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故乡从未变他乡

你有没有在某一刻忽然就有恍然若失的感觉,那感觉就像一种禁锢,使你难以放松,所以你拼命去想如何逃离这种禁锢,但是随后又发现这种被禁锢的感觉仅仅是一种错觉,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失足滑进河里,拼命想要往上游,濒临绝望之际一回头却发现自己从未下沉,这种感觉说来有点儿魔幻,但听着倒也是平常之事。

半个多月之前,我小姨一家要回A市,给我妈打电话,一起去姥姥家小聚一下,说实话,其实我心里并未有所期待。因为我小姨一家在A市呆了两三年了,算是在A市有了落脚之处,虽说还没买房,但也不至于还得时刻为生存打算,我表弟表妹也在那里上了学,所以他们只能每年寒暑假回老家一趟,待上半个多月。以至于有时候和我小姨一家待在一起聊天我就感觉想逃离,虽然这么说并不好,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毕竟那么长时间不见,还是有些生分的。

其实我注意到我表弟表妹似乎也是手足无措,我们甚至不敢相互直视,都有意识的去躲避彼此的目光,吃个东西客客气气,你让我我让你,最后却都放到桌子上谁也没有吃上一口,有时候真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和我小姨的距离感似乎也变强了,我扭捏着不再热情的朝她打招呼,甚至害怕得不到我想要的回应,当然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拥抱我,那一刻,我们从彼此眼中分明看到了失落!但我们仍然默契的只是一人捧着一个手机低头不语。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直到吃饭的时候,气氛才稍稍缓和,在姥爷的一番助攻下,我们开始相互谈论起来,她甚至像小时候那样跟我开着玩笑,以至于我好像有那么一刻钟的恍惚,像回到了旧日那纯粹的时光……终于,最后我们还是敞开了心扉。

后来我总结了这样一条原因:或许我从未相信过感情会从一而终,就像他们亦未曾放弃相信时间有倏尔流逝不待故人的力量,我们都习惯性的把故乡和他乡纳入自己的划分区域,以时间和地域去定义彼此的感情是否已经饱和,却未曾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思考或许更好的结局……

其实不知从何时起,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去揣测对方甚至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们不再去关注现实,而是根据经验,甚至只凭感觉就潦草决断,并统一把罪魁祸首推给了“时间”。所以我们总是不自觉的试图去逃避可能面临的更好的结局,而不做任何考虑,选择给自己一个最糟糕的结局,并赋予时间一个最残忍的角色,我愿称之为“屠情者”!

可是后来我们才真正明白,时间并不应该背这个锅,应该背锅的只是人心罢了,我们或许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在别人眼里看到原来的纯粹与热情,所以低估了彼此的感情,但有时候我们只是把各自的纯粹与热情隐藏起来了而已,这就足以把自己紧紧缚住,所以我们何不轻轻放手,那时我们才会发现,原来最美好纯粹的感情从未逃走,它不应该被地域和时间裹挟而去,既然故乡从未变他乡,我们也可以选择去拥抱那份不太敢面对的情感,或许到最后真的可能会有惊喜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