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仗着胆子走上前,拿起死者的手,正要放回床上,突然停住了。她两眼直盯盯地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护士长和死者家属,说,“他这手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别一惊一乍的!”张平阳终于绷不住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死者妻子于秀莲疑惑地问。
“你看,他的手颜色发黑,上面长着这些不易觉察的小肉瘤,好像疣状物。而且,他还没凉透,皮肤怎么就发黑了呢?这都不是正常表现。你看他的脸……”
“啊~别说了。”于秀莲被她神神叨叨说的发瘆。不敢再看。
张平阳也看不下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可是主任亲自诊断的,要质疑也轮不到你。”
唐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刚才在病房里大家都忙着,她根本没时间注意。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她也不能确定。“他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大概半年多了吧。”
“她身上也有这样的小疙瘩吗?”
“好像有,我记不清了。”于秀莲不确定的说。
“护士长,我想看看他的病历记录。或许能发现些什么。”唐瑶不依不饶。
张平阳一个头两个大,医生最怕的就是医闹,更何况是主任。唐瑶却反而怕事情闹不大一般。
她没好气地说,“主任的病例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吗?别当了两天法医,就目中无人了。”
“可是……”
正在二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阵风吹来,二人急忙拽好布单。
走廊尽头一个头发半秃,弓腰缩背,眼仁儿发白的老头正朝他们走来。
于秀莲直接吓晕了过去。
张平阳抱住于秀莲,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大、大爷,你从哪冒出来的?”唐瑶磕磕巴巴地问。
“你们到哪去,我就从哪来。”老头沙哑着嗓子说道。
“太、太平间!诈尸了!?”
老头从唐瑶身边走过,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面无表情的推过停尸床,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我接你过去,就等你了!”
唐瑶迷茫的看着张平阳,“护士长,这老头你认识?”
张平阳一边扶着于秀莲一边发抖地说,“看……看着眼熟。”
“他没穿装老衣裳,他不是死人吧?”
“谁知道呢,应该吧!”
随着太平间的门一开一闭,推着尸体的老头消失在了视线里。
……
……
二人惊魂未定地回到护士站。
唐瑶还想再争取一次,护士长不耐烦了,扔出一句,“你有本事自己找主任要去。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得罪了主任,以后别回来求我上班了。我这庙小,容不下你。”
唐瑶无精打采地在主任门前徘徊了一阵,正要敲门,突然一个女人把她拽走了。
正是死者的妻子于秀莲。
她支支吾吾地对唐瑶说,“唐医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事?您说。”唐瑶看她一脸犹犹豫豫,猜到她心里有事。
“我丈夫死的冤枉。他平时与世无争,但是几天前突然跟人打架,被打得很严重,当时就倒地不起了。没想到就这几天,就撒手走了。”她说着又抹了抹眼泪。
“那你当时怎么没报警呢?”唐瑶不解地问。
“我想着息事宁人,在家给他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万一报了警,指定会留下仇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于秀莲委屈地抽泣着。
唐瑶想了想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希望你丈夫死的不明不白吧?要不我来报警,跟你没有关系。就算结仇,也是跟我结的。”
于秀莲犹豫地说,“唐大夫,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就听我的。”
唐瑶说完,不容分说地去前台给辖区警局打了个电话。不多一会儿,段景琦就带人赶到了。这一下,彻底惊动了医院领导。
唐瑶见到段景琦,想起之前的事情,有些尴尬。段景琦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率先开口,“你报的案?”
“是的。”
“不是说有人持刀杀人吗?人呢?”段景琦问。
“那个是我编的,不这么说,我怕你们不来。我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唐瑶解释。
“什么,你编的?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有时间,陪你过家家呢!”说话的叫吴俊荣,是警局的法医骨干。一开始就对唐瑶颇具成见。
“好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说正事儿。”段景琦正为碎脸案折磨得焦头烂额,听到唐瑶这么说,更觉得她无理取闹。
“上午有个病人去世,死的蹊跷,我怀疑是非自然死亡。”唐瑶说。
“死者在哪儿?”
“已经推到了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