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漾起来时，顾烨已经把早饭做好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又去了厨房。
她有种又回到高中他还在的那段时光的错觉。
顾烨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后对她温柔一笑，说：“洗漱好了，过来吃饭。”
林微漾眼眶渐渐泛红，傻傻地问：“哥，我是在做梦吗？”
顾烨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这不是你的错觉？”
失去他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昨晚暧昧的一幕也只是她的一场美梦。这场似曾相似的美梦她做过无数次，又失望了无数次。
顾烨心疼地看着她说：“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泪夺眶而出。
“怎么又哭了？”
林微漾也不知道她怎么一回事，在顾烨面前，她完全成为了小哭包，泪水多得跟哭不完似的。
顾烨牵着她的手进入卫生间，哄着她：“需要我帮你刷牙洗脸？”
林微漾对着镜子里的人摇摇头，还有哭成一个泪人的她，连自己都感到嫌弃。
她看了一眼洗漱台，上面放了她的洗漱用品，应是顾烨去她的房间把她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林微漾洗漱好后，终于变得像个正常人一点，她坐在餐桌旁，顾烨替她倒了一杯牛奶后，在她身旁坐下。
“哥，你在那边过的好吗？”磨蹭了一晚上，林微漾终于想起，她有许多话要问他。
“不好。”顾烨咬了一口鸡蛋，淡淡说，“你不在我身边，每天都想你。”
林微漾心里甜甜的，低头喝了一口牛奶。
“你还会回去吗？”
“不回了，留在你身边陪你。”
“你不工作吗？”
“不想让我陪你？”
林微漾急忙解释：“不是，我当然想让你陪我，但是你不是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顾烨低声笑了下：“工作已经找好了，我过几天会去市医院报到。”
“哥，你在国外学了医？”
“嗯，很早就确定了，在国外学了脑科。”
“顾叔叔知道你回来吗？”
“他知道。”
林微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低沉，沉默着一口一口咬着面包火腿。
她和顾烨间的关系，顾叔叔和林女士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吗？
“哥，你说他们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顾烨放下手中的杯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一切有我。”
只是这四个字，林微漾便无条件地相信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随后，顾烨继续说：“这里的房子隔音不好，光线昏暗，安全设施做得不到位，昨晚我已经重新租了一套新房子，吃过饭就搬过去。”
林微漾：“哥，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顾烨：“周眠告诉我的。”
她终于知道了，怪不得周眠在她下班后及时打电话过来，还问她有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故意瞒着她。
“哥，你为什么不回家住？”
顾烨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回道：“回家不方便。”
林微漾没想太多，这么多年过去，顾烨都没回过家，他的房间还是跟他高中时离开的那般模样，充满了年少青春的记忆。
今天她不上班，跟着顾烨搬去了新的公寓，一直忙到了下午。
两间房，分别带独卫，一间厨房，客厅宽敞，带着落地窗的阳台。
他们算是真正同居了吧，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整理好东西，两人牵着手去楼下附近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顾烨推着购物车，林微漾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看着，她想，既然是情侣了，那么情侣那一套是不是都要买齐全。
林微漾走到饮品区，问：“哥，你现在还喝农夫山泉吗？”
顾烨：“喝。”
林微漾又从货架上拿了几瓶农夫山泉。
顾烨盯着她欢快的背影看了好久，若有所思，但还是因为私心说了出来：“漾漾。”
林微漾声音愉悦地回了一声，转过身笑着看看他。
顾烨目光柔和道：“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吧。”
林微漾愣在原地：“为什么？”
顾烨回：“不安全，也没时间陪我。”
林微漾知道顾烨说得不安全是什么意思，她也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沉默了片刻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跑去当空姐吗？”
没容顾烨问她，她主动回答道：“我在B航的四年里是为了弥补爸爸在我心里留下的一块缺憾，我去国际航班工作，转挑了国内去往美国的航线，就是为了，为了期盼能看见你。我总想着，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我可以等。”
“我还想过更糟糕的结果，你那个时候已经有了女朋友。”
“我是不是很傻。”
说到这儿，林微漾苦笑了下，声音微微发颤，听着更像是哭腔。看着他时，眼眸晶莹，被染了一层水色。
顾烨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心疼地用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头发。
“你傻得让我心疼。”
“哥，我这辈子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身边。”
“那下辈子呢？”
“由我先来爱你。”
-
去了一趟超市，买的东西挺多，足足装了两大袋子，顾烨没让她提，说让她乖乖开门就行。
“今晚想吃什么？”顾烨走在她身后问。
林微漾伸出手指数着：“我想吃糖醋鸡翅，麻辣豆腐，西红柿炒鸡蛋，红烧肉，还有爆椒炒肉。”
数完了五个手指，林微漾觉得，差不多了，这么多怕也是吃不完。
“有点多了，我再减减。”
“不多，你的确是需要多吃肉补补。”顾烨上下看了她一眼，说了句，“瘦了。”
林微漾这才意识到，除了一个豆腐，其他都是荤菜。她想解释自己不是一个爱吃肉的女人，但顾烨有一句，说她瘦了，她鼻子酸了。
顾烨让她待在客厅自己一个玩，等他做好饭，可是林微漾耐不住寂寞，总想待在顾烨身边。她不在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也时常做饭，渐渐地，她的厨艺得到了提升，做出的饭菜也不算是那么难以下咽。
她穿着和顾烨相配的情侣拖鞋，从他身后环住他劲窄的腰，脸颊亲昵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烨任她抱着，等把鸡翅放到锅里蒸煮，又放了些调味料和搭配的食材，这才转身将她抱在洗理台面上。他将她的两条腿跨在他的腰间，身体倾过来。
他一只手掌扶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两人的目光在同一个水平面上对视。
随后，他的吻就细细碎碎地落下来，在她的唇上，脸上，鼻尖上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两人的脸颊就尽在咫尺，林微漾能够清晰地听见他亲过她后，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的极为暧昧的吞咽声。
他动情地亲着她，她勾住他的脖子，缠住他的腰轻轻地回应他，吻上他凉薄的唇瓣，舔了一下。
她似乎是触碰到了他的某条敏感的神经，他的吻强势地朝她压来。
吮吸着，暧昧地纠缠着。
锅里这时滋滋作响，大量的白雾从从锅中冒出，升到上空。
林微漾瞥了一眼，停下来，微微地喘着气，声音软糯：“哥，是不是好了。”
顾烨看了一眼，气息喷吐在她的鼻尖道：“没好。”
他这句话，让林微漾觉得意有所指。
顾烨的目光此时变得深沉，他的鼻尖此时顶在她的鼻尖上，声音低哑带着诱惑：“要不要——在厨房开始我们的第一次。”
林微漾的脸红如蒸虾，她移开视线，慌乱地说了一句：“哥，我还没吃饭呢。”
顾烨哦了声：“我们吃过饭可以换个位置。”
“……”
林微漾从大理石台面跳下来，把他推到锅前说：“哥，你继续吧，我觉得，我来厨房可能影响到你的发挥了。”
顾烨目视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唇微勾。
林微漾回到客厅，直接顺手拿了一个抱枕盖在脸上，心脏一直在狂跳，声音如同在她耳边打鼓。
她拿起手机，想给在微信的四人小群里发消息，点开后，又停下了。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一头，头埋在抱枕里头激动地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顾烨端菜走出来时，见到得便是这副场景，笑了笑，没打扰她一个人在沙发上发神经。
晚饭准备好，林微漾去冰箱里拿了四罐RIO。
她率先拉了一罐，往顾烨身前推了一罐道：“我现在的酒量大有长进，高考后喝了一次，酒量莫名的好了起来，不是简单喝了两罐啤酒就能喝醉，让你看看。”
顾烨看着她问：“喝醉了？”
林微漾嗯了一声。
“谁送你回来的？”
“我当时喝醉了，记不清了，林女士说是钟栩。”
林微漾想都没想，顺着顾烨的话说了出来，回过神才意识到不对劲。
顾烨的表情好像冷了下来，连刚才的语气都是冷淡的。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顾烨和钟栩每次见面都不对付了，就她一个人跟个笨蛋一样夹在中间，被他们两人蒙在鼓里。
她是何等福气，人生里竟然会有两个男神级别的大帅哥为她吃醋。
她伸出手指，勾着顾烨的手掌，轻声哄着道：“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他就只送我回来而已。”
“还喝过几次？”
“我可以不说吗？”
“说。”语气不容违抗的命令。
林微漾弱弱道：“大学里经常会喝一些，没数过多少次。”
顾烨声音淡淡道：“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喝醉。”
林微漾乖得像只兔子，点点头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喝醉的。”
顾烨深邃的眸子敛起，心头骤然收紧，声音放轻了些：“吃饭。”
“哦。”
林微漾想把手拿过来，却被顾烨紧紧握在掌心里，她看了他一眼，吃饭斯文安静，颇有种岁月静好，细水长流的感觉。
吃过饭，林微漾帮顾烨一起收拾碗筷，顾烨没让她多待厨房，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钟表，让她去洗澡睡觉。已经晚上十点，两人吃过饭都已经磨蹭到了这个时候。
他还戴着那块腕表。
后来他过生日的时候，林微漾已经想不出到底该送他什么礼物了，买了一件球衣，倒是见他踢球的时候穿过几次。
“哥，这块钟表的质量这么好吗？用到现在都没坏过？”
“在使用的极限内，我不会让它坏掉的。就算最后不能用了，我也会戴上。”
林微漾甜甜的笑了笑，迈着小步子离开了厨房。
顾烨收拾好厨房，听客厅对面的卧室里传来啪嗒的水花声，想起了她在超市以及饭桌上她跟他说得那些话，眼睛带着朦胧水色，声音带着哭腔。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他却让她不安的等了这么多年，从未回来过，她却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
没有细致地考虑照顾到她的感受。
他这个男朋友做得挺失败。
这么多年不回来，就算他心里极度保持自信，但也有怕的时候。
时间可以消灭一切，不要小看时间的力量。
林微漾洗过澡后，舒服地有了些困意，她躺在双上迷迷糊糊地听到玄关处来回地开门和关门声。
她光着脚打开门，卧室内的灯光洒在昏暗的客厅里，客厅里飘着烟草的气息。
林微漾悄声走过去。她看见顾烨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尖中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冒着猩红的光点，面部的轮廓隐在黑暗中，神色不明。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灌了好几口，用力捏扁了瓶罐，喝完的啤酒罐扔到垃圾桶里。
“哥。”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她不知道顾烨何时学会了抽烟，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抽烟，是心里有烦心事？
“还没睡？”他的嗓音有点沙哑。
林微漾又走进了些，盯着他手指间的燃烧的烟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顾烨将手中的烟摁在烟灰缸里，说：“国外的时候。”
林微漾把烟灰缸和桌子上的烟盒往远处移了移，嘟着嘴不满地抗议：“可以不要抽烟吗？抽烟对身体不好。”
顾烨拉着她坐在他腿上，笑了笑：“好，我答应你，不抽烟。”
林微漾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烟草味道气息，男人野性的味道似乎在淡淡的烟草味道中得以完美体现。
她忽然抬起头，仰头吻了下他的下巴，唇向下，又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喉结。
顾烨身体一僵，喉结不自主的动了下，呼吸有点急促。
他扶住她的后颈，低下脖子，情动地吻了下来，含着她的唇反复厮磨，吻变得逐渐强烈，一阵酥麻，又一阵疼痛。
这次的吻，和之前的几次都不一样，疯狂到想要里里外外都将她占有。
让她意乱情迷，心尖在为他颤抖，所有的感知都被他占据。
良久，他停下来，声音被情欲晕染的低哑：“漾漾。”
这两个字带着些蛊惑和勾引的意味。
“跟我做爱吧。”
他话说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等着她的回应。他的眼眸里被渲染上极为浓烈的情欲，嘴唇因为刚和她长时间的亲吻而显得越发红润。
林微漾咽了咽，听着顾烨的直白邀请，让她愣在他的怀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觉得脸颊和脖子一阵热气上涌，连脑袋都是懵的。
顾烨又开始亲她，零零碎碎的，手指放在她的后背上，室内的温度渐渐升温。
他再一次得暗示她。
“我，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点打结，有点紧张。
来的太突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她就是来客厅看看怎么回事，却把客厅搞得一片旖旎光景。
她的心脏也跳得太剧烈，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无比清晰，似乎就是在向他发出接受他求爱的信号。
觉得自己很羞耻，身体的诚实表达了她的期待，不矜持。
顾烨见她犹豫，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放在沙发上，起身要回卧室。
林微漾以为是自己犹豫的回复让他不开心了，慌忙站起身，从背后环抱着他，趴在他的背上闷声地说着让她羞红着脸的话。
“我没说不想跟你那样。”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她想过这种事，若是顾叔叔和林女士知道了，她会和顾烨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
可顾烨就是她心中的光，是她生命的唯一，是她想要穷尽一生都想与之携手走下去的人，她真的卑微到了想把什么都给他。
顾烨转过身，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没有，我只是……”
他停了下，然后说：“我会让你一世无忧，不会后悔。”
屋内的窗帘未拉上，月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脸被光影切割的明晦清晰，吞吐气息间还带着先前未散去的烟味和香甜的酒精味。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顺着月光，林微漾看清了上面的粗体英文。
她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下飞机的时候。”顾烨哑着低沉的嗓音。
然后，他又补了一句：“其实很早就想了。”
昏暗旖旎的室内，眼前的男人眉眼间全是春意，眼睛温柔似水望不到底。
他动作缱绻温柔，低声哄着她，说爱她，若有永恒，他会爱她永恒。
……