢里,除了回答我路径问题,就再不多说一句话,而且他回答问题时还总是不耐烦。
此时,我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没有吃透毒狼送我的三本书,否则也不用时不时去问路那家伙。
这时,木希谨野说道:“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才修建不过三年,最开始是用于往九马岛附近运输战用物资的,因为这属于机密,所以你手里拿的地图是不允许标注这条路的。不过现在好了,九马岛已经被咱们拿下其五,战用物资都是由新树码头直接运送到九马岛,这条路也就不再用了。”
“原来如此,难怪地图上没有。”
车厢里面传来鼾声,我与木希谨野相视一笑,木希谨野无奈道:“还好这次遇到新织先生,先生有所不知,我们从名古县出发到这里,走了五天的路,这五天的时间一直都是我在说话,先生可知我有多闷吗?”
我笑道:“那是你没遇到曾经的我,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木希谨野好奇的问道:“高手都是这般吗?”
我突然回想起在狼穴时,头狼说:“世上最闷的两个人都来了狼穴,一个世间最快,一个悟性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